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y,睡了嗎?”我的嘴唇貼著我的耳朵輕輕的問,好在他呼出的氣還是熱的,這點讓我稍微還是有點欣慰。

我把被子裹緊了一些,轉身去抱住他,這樣我們兩個人是呈相擁在一起的姿勢,也是最親密的。我的額頭貼著他的喉結,耳朵正好也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敲擊我的耳膜。

他把我抱得更緊了,我覺得他是很冷,全身都在顫抖,一個人冷到了極點隨便抓過一件東西取暖,而我就是。

可是,抱著我你感到暖和了嗎?

“我沒有,你要睡了嗎?”

他搖頭。

“你知道嗎陳溢,”我的淡淡的說,聲音很小,但我們倆之間沒有距離,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聽到,“你說你愛黎落,我相信。可是我更相信你恨黎落,黎落是什麽人具體我不能自大的說我很了解他,可是有一點我清楚,不是他感興趣的東西他是不會主動去招惹。我猜測,你恨他的原因大概就是去招惹你,讓你無可救藥的愛他然後很無情的離你而去。他可以輕易的在感情與情感之間抽離,可是我們做不到他的灑脫隨意,所以在會在一件事情上無休止的糾結糾結再糾結,緬懷他在的日子,憧憬未來的日子裏他會回來,終日在回憶之中度過,每天都幻想著到底要怎麽報複他,要怎麽讓他知道我身邊在發生的什麽。也卻從未想過,我們的事情,他是否會有一點點興趣。他是很自私的人,我知道幾乎每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但是卻都不願意承認,盡管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在他的世界裏,除了他自己真的再沒有別人了。你知道我說這些話的目的,我說得這麽淺顯易懂,你應該清楚。”

“阿漓,”他的聲音喑啞,叫我阿漓而不是baby,“難道他死了我們一定要做到無動於衷才是最好的釋懷嗎?”

他果然明白我的意思,我雖然那樣說,可是全世界真正能夠聽明白的怕也隻有他了。

“他自私了這麽久,我們也要放肆一次呀。他真的死了,我會當他一直存在,所以無動於衷。不然,你以為呢?”

我強調了“真的”這兩個字。

“好吧。如果我說他對你真的不一樣,你是否還要堅持你的無動於衷。”

“陳溢,我不會再信,無論誰說。換話題吧,你今天帶我來你家,不是有故事要告訴我嗎?”我手指觸到了他的背上凸出來的脊梁骨,一節一節的,埋在皮膚之下,就連骨頭裏都帶著凜冽的氣息,我手指顫抖了一下。

“你太聰明了,我想告訴你的故事太多,就從樓下的那個女人開始吧,那是我爸的女人,但不是我媽。我媽很少回家,她在外麵也有房子,和她的男人在一起,那男的不是我爸。最荒唐得是,他們還是合法夫妻,沒有離婚。”他的聲音依然,可是越來越清。我仔細的去聽,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因為我生怕一不注意他的聲音來源就消失在了空氣中,世界將一片寂靜。

你能講快樂溫馨的故事給我聽嗎,這種陰暗頹靡的故事我聽太多,你若是再要講下去我會承受不了。

“隨便你講什麽,”我打斷了他,“我不想再聽到與黎落有關的故事,可以嗎?”

他的手指突然穿插進了我的頭發之中,在發絲之中饒來饒去,沒有回答我提出得疑問,而是繼續講著他的故事,“你知道他們為什麽不離婚嗎?因為錢啊,現在《新婚姻法》也出來了,那就更不能離了呀,離了得多吃虧啊,而且對影響不好。你知道我爸和我媽是幹什麽的嗎?噓......他們都是有麵子的人,他們是當官的。”

“那為什麽又在一起,應該都不會缺錢。現在能混得最有檔次的基本上就是吃國家飯的人,吃什麽買什麽有發票就可以報賬。你看人家李剛的兒子混得多姿多彩的,你要不要也學學他刺激你爸媽,當初在一起就是個錯誤。”我的眼淚流到了嘴角邊滑進嘴裏,甜的。原諒我說道父母這塊就特別的激動,因為經曆過,所以比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更能切身的體會到有那麽糟糕的一對父母是全世界最值得去自殺的事情。

還好我們頑強的活了下來,是不是該獲得康師傅綠茶再來一瓶的獎勵?哈哈哈......

“他們是因為相愛在一起的呀,這是我奶奶告訴我的,雖然我一度懷疑奶奶的話可信度有百分之幾。我爸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追我媽,從初中一直追到高中,高中畢業我媽上大學我爹念大專,畢業後兩人就扯了證。我還記得我念小學的時候,家裏特別窮,租人家的房子住,三人擠在一起還沒我現在臥室大的小屋裏。他們兩人都是公務員在國家單位我爸先發達,我媽呢人一直好強,也跟著高升。然後我爸就開始帶女人回家,我媽是有素質的人,不哭不鬧不上吊,也不打不罵不鬧離婚,跟我爸對著幹,帶男人回家。這還不算什麽,你知道我爸口味有多重不,我還見過他帶過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回家,還不止一個,是一群。我那時候念初中,好奇,悄悄的推開門一條縫,看到一群沒穿衣服的男人都躺床上,那場麵多刺激啊......幸好我媽沒看見,不知道她看見了會不會也去跟潮流搞T。你現在是不是想問我,我是不是有遺傳?”

“不是。”我如實的回答,“我現在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GAY,因為我突然發現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你知道心理暗示嗎,因為你小時候看著你爸和你一群男人,你就自己不斷的暗示你男孩子男孩子,男孩子應該和男孩子在一起。剛好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黎落也那個時間段裏有了和你暗示裏相符合的條件,你就一條死腦筋殺到底,認定了他。不不不,那這麽來說了你還是喜歡了男人你還是同性戀。罪魁禍首還是你爹,要不是你爹你就不會這個樣子,我沒有怪錯人吧。”

“不用怪誰。不是說好不提他的嗎,如果你真要說我是gay我也沒辦法,我現在喜歡女生,我喜歡baby,你信不?”

“我信,隻是baby太多,每一個叫鄭艾漓對嗎?”

他笑了,曾經有人告訴我笑隻是一個表情,它並不能籠統的代表你的情緒,“baby,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適當的裝傻是幸福的麽?太過聰明會活得非常悲哀,就像你現在。”

“我更喜歡四個字,‘大智若愚’。並不像你說的,我不是在所有人麵前都能看透你一切。”

他停止了我弄我頭發的手指,將雙手環在了我的腰間,觸摸到了我腰間的腰鏈,問,“這是什麽?上次怎麽沒有看到你身體有這個東西?”

“這個我一直都戴,它的年紀大得連我自己都記不得它的年齡,可能比我媽媽都大比我外婆小不了多少。這是我媽媽的嫁妝,我小的時候碰到過很靈異的東西,我媽就給我戴上了。不過他的作用是讓我知道了,從小到大,我的腰圍還真的沒有太過誇張的變化。是不是覺得我們家的人都好潮,那個年代就先知先覺的係鏈子在腰上了。你說上次你沒有看到,我想你你喝昏了,或者是太急了,根本就沒有仔細看。”

他的手指繼續下滑,滑到了我的大腿上,感覺到了我用煙頭燙出的傷疤。他的手指在那傷疤在摩挲著,我知道那個疤非常的醜陋,而且十分的硌手。"是上次在賓館的時候用煙頭弄的嗎?"

“你既然都肯定了為什麽要我還回答一次呢?”

他不說話了,拿開了手指翻身背對著我,關了燈,屋子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心中有些不安,因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說實話,我現在很累很累,實在是沒有心情幹那種事情。可是如果他有興致,我也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我也不會反抗。我深知自己與他在體力上懸殊太大,就算反抗到最後還是會妥協,還不如一開始就妥協免得浪費力氣。

“baby,一直在這好不好?”他把頭埋進了被子裏麵,聲音聽起來十分模糊,也聽不出情緒。

我不明白他這麽問的用意,便反問他,“為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房角角落的電子鍾突然報時,那個沉悶木訥的女人聲音冷冰冰的響起,“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二點整。”

我想這種聲音無論是人還是什麽聽了都會毛骨悚然,還特別是在十二點整這種敏感的時間段。

緊接著,那裏麵還開始放音樂,那前奏是木吉他清亮的旋律,聽上去無比熟悉,馬上一個更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我十六歲的夏天在梧桐樹下遇見一個女孩,她叼著煙,穿著棉布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