許夫人也不跟她客氣,直接說:“霍總的項目招標已經啟動,這件事你知道吧?”
淩昭點頭,這幾天霍奕修挺忙的,每天很晚才回來,有時候還喝得醉熏熏的。
許夫人說:“霍總的項目,利潤豐厚。我家許總的公司也是給注資了的。不過,那是國家的公司……”
許夫人說了很長一段話。
淩昭做了霍太太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窺探到權貴的真實世界。
許總身為國企老總,以國家利益為先。可是許家的利益呢?
許家,就需要許夫人當一麵了。
許夫人的意思是,淩昭給霍奕修吹吹枕頭風,項目的一些工程交給許夫人的娘家公司接辦。
淩昭總算真正明白,為什麽許總有小三小四,為什麽永遠不會與許夫人離婚。
“昭昭,你沒有親人,你把我當姐姐,以後你也就有了娘家。受了欺負,我給你出頭教訓她們。”
許夫人看待淩昭,是既憐憫她,又想要拿捏她。
這個圈子時間久了,許夫人還能不知道那些男人怎麽想的?
霍奕修做的那出戲為的是他自己,淩昭這個啞女,隻是他博取公眾好感的工具。可這麽個單純得像是小白兔,又有著一手好資源的女人,給誰拿捏著都能帶來豐富利益。許夫人可憐她,但更注重利益。
淩昭看待許夫人,如果以前是把她當大姐姐,經過時間沉澱,她也是清醒了的。
許夫人或許是憐憫她的處境,可她也懂得,憐憫這個字,是上位者對底下人的。她對她不會有真心。
如果許夫人真的為她好,就不會連範文欣也拉攏了。
將來範文欣再欺負她,許夫人要教訓誰呢?
淩昭淡然笑笑:【夫人,霍奕修的公司,我是從來不沾手的。霍奕修也從來不讓我參與到他公司的事情裏去。所以你說的那件事,找範秘書商量,比跟我說更有用。】
她還真敢說。
許夫人眼見她拒絕,臉色一沉,意味深長的說:“嘴上說不生我的氣,說到底還是記恨上了。”
淩昭沉默著,許夫人冷冷說:“秦湛做了龍域公司的代表,拿到了項目大頭,你敢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淩昭愣住,許夫人哂笑一聲:“淩昭,是我小看你了。”
“行吧,你說不能那便算了,我也不為難你。好好開你的店鋪,做好了,有的是身份尊貴的來做你生意。”
許夫人回到貴賓室,還是笑容滿麵,根本看不出來跟淩昭有過嫌隙。
她們打了一下午牌,眼看著天色漸黑,這才離開。
淩昭有了自己的店,每天守店到晚上八點才回家。不管霍奕修對她的態度如何轉變,她是一門心思要做出自己的事業。
隻是許夫人這一出……淩昭心裏有些不安,翻看那些太太們的尺碼時,心煩意亂的。
她想到許夫人說,讓她以愛馬仕限量版的價格收取太太的製衣費,聯想很多,連霍奕修什麽時候來店裏了都不知道。
表姐來送晚餐,叫了一聲霍先生,淩昭才回神。
霍奕修瞧著她的本子,拿過來隨手翻看,淩昭一把奪回去。
【這是客人的尺寸,是私人隱私。】她把本子鎖到抽屜裏。
霍奕修翹了翹唇角:“哪個太太的身材讓你這麽苦惱?”
淩昭橫他一眼,打開保溫盒吃飯。
表姐不知道霍奕修也來了店裏,晚飯隻送了一份,淩昭分給他一半,但是餐具隻有一雙筷子,一把勺子。
她讓他挑,用勺子還是筷子。
霍奕修選了筷子。
淩昭用勺把菜跟米飯都攪勻了,做成拌飯,霍奕修看了眼,微微皺眉。
淩昭不顧他的眼神,舀起米飯往嘴裏送,男人突然說:“我要喝湯。”
淩昭看他一眼,喝湯就捧著湯碗喝唄。
她瞥了瞥那湯碗。
霍奕修說:“不雅觀。”然後盯著她的勺子,張開了嘴唇。
都已經上過媒體版麵了,還秀恩愛呢?
“快點。”桌底下,他蹭她的腳尖。
淩昭隻好舀了一勺湯送到他嘴裏,心想這就雅觀了?
她撇撇嘴,把他含過的湯勺放在水杯裏涮了涮,之後才舀飯往嘴裏塞。
霍奕秀微蹙眉,盯著那隻水杯,嘴裏嘟囔:“你吃我的口水還少?”
他都沒嫌棄,她嫌棄什麽。
淩昭:【你今天不用去應酬嗎?】
霍奕修嗓音淡淡的:“不用。”
淩昭聽出來,他似乎有什麽不滿,情緒也不高,正要說什麽,霍奕修突然道:“公司的項目……”
他停了停,夾了一片蒲菜送入口中,等咽下去了才說:“龍域得標了。”
淩昭抿唇,霍奕修接著問:“知道龍域的總裁是誰嗎?”
淩昭想搖頭,可許夫人已經提前跟她說了,她裝不知情,男人不知道又要怎麽想。
【聽許夫人說,秦湛是龍域的代表。】
霍奕修盯著她:“龍域的總裁是吳與仁,秦湛是空降的項目代表。”
淩昭不知道他跟她說這些幹什麽:【你把項目給了龍域,是給我麵子呢?還是給秦湛背後的李夫人麵子?】
霍奕修突然笑起來,隻是笑意有幾分清冷。
“項目是公開招標,沒有人情關係,一切都是憑實力。隻是龍域突然空降這麽一個項目代表,你知道為什麽嗎?”
淩昭搖頭,這跟她有關係嗎?她一個做衣服的,有必要了解這些嗎?
霍奕修斂起了笑,麵容一下子顯得嚴肅:“秦湛手裏拿著跟項目有關的重要資料進入龍域,而那部分資料,本應該隻有君海科技的項目核心人員才知道。”
淩昭更懵了,那就跟她更沒有關係了。
秦湛怎麽拿到別人沒有的資料,是他的本事還是他不擇手段,那都是他的事情。
突然,她頓了頓,直直的盯著霍奕修。
他大晚上的沒有去應酬,直接來她的店裏,又對她說這些話……淩昭張了張嘴唇,緩緩比劃手指:【你覺得,是我把資料給秦湛的?】
她諷刺的笑起來,這是多麽可笑的猜疑。
【你懷疑我?】他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霍奕修眯著眸子審視她,緩緩說:“那部分資料保存在書房的保險箱裏。金璽園隻有你我兩個人住。而我又聽說……你親自給秦湛做了一身衣服。”
所以剛才他為什麽要她喂他喝湯?
淩昭傻傻地望著他,隻感覺這個人翻臉無情,演得一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