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知從工作中抬起頭問:“下午三點,你睡了一中午了。”

“啊?這麽晚了?宋哥怎麽不喊我啊。”司可可慌張起來,拿過手機看一眼,沒看到紀允星的電話和消息,“紀總……把我扔這兒不管了?”

說話的功夫,紀允星拿著一束鮮花推門進來,走到床邊把鮮花放好。

“許總好點了嗎?”

紀允星在外人麵前喊許意知,都喊許總,但私下還是喊表哥的。

許意知也不理解這會兒她是怎麽了。

“嗯,多謝你今天送我來醫院。”

“應該的。”紀允星態度溫和,“集團的事務,你不用太擔心。這陣子國內業務我都熟悉了,能上手了。要是遇著不太懂的,就問問宋赫喆和江齊,你安心養病,不要想那麽多。”

許意知頷首:“多謝。”

紀允星問過醫生,關於許意知的身體情況,確定他沒有大礙,隻是需要多休息,這才放心。

“可可,走了。”

司可可趕緊起身跟上。

“等一下。”許意知開口,“我有事要司可可辦。”

紀允星皺眉:“司可可現在是我的助理,你有事讓宋赫喆和江齊去辦啊,怎麽讓我的助理辦?”

這時候宋赫喆回來,手裏拎著食盒,說:“紀副總,司可可今天照顧許總辛苦了,中午都沒來得及吃飯。等她吃完飯,再讓她回去吧。”

司可可麵露羞赧,她照顧老板?

沒有的事,除了懟了夫人一頓,她照顧了啥?

把桌上果籃裏的水果挨個吃了個遍,還有那種她見都沒有見過的進口牛奶,她也在宋赫喆的應允下拆開喝了一包。

嗯,真好喝。

然後就……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司可可看向沙發,發現抱枕上麵,竟然還有她的口水印。

啊!真丟臉啊。

但是紀允星並不知道,自己的助理來這裏,混吃混喝啥也沒幹。

她沒說什麽,先走了。

司可可忐忑不安,走到沙發麵前,將那個有口水印的抱枕反過來,不讓別人看到。

這才走到床邊站好。

“老板。”

她已經好久沒有在許意知麵前,跟個鵪鶉樣了。

許意知指著椅子:“你坐。”

司可可坐下。

許意知緩緩說:“我十三歲那年,被人綁架過。”

“啊?”司可可想問,但一旁的宋赫喆咳嗽一聲,她乖乖閉上了嘴。

“一名警察為了救我,犧牲了。他沒有妻子,家中隻有個女兒。我爸爸為了感激他舍命相救,將他的女兒帶回家中撫養。”

司可可聽懂了:“那個女兒……就是老板您的妹妹,孫小姐?”

難怪,難怪上午老板對他媽媽說什麽,還了孫叔叔的恩情,原來是救命之恩啊。

許意知點點頭,繼續說:“三年前,孫晴做了一件事情傷害了方彤。可現在,我為了還恩情,不得不求方彤,將此事輕輕揭過。”

司可可也沒有問三年前是什麽事情,她甚至都沒有見過方彤。

“老板,我不知道老板娘是什麽性子,但是換位思考,代入一下老板娘的角度。我被我小姑子欺負了,而且聽您這意思,還欺負得非常嚴重。這種情況下,我男人呢,不僅不保護我,還逼著我原諒我小姑子?”

許意知皺眉,他不太喜歡這個比方,但也沒錯。

“我對不起她。”

“一句對不起,就沒了?”司可可瞪圓了眼,“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板,看樣子之前網上說的,還有那個晚宴上,你不顧老板娘,護著孫小姐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了。”

許意知張張嘴,沒說什麽。

司可可又說:“這麽看來,你做的傷害她的事情,不是一件兩件,隻是你現在提出的這一件,是最嚴重的,對吧?”

“嗯。”

司可可無奈地拍拍手,像是要把手中的灰塵排掉一般:“老板,或許分開,對老板娘來說,挺好的。”

“不,她是我的妻子……”

司可可皺眉:“妻子?一個隻能委曲求全的妻子嗎?老板,方彤她是人,不是物品。你也別搞資本家那一套,她嫁給過你,這輩子就是你的了?

那她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她被小姑子欺負,小姑子還覬覦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偏幫小姑子,處處要求她退讓,嘶……”

許意知搖頭:“不是,我不會再要求她退讓了,我……”

“打住。”司可可做了個禁止的動作,“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現在逼著她原諒孫小姐,還不肯放她走,不就是在要求她退讓嗎?”

宋赫喆忍不住開口:“司可可,說話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真正過分的話,我還沒說呢。老板你也看到我是怎麽懟你媽媽的,要是真正懟你,我都怕你受不了。”

司可可白眼翻上了天。

“除了小姑子是個奇葩,婆婆也是奇葩。嘖嘖嘖,我都不敢想,方彤嫁給你之後,過的是什麽日子,造孽啊!”

許意知心情很不好,要是依著他的脾氣,早就將司可可趕走了。

可是,正是依著他的脾氣,身邊的人對他做的事情,都不會提出異議,所以他才一錯再錯,失去他最愛的人。

許意知低聲說:“我愛她。”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是在一處墓園,那幾日是孫叔叔的忌日,我回不來靖城,就去了那邊的墓園,見到樹下一個小女孩,一邊淋雨一邊哭……”

“分開之後,我也沒想過,還會再次見到她。再見到她的時候,好幾年過去了,我是去辦事的路上,遇到校園霸淩,她是那個霸淩者,我讓司機救了她。”

“前兩次是莫名的緣分,第三次見麵時,她已經長大了,剛拿了新人影後的提名。畫著濃妝穿著禮服,可還是那雙稚嫩的眼睛,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許意知陷入沉思,忽然就笑起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但她完全不認識我。”

“後來我知道,她是那次,因為我救她,對我心生歡喜,我一直以為這樣挺好的,哪怕我沒那麽喜歡她,可我能接受她對我的喜歡。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我已經在那日濃妝下清純的眼睛裏,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