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的昆侖山上,冷風怒號,冰雪肆意,整座山最頂端的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團黑雲,夾雜著颶風,噴薄著向山頂湧去。黑雲中,電閃雷鳴,氣勢宏大,卻沒有落下,似乎在醞釀著力量,等待最後一擊的爆發。

就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竟有一個一身白袍的人狼狽的坐在山頂上,嘴角流著血,周身地麵上一片焦黑,散落著零零散散的發著淡淡光芒的物件。

如果有修真著者在這裏就能知道,這些物件都是用來布陣的,個個是少有的極品,而且防禦力驚人。

白袍人是一個修真者,還是一個正在渡劫的修真者。此時此刻他所有用來防護的法寶都已經被劫雷擊壞,就連最基本的陣法都已無法維持,更別提再承受剩下的劫雷。如今唯有以其肉身之力來抵抗這最後一擊了。

可是,白袍人抬頭看著那在雲中穿梭如同遊龍的紫雷,麵上露出一絲苦笑,這最後一擊竟然是九天神雷。它的威力可是前八道劫雷的威力之和,怎麽可能讓他以肉身挨過!

“罷了!罷了!天要亡我,我也無可奈何,老天你來殺我吧!”白袍人似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樣,向著陰霾密布的天空大叫。

似是聽到了他的話語,一聲尖銳的鳴叫後,一道紫柱破雲而出,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天際,劃破虛空,直直的劈在白袍人的身上。刺眼的光芒遮蔽了所有的景象,待白光散盡,白袍人已經消失無蹤,隻有地麵上的零星碎片與一地焦黑,能證明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而是真的發生過。

待黑雲散去,昆侖山外,一片晴好,萬裏無雲。沒有人目睹剛才的那一幕,也沒有人知道這裏曾有一個修真者在此渡劫。

……

幻羅大陸是一個魔法與鬥氣共存的大陸,整個大陸被四大帝國劃分,分別是人類國家的烈日帝國、蘭亞帝國、傲伽帝國以及由獸人組成的獸人帝國。

在這四大帝國的中心有一個著名的城市——罪惡之城,這是一個混亂的地帶,不屬於任何國家的管轄範圍之內,城中多為商人、各國通緝犯、流浪者和傭兵。在這裏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當然前提是你有這個實力。在這裏沒有人會去在乎你是誰,因為所有人都隻認實力,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此時,一個小巷中傳來陣陣沉悶的擊撞聲、以及辱罵戲弄聲。有好事的路人探頭去看,才發現是一群還沒有成年的小孩,他們圍在一起拳打腳踢著什麽,嘴上不斷地罵罵咧咧,吐出的難聽髒話,竟是與他們純真稚嫩的臉龐形成極大的反差,讓人看著不由得有些心寒。

有些人仔細的聽著他們口中的話,眼尖的看到被他們圍在中央,那微微顫抖的黑影,幾乎可以推斷得知,被圍攻的是個人。而且,還很有可能還是個孩子。

一個長相憨厚老實的紅發男子想到這,他就不淡定了。想要衝上前,卻被身邊幾個眼疾手快的同伴攔住。他紅著眼,疑惑又憤怒:“阿比,你們攔著我幹什麽?!我要去救那個孩子,再晚一些他會沒命的。”

紅發男子的話一出,周圍的各種勸說聲就頓時變得沉默。被紅發男子叫做阿比的男人和其他的同伴對視一眼,無奈的攤手:“不是不讓你管,而是你根本就沒辦法管。你仔細看看那群孩子不遠處,站在一邊的那個金發少年,你認識不認識?”

紅發男子一愣,隨即把視線定在金發少年的身上。少年有一頭耀眼奪目的金色碎發,皮膚白皙,還帶些嬰兒肥的臉蛋上,五官精致帥氣,配著他一身奢華的貴族服飾,看起來就像個王子一般。隻是那眉目間帶著的倨傲,摻雜著些許不符合年齡的陰狠,使得他的整體形象大打折扣。紅發男子眼睛呆滯的看著金發少年,嘴裏不禁喃喃道:“艾倫,艾倫.布朗”

“謝天謝地,你還沒有忘記我們這次雇主的寶貝兒子。”阿比誇張的拍了拍胸脯,慶幸道。艾倫.布朗,幻羅大陸三大商會-紫霧商會會長,巴克·布朗的寶貝兒子,也是今後紫霧商會的繼承人。艾倫是巴克的老來子,從小受盡寵愛。不僅是因為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繼承人,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小天才。

眾所周知,魔法師在幻羅大陸的地位是如何的崇高,哪怕你隻是個初級魔法師,也能享受到各種優惠條件。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魔法師,成為魔法師的條件苛刻而艱難。不僅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還要有對元素的親和能力、控製力,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也許一萬個平民當中也出現不了一個魔法師,也許一萬個初級魔法師裏也出現不了一個中級魔法師。因為,晉級實在是太難了,不僅需要各方麵能力的加強,還需要一定的天賦和理解力。而如今,年僅13歲的艾倫就已經是個火係初級魔法師前期。可以想象,假以時日,他會成長到哪一步。

而現在,阿比他們不能管這件事的原因有三,一:因為艾倫的父親正是他們現任的雇主。二:他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人物得罪一個魔法師,而且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魔法師。三:因為現在他們是在罪惡之城。

在罪惡之城中,想要受到人的尊重,不僅僅是需要有錢有勢,拳頭才是最主要的。如果,他們今天救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依舊不會被艾倫尊重,反而今後將受到更變本加厲的欺負。

所以說:“我們不能救。”阿比認真地看著紅發男子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就見紅發男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隨後像是放棄了掙紮一般,仰頭吸氣,聲音暗啞的說道:“好,我們走。”

於是轉眼間,原本變得有些壓抑的街道,再次變得忙亂起來,仿佛剛剛那裏並沒有什麽人,停步駐留過。

“停,不用打了。”時時刻刻在關注外麵情況的金發少年,看見剛剛那些人走了以後,便懶洋洋地叫了停。

七八個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的男孩齊齊停下了自己的暴力行為,迷茫的看了看身邊的人,似乎是不懂金發少年為什麽會讓他們停下。雖然有些不想停下施虐時的快[感,但平日習慣了聽從少年的命令,全部都乖乖的退到一邊。露出地上那個蜷縮成一團,微微顫抖的人形物體。

艾倫看著地上黑乎乎看不出原型的物體,厭惡的皺了皺眉,眼中劃過一絲擔憂。伸出腳隨意的踢了踢地上的黑影,他戲謔道:“我說,這樣就受不了了?”

地上的黑影聽了他的話,身子一僵,緩緩地向一旁爬了爬。艾倫看見他的模樣,心中頗為不滿,向身邊的一個小胖子揚了揚尖尖的下巴。

小胖子心有靈犀的笑彎了眼,一雙本就不大的肉眼,瞬間眯成一條縫,可笑而愚笨。他用眼睛挑剔的看了看地上黑影,最終發現黑影身上,似乎隻有一頭雜亂無章、又摻著些許雜草的頭發可以下手。於是,幾步上前,肉呼呼的手使勁的拽起黑影的發,可是抓住了還沒有幾秒鍾,就被一種濃厚的餿臭味給熏的要死。看了眼自家老大,他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狠狠地瞪了眼被迫抬起腦袋的人,手下的力道不自覺的又加重了幾分。頭皮間的疼痛幾乎讓那人,忍不住悶哼出聲。

艾倫湊近那人,蹲下身,冷著臉細細打量這個讓他連著欺負半個月了的人。當初為什麽會單單隻注意到這個人?他隻記得那日他一如既往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拿著新買的玩具。是一個煉金術士的作品,一個精致無比的小人。隻要在她背後的開關處,放上一塊小小的魔晶(各係都可以),她就可以從嘴中唱出美妙的歌謠。可是,沒想到走到半路,竟然被這個平日以偷盜為生的小子一下子給撞倒了地上。一想到這,他就不禁眯眯眼。

他還記得當時這人不斷的彎腰低頭和他道歉的模樣,他還記得他說讓他賠償時,這人如同花貓般的臉蛋上一閃而過的難堪、無措、慌亂。那時的他看著這人髒亂的臉上那雙靈動、透著股可憐兮兮的烏黑雙眸,他覺得,這個人也許蠻好玩的。然後,他挑起這人的下巴,對他笑著說:既然我的玩具被你摔壞了,那麽,以後你就是我新的玩具了。他還記得他說完這話時,那人眼中的驚愕與迷茫。

於是到了現在,為期半個月,他每天總是找各種理由去為難這個人,甚至故意找人欺負他。看著他從一開始的驚愕、恐懼、哭泣,一直到了現在的麻木、忍耐、平靜,他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他再次如同第一次見到這人一般,抬起他的下巴,看著從他臉上五官中,細細滲透出的鮮血,看著他臉上的片片紫青、腫裂,他不用想就知道這人的身上的傷,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隻是為何他不求饒呢?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求饒的話,他一定會放了他的。是的,雖然這人一開始對他們的暴力感到懼怕,但也從來沒有開口求過饒。殊不知,越是這樣,他越想看見他哭著認輸,想打破他的倔強。

對上那人死寂、不複生氣的雙眸,他一怔。淡藍色的漂亮眸子微微睜大,半響,他頓了頓,語氣淡漠:“我膩了,走吧。”是的。他膩了。膩了這半個月的單方麵欺辱遊戲,他覺得這沒有意義。這人的眼中,已經沒有再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了。當初的那些靈動,早已經消失殆盡。

地上的人雙眸一亮,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到艾倫起身走人。

看著帶給他噩夢的一群人終於離去,地上的人眼中閃過的解脫和欣喜,眼睛慢慢流出晶瑩的淚滴。摻著臉上的血,襯著慘白的麵孔,顯得尤為鬼魅陰森。

隻見他伸出早已露出指骨、傷痕累累的小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脖頸,然後一用力拽出一個用黑色繩子穿起的裝飾物,緊緊握住。無聲的勾起裂開的嘴角,閉上眼,笑的安心,也笑的讓人看著心疼酸澀。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