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扯了扯嘴唇,嘴硬得很:“真愛?這世界上有這東西嗎?”
他不以為然,打著方向盤轉彎,眼底卻劃過不確定。
李夫人撫著戒指,過了幾秒,她幽幽說:“怎麽沒有,我跟你姨父就是。”
秦湛眼眸往後座瞥一眼,沒說什麽話,李夫人又說:“來了南城這麽久,就隻看到你糊天糊地到處玩。秦家的產業你是一點都不上心。讓你母親怎麽放心你。你媽給我電話,叫我看著點你……”
她碎碎念,秦湛像是上了金剛圈,緊箍咒念起來他就頭疼。
他不想娶老婆,就是不願意被管著呀!
揉了揉額頭,秦湛笑著說:“別念了別念了。我這是純玩嗎?南城的貴圈什麽情況還沒摸透,要不您給我講講?”
秦湛久居淮城,雖然姓秦,可秦家的產業牢牢被秦家幾位叔叔把持,他那位親爸是半點都不管,隻拿分紅在國外過得照樣滋潤。
老子不努力,兒子可不得辛苦?
李夫人清楚南城的複雜。
這座城市,幾百年的古都,勳貴家族多,世家多,盤根錯節。李市長來南城任職,第一年就遇到不少麻煩,很多要施行的新政策難以下達。
鐵血手腕,查貪腐查稅,重拳下才讓那些個老牌世家老實一點兒。
秦家就是被重拳錘的世家之一。
也因此,秦家是記恨李家的。
李夫人想到幾年前的那些事兒,揉了揉額頭,低沉說:“今天你在範秘書麵前叫我姨媽,打著什麽主意呢?你姨父要是知道,又要跟我生氣。”
外界隻知道秦湛是秦家與淮城柳家聯姻的產物,還是分道揚鑣了的那種,對他更多的信息並不了解。
就連前陣子風頭很盛的閔太太,知道一點內情也不敢往外亂說。
李家身居高位,多少人盯著。閔太太想拉攏李夫人,討好她,隻敢在秦湛身上下工夫,卻不想在霍家那件事上翻了車,還沒來得及入李夫人的眼,就攤上教育界查貪腐,徹底下去了。
閔太太那時候倒是想抱李夫人的大腿救命,但秦湛溜了她一圈,她還沒搭上關係,李家怎麽又會給她麵子?
秦湛渾不吝:“我能有什麽主意,叫您一聲姨媽,我還叫錯了?”
“姨父要罵我,那我可冤死了。是您給我打電話,叫我去接您的。您也沒說那裏還有一個範秘書呀。難道要我在她麵前說,我是您的司機?保鏢?還是什麽見不得人關係的那種?”
李夫人受夠了他的吊兒郎當,抓起紙巾盒扔他身上,秦湛嘶了一聲:“姨媽,注意形象,我還在開車呢。”
車子在路上扭了扭,很快就直道行駛。李夫人氣衝衝地瞪他,秦湛眼珠子轉一圈兒,噙著笑道:“姨媽,您是故意把我叫去的吧?”
李夫人有專職司機,哪裏需要他去接人。那便肯定是有用意的。
“您是故意往外散消息,讓人知道我是您外甥?”
李夫人不說話,秦湛便叫屈起來:“姨媽,您這一手可就冤死我了呀!”
“閉嘴!”李夫人嗬斥他,歎了口氣說,“閔家沒救了,為了給閔家留條後路,閔家肯定要給那些權貴交換利益,你跟我的關係瞞不了多久,他們早晚都會知道。”
“你要在秦家立足,秦家的那些人跟李家有過節,也會拿這一點為難你。倒不如早日說開,把主動權拿在手裏。”
秦湛扯著輕笑,抬手往後撓了撓後脖頸。
這位嚴肅的姨媽總算想開了。
他來南城這麽長時間,可以自由進出秦家老宅,秦家的產業,他卻沾不到半分。
大伯上來就說:“你的那位姨父,為了自己的政績,可沒把我們秦家這個老姻親放在眼裏。上來就拿我們開刀。你在秦氏入職,難保你那位姨父又要說什麽。你是秦家的子孫,秦家也不會少了你跟你父親的花銷,你就當個閑散公子,不用辛苦就能過上瀟灑日子,多少人羨慕你。”
當年聯姻時,秦家從萬柳集團占到的好處,他們是半點肉都不肯吐出來。
秦湛光杆司令一個,再有本事也難跟那些老家夥們交手。
“這麽說,姨媽是想公開支持我了?”秦湛微微笑著,意味深長地看著後視鏡裏的人。
李夫人輕咳一聲,說口渴,問他要水喝。秦湛說車門格擋裏就有,李夫人拿出來一看,一排哇哈哈。
秦湛摸了摸鼻子:“那是謝謝的。臭小子就喜歡喝這種東西。”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車上的礦泉水都換成他的飲料了。
李夫人沒轍:“算了。”
她隻能插入吸管,喝起娃哈哈。“也不是公開支持你。你姨父這些年一直在扶持新企業,扶持高新產業。南城產業升級不可避免,那些老牌世家躺在功勞簿上,不肯出力又不願意讓出位置。”
“霍奕修的公司是高新科技企業的代表,你姨父一直很看好他,不過最近他的傳聞有點多……”李夫人皺起眉心。
個人私德跟南城的長遠布局來看,當然是大局為重。所以李夫人在天河寺才要對範文欣說重話。
可隻是有一個霍奕修還不夠。
其他新貴要麽小聰明太多,要麽就是老牌世家推出的傀儡,真正能啟用的人才還是太少。
李夫人出生淮城柳家,不管是為娘家考慮,還是要為自己的丈夫出謀劃策,想得有點多。
她希望秦湛能出力,要他進入秦氏集團,掌握話語權,帶領秦氏轉向高新產業。老牌世家做出改變,其他世家也會跟著一起變。
秦湛哂笑一聲,轉頭看了眼窗外。
他知道姨母的意思了。
“好……”秦湛答應下來。
……
範文欣氣得不輕。
好不容易就要攻破李夫人,秦湛突然冒出來橫插一腳,把她的精心計劃打亂。
可是,李夫人竟然是秦湛的姨媽?
這消息可太重要了。
她馬上給霍奕修打去電話,在電話裏說明,冷笑著說:“難怪閔太太當初那麽熱心腸,要將我跟他牽到一起。這是把我當成獻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