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黎錦棠捂著胸口,看著孫晴滿臉都是痛心。
既痛心她那個還沒生出來,就沒引產掉的孫兒,又痛心她的女兒,怎麽會這樣殘忍?
“不管方彤如何,那孩子是無辜的啊!”
孫晴憤怒低吼:“無辜什麽?方彤那個賤人不要臉,那孩子也不是哥哥真心想要的,不是嗎?”
許意知閉著眼深吸一口氣。
當初方彤莫名其妙到了他的**,他們莫名其妙就有了關係。還沒等他想清楚,就得知方彤懷孕了,奶奶將方彤接了回來……
後來,一切都順理成章。
所有人都說,方彤得到許家少夫人的位置,靠的是心機。
他從來都不否認,因為他也討厭有心機的女人。
可是……
許意知說:“是我想要的。”
“什麽?”孫晴沒有理解許意知的話,一時間顧不得憤怒和傷心,驚愕看著他。
“我說,是我想要的。”許意知說,“那晚怎麽會有催情藥,我不知道。但我不是濫情之人,也不會隨意找個女人當解藥。因為她是方彤,因為我喜歡她。”
孫晴忘了哭,就這麽呆呆看著他。
“不,我……我不信。”
她慌了,她站起來繞過茶幾,走到許意知麵前,抓住他的手。
“哥哥,我不信。明明你對方彤……你不喜歡她的,隻是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你要對她負責,是不是?”
“所以,你就要弄掉她的孩子?”許意知失望地看著孫晴,用力將她的手拉下來,“是我可悲,留了個殺害我孩子的人在身邊,還不自知。是我愚蠢。”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孫晴滑到地上,崩潰大哭。
許意知麵無表情,就這麽看著她。但是黎錦棠什麽時候見過女兒這副樣子?她隻覺得心如刀絞。
她想要扶起女兒,但女兒怎麽都不願意起來。
她祈求地看著許意知:“意知,那件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不是嗎?過去的事情,何必還糾結不放呢?再說,方彤她……她也不知情,這些年我們許家給了方家多少好處?也算是彌補了呀。”
許意知冷笑:“媽媽,那件事情是孫晴一個人做的?”
“什麽?”
黎錦棠剛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不由得瞪大眼。
兒子這是懷疑上她了?
“意知,你是我的親兒子,那孩子也是我的親孫兒,我怎麽會殘忍到,要殺死自己的孫兒?”
許意知撇過臉,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
但是黎錦棠的話,落在孫晴的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滋味。
媽媽是在說她殘忍。
所以即便媽媽逼迫哥哥留下她,在他們心中,也會埋下一根刺。
她不能讓這根刺留下,她要想辦法解決掉。
想到這裏,原本趴在地上的孫晴爬起來,抹了一把眼淚,也不顧自己的狼狽,對黎錦棠說:“是,我錯了,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哥哥。媽媽,我不配留在這裏,你把我,送回孫家吧。”
“不可以,孫家那樣的狼窩,你怎麽可以回去?”
黎錦棠拚命搖頭,抓住孫晴的手,又看向許意知。
“意知,孫家什麽情況,你最知道的對吧?絕不能讓晴晴回去啊。”
孫家老兩口有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孫謙是最小的那個。
但是因為孫謙是公職人員,那個年代他不能生二胎。所以從孫晴出生開始,老兩口就想把孫晴弄死,讓孫謙能生二胎。
孫謙心疼女兒,怎麽都不肯答應,他把妻子女兒接到身邊,寧願租房也不願意再回去。後來妻子因病去世,他獨自撫養孫晴,一直到他因公殉職。
因此,他臨死時唯一記掛的,也是這個女兒。他怕自己去了之後,女兒會被送回老家,落在他那重男輕女的爸媽手中。
而許意知的爸爸許佑安,帶著許意知去見孫晴的爺爺奶奶,姑姑大伯等親人,發現他們滿嘴謊話,想要帶走孫晴,完全是為了孫謙的撫恤金。
這讓許佑安怎麽能答應?他把孫晴帶回家,執意要收養孫晴做女兒。
後來孫晴成年了,孫家老兩口想要孫晴回去,完全是想要訛許家的錢。
甚至黎錦棠查到,老兩口已經跟一個年近四十的鰥夫說好了,拿了幾十萬的彩禮給孫亮。如果許家不肯出錢,讓孫晴回去,他倆就讓孫晴嫁給那個鰥夫。
這樣的人家,黎錦棠怎麽可能讓孫晴回去呢?
孫晴痛哭:“我要回去,媽媽,我不應該在這裏。媽媽,我都不姓許啊,我怎麽是許家人呢?”
“不,晴晴,你是我的女兒。”黎錦棠抱著孫晴,“改姓很容易的,你想要姓許,我明天就帶你去改姓。”
孫晴眼中精光閃過,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改姓當然容易。
但是哥哥不讓她改,哥哥記著她爸爸的恩情,這輩子隻要她姓孫,是孫謙的女兒,哥哥一定會妥協的。
黎錦棠拚命抱著孫晴,不讓她掙紮,回頭衝著許意知說:“意知,當年晴晴年紀小,不懂事,她知道錯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她嗎?”
“原諒她?”
哪怕聽到她們提及孫謙,許意知的態度依舊冷漠。
“我們有什麽資格原諒她?最受傷害的那個人是方彤,除非方彤親口答應原諒,否則,誰也不能做主。”
孫晴愣住了:“你的意思,難道是要讓我,親自去給方彤道歉?”
許意知看向她,仿佛要將她心中的惡全都看穿。
“你害她失去孩子,還讓她背負三年的罵名。孫晴,現在竟然連,最基本的道歉,你都不樂意嗎?”
“願意,怎麽可能不願意?”黎錦棠趕緊回答,對孫晴說,“晴晴,方彤性子好,你好生與她道歉,跟她懺悔,她會原諒你的!”
斬釘截鐵的話,聽在許意知耳朵裏,卻格外的諷刺。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方彤的性子好,不管受了怎樣的傷害,仿佛輕描淡寫的一句對不起,就能全都揭過一般。
連他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