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了,你倆昨天該不是搞車震了吧?!”小一本來就還是孩子一驚一乍的,指著我的衣服驚叫道。
喂喂喂,我說兄弟不帶這樣啊,你就算懷疑你敢不敢拉著你姐我瞧瞧的說,非要這麽大聲的吼出來,一大清早就來嗨翻全場才甘心啊。你這樣你說讓我情何以堪?
陳溢沒鳥他,專心的開著車。我臉很可悲的紅了一大片。像我這樣的人臉紅倒還真的可以稱做是一個奇跡了。
我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那廝又大叫了起來,“啊,你竟然臉紅了,那就就是有車震了,你們口味怎麽這麽重啊?萬一被人家發現了怎麽辦,嘖嘖嘖,不過這也倒是挺刺激的......”
-0-求求你老人家閉上你的臭嘴,老娘不是你,口味沒那麽那麽的重!
“哈哈,被你發現了。”喂我說陳曉明你好好開你的車不行嗎,你到底是在這裏唯恐天下不亂的湊什麽熱鬧啊?
我也懶得解釋了,反正不管怎麽解釋張訊一都不會相信的,難得費口舌。
一路上那小子拉著我問個不停,我也懶得鳥他,閉上眼睛裝作睡覺。陳溢估計知道小一在我心中還是比較有重量的,畢竟我倆已經製定了長期合作的戰略方針,他也意識到了張訊一會在我們之間起到無數難以言喻的作用,所以搞好關係是沒有錯的。我不鳥張訊一那小子他就陪他從東侃到西從南侃到北,從蒼井空駐入新浪微博侃到謝霆鋒和張柏芝離婚真是很意外,我算是服了他們了。我原以為世界上最聒噪最八卦的就莫非我蘇蘇小雪我們仨紮堆了,看來這兩人並沒有半點輸給我們。
沒一會兒就到了,陳溢讓我們先進病房躺好,他去買早餐。我倆當然沒有意見了,躡手躡腳的鑽進了病房裏,把病服換好了掀開被子躺床上,全部弄好還沒有一秒鍾門就推開了,小姨頂著兩個黑眼圈提著一飯煲進來了。
“喲,快起床了,這兩姐弟,把飯吃了再睡嘛。”
我和小一的演技簡直達到了巔峰,賴在床上,撒嬌,“哎呀,再睡一會兒嘛。你把放擱桌子上,我們起來再吃。”
我也符合著,“對啊對啊,還沒睡醒嘛。”
“搞快點給我滾起來,你倆姐弟還以為是在家裏啊!!!快點,不然我打屁屁了!”
咦,竟然這樣威脅我們,小姨你以為我們還小啊。真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啊,還打屁屁。
“哦,起來了,起來了。”再裝下去也沒意思了,反正我們也睡不著。等把小姨惹毛了真的來打我們的屁屁還不如自己起來自食其力。
我和小一從床上坐了起來,小姨的服務還算周到,把粥盛到碗裏到床邊來遞給我和小一,還沒溫柔的問了一句,“要我喂你倆麽?”
我倆果斷的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地,我們知道小姨現在就像個那啥的,用火柴一劃立馬就會燃起來的那種還是少惹她為妙。
“快點吃完,吃完了去把全身檢查做了回家養著多舒服是不是?你學校那邊我打過招呼了,看你是辦休學還是退學......”
“等等,那啥,小姨,我現在好像改變主意了,你容我在想想行不?”我用那張大碗把臉蒙住隻露了一雙眼睛出來偷偷觀察小姨的情緒,如果她流露出一點點暴力傾向立馬站起來往外跑。
結果我看到小姨的情緒由怒到無奈從無奈到釋懷最後竟然變成了滿意的點頭,這是個什麽意思啊,我沒搞懂,你老人家還是用語言來向我訴說嘛。
小一聽到我說的話一口飯噴出來了老遠,吃驚的望著我,滿臉寫了三個字,“求解釋!”
“哎呀,女兒啊,你終於想通了。我就說你真是突然想起了要走,其實我一直心裏就不怎麽同意你出去。你看你爹媽哪有半點當爹媽的樣子,還不如我照顧你這麽多年穩妥。還有趣那邊語言又不通,你知道你爹剛去的時候受了多少歧視挨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老外恥笑麽,還有我們東西方文化差異這麽大,跟那些老外又溝通不來更不要說談戀愛了。而且人家國外的那些帥哥怎麽會喜歡你這種平胸,人家好的都是波大的,你去了人氣絕對你什麽都低,所以現在說不起還是來得及的......”
好險,我還以為小姨覺得他幫我辦了簽證和休學我現在說我不去了是在耍她所以免不得了頓好打,沒想到......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又砰的被推開了,陳溢手上拎著一口袋小籠包衝了進來,“鄭阿姨......”
“小陳?~!”
我昏迷,完全忘記曉明去買早餐這麽一回事,這下子我要來怎麽解釋啊......
小姨胡亂的眼神在我和陳溢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掃射,然後又在她兒子和陳溢之間來回掃了兩眼。我估計她是在納悶到底是我的男朋友還是他兒子的球友呢?想會兒無果,臉上也燃起來和他兒子臉上相同的三個字,“求解釋!”
“我弟弟在這裏住院,我過來看他,看來是走錯病房了。”哇,高手就是高手,這種蹩腳借口也能想出來。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借口是真的嘛,他姑媽的幹兒子確實也是他弟弟。不過這親戚也走太遠了。
難道你還沒有去看過他,所以還不知道他是否安好。你和我一樣不敢麽?那好,那就永遠都不要知道他是否安好。
我們安好就好,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你弟弟?!你家親戚啊,那走走走我陪你看看。”小姨畢竟和陳家是鄰居,鄰居家有什麽事兒肯定都要相互過過人情。說著就提起包包拉著陳溢往外走,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我們,“張訊一你吃快一點,吃完了帶你姐去做檢查,小心一點。”
“好。”我們超級有默契的異口同聲的回答。
陳溢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詢問什麽,我點點頭,然後看他隨小姨離去。
記住你說的,即使他死了。
我也會記住我說的,即使他死了。
阿漓,他死了是他生命的終結,不是你的。你還要去尋覓大片大片的陽光,你的美好生活,不要再讓他像黑匣子一樣死死關著你。走出來吧,相信自己,你是可以的,沒問題!
小姨一走,張訊一就一口把碗裏的稀飯幹完了扔到一邊冷眼看我,“怎麽又不去了?”
我抓抓腦袋,思考著該怎麽回答他才不會那麽的憤怒。
“呃,那啥小一,姐姐都這麽大了有的事情能夠定奪的。第一我是舍不得,不管你信不信。第二,你不要生氣。因為陳溢,我不想暫時離開他。小一,體諒姐姐能從黎落那裏走出來吧。”
從哪個深淵裏走出來,然後掉進另外一個更加幻滅的深淵,是好事嗎?
我腦袋裏搜刮了一大堆東西準備來應付他的超級奪命連環問,可是他聽到我的解釋時隻是“哦”了一句,也沒有再多問什麽了。我想也是,對於他對於小姨來說,我不走就是不幸中的萬幸,再沒有別的什麽要求。可是我很奇怪,他們明明不想我去,為什麽沒有勸我呢?
我們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直到護士來叫我去做全身檢查我才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
“我不去,要睡會兒,你自己去。”小一倒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
我說好,就跟著護士走了出去。
今天是星期天,來檢查的人還真不少,護士讓我在走廊上的長椅上坐一會兒叫到我名字是才進去。我一個人傻呼呼的坐在長長一排的椅子上,靠在背後看著慘白的天花板,腦子裏一片空白。
突然,一個蒼老又慈祥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的問,“小姑娘,這裏沒人坐吧?”
我轉過頭看到一個老爺爺。老爺爺戴著一頂精致的毛線帽子,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毛衣,杵著拐杖,拐杖上還栓著一小口袋的藥。老爺爺太老了,皺紋布滿了臉上,特別是眼部周圍堆積得特別多,連眼睛都睜不開。
“沒人,爺爺您坐。”
爺爺對我笑了笑,慢慢的在我身邊坐下,把帽子往上拉了拉,又笑著對我說,“這小姑娘,我老板年輕的時候也有這麽漂亮。不,她比你漂亮,她年輕的時候是個大小姐,穿得可洋氣啦。穿著洋裙子,哈哈哈......時間真快,一下子就過去了七十五年,我也老囉,也快入土了。”
老爺爺的話由原本對我而言變成了自言自語,字字撞進我的耳朵,我幾乎難以置信的回過頭再次打量他,輕輕的問,“爺爺,是否姓花?”
他爺爺的耳朵有些背,沒有聽到我的話,還在口中念念有詞老板年輕的時候美如天仙什麽的。我提高音量湊到爺爺的耳朵前又問了一遍,“爺爺,你是不是姓花啊?!”
心中不知為什麽驚人莫名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