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部一僵,恨不得把我自己掐死,連忙揮手,“不巧不巧,你就當著沒看到我吧,你忙你忙你繼續,我回去了。”
我說完掉頭就走。一個勁兒的埋怨自己腦袋裏不是裝了漿糊就是裝了糠糙幹嘛要喊他,天啦天啦真是尷尬死我了,簡直就是無地自容。我一想到臉就很可恥的紅得跟什麽似地......
一夜情一夜情一夜情,天啦我都幹了些什麽!!!
我火腿兒還沒甩出去兩步就被他擒住了,我就知道遇到了他身邊有沒有妹妹的時候想逃跑怕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他拉著我的那隻手上還是拿著那麽多的什麽單據之類的東西,我知道和他硬碰硬沒有什麽好處,就打消了什麽瞬間消失的無聊想法。冷靜的看著他那張在燈光下一如既往完美到極致的輪廓,問,“說吧,什麽事情?”
他把我拉到了長廊上的長椅上坐下,看著我的臉,他放下了手中的那些東西,想碰我的臉頰。我條件反射誇張的向後一縮,躲開了他的手。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又恢複了以往那種每一個正經的口氣,打趣的問我,“怎麽了?該不是這麽快就檢查出了艾滋了吧?但是你也別吧責任全奈我身上,我也搞不清楚我沒有那病,是你自帶的也說不定,對不對?”
我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本來就是我自帶,我又沒說不是,我還害怕你找我負責任,不過你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覺得沒什麽了。要是沒有什麽事的我就先走了,你忙吧。”
看吧,我倆還真他媽的沒什麽好說的。
我站起來就要走。心裏默數了三聲,果然手又被他拉住了,每次都來這招,陳曉明你說你累不累啊你?
我都累了,哎。
我又重新在他身邊坐下,我們倆相互望著對方,是認識著一兩個月以來第一次臉上出現了相同的表情,無奈無奈無奈啊無奈。
他伸出手胡亂的揉了揉自己的臉,“到底怎麽了?昨天不還是好好的麽?”說話間他眼光看到了我手上被煙頭燙傷的痕跡,眉毛扭成了一個“川”字型,又想用手來觸碰我的傷口,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收回手臂,他的手指就率先停頓在了空氣中不敢前進,相似在懼怕。
我知道他在懼怕什麽,因為太過醜陋,不敢麵對直視,隻剩下恐懼。
我垂下眼簾,攤攤手,“小病,感冒了。沒什麽大事,倒是你在醫院來幹什麽?”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了一些什麽,“既然沒有事了,就趕快出院”的話。
這是個什麽情況,這廝一向很會裝情聖,這次是怎麽的了?竟然讓我這個病怏怏的人趕快回去,這讓我情何以堪。
但是我覺得很反常,為什麽他會讓我趕快出院?
好像是這醫院有什麽不好的東西不想讓我看到而迫不及待的趕我走?難道真的鬼麽?不會啊,弄得這麽科幻懸疑靈異,要是真是這樣的話我一個人還敢會病房嗎?我還是頂著蕭瑟的秋風去醫院門口等小一算了。
我雖然膽子不小,但也不大。
就在這個時候,一對中年夫婦突然走到了我們麵前,那大叔指著陳溢驚訝的說,“哎,陳溢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讓你去辦手續了嗎?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啊?看看這姑娘,是不是上次和我吃飯吃到一半就跑了的那個?”
那中年大媽抬了抬她鼻梁上的老花眼鏡,仔細端詳了我一陣子,說實話這種感覺就好像正在被考古學家發現的木乃伊一樣,說多又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嘿,還真是,閨女你那天怎麽突然就走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為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哪裏有地方做得不對啊?那樣的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嘛,阿姨還是挺喜歡你的嘛......”
阿姨,你要是沒唐僧這麽囉嗦我想我也會挺喜歡你的。
“姑媽,姑父,我馬上就去,隻是看到他在這就說兩句話。”陳溢看到他姑媽姑父跟看到鬼似地,騰的一下站起來與我拉開了距離。
我還沒說什麽他就扯著他姑父姑媽走了,就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他姑父姑媽在我麵前說漏了嘴。
到底是什麽事情要瞞著我,應該和小一想要瞞著我的是同一件事。
陳溢拖著他姑父姑媽走了,再也沒有回頭看我,倒是他姑媽回頭很感興趣的看了我不少眼......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他們要瞞著我的事情和陳溢他們家在這裏住院的那個人肯定有莫大的關係......
陳溢他們家,又是關於我,這樣一來的一定是黎落無疑。
想到我馬上跑到了服務台邊,看到剛剛和我打招呼得那個護士在那裏值班,我看著她,問,“護士,請你幫我查一下一個叫黎落的病人住在那個病房?”
我心中忐忑不安。是,雖然我心中肯定是黎落無疑但還是害怕有猜錯的可能。
假使一切都成立的話......
黎落他......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護士看了我一會兒,在電腦上查了查,對我說,“重症監護室,現在不能進去。”
我看著她笑,幾乎用盡生命全力在笑,因為我發現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她在說什麽?她是不是查錯了,我問的黎落啊。黎明的落下的落得黎落,怎麽可能在重症監護室?
你,是在開玩笑嗎?那好吧,你成功了我笑了。
“你是不是查錯了,他二十歲,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可能是同名同姓也說不定,會不會錯了?”我的手用力的捏住大理石做成的服務台邊緣,幾乎都要把那堅韌結實的石頭硬生生的摳出一個洞了。
我不相信,真的,我不會相信。
全世界都想要騙我對不對?他身體那麽結實,怎麽可能突然住進重症監護室?
護士又重新查了一邊,鄭重的對我說,“沒有錯,他頭部摔傷引起顱腦出血,現在還沒有渡過危險期,而且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患者家屬,的名字是,陳溢。患者年齡,20歲......”
我沒有聽她說完,將頭轉向了另一邊,看到了麵前滿頭大汗全身濕透手中還提著一盒熱氣騰騰的肥腸粉的小一。
我聽見外邊下雨了,目光落到了小一打濕了的衣服上。他胸前小男孩頭像的圖案已經被淋得不成樣子,依然倔強微笑。他全身上下都趟著水,特別是那原本是淺色的牛仔褲被水印成了更深一層的顏色。
“小一......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慢慢向他走進,看著他的眼睛輕輕的問。
手去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被本他退縮回去的手撲了個空。
那是一個孩子在進行自己我保護,當他開始懷疑和不信任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會下意識的遠離她,不再和她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而且最糟糕的是如果像讓他再重新去信任那個人的會很難。
這就是孩子,最單純最原始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懷疑。
不拐彎抹角,一針見血,卻也把對方傷得徹底。
“你知道了些什麽?老實告訴我?”小一向後退了一步,天空中剛好響起一個閃雷,我也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塊的人本來就不多,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我們身上。應該會認為我們是在吵架的情侶,都等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和他被認成情侶,除了那功不可沒的血緣關係,默契也加了不少分。
少年少女,總是引出讓人無限遐想的話題,我也見怪不怪,就算怪也無能為力了。
“什麽都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低下頭環住了他的腰。將頭貼近他濕透了的胸前,我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用力的跳動。
這樣就好了,還有什麽要再去糾結?我沒有力氣了,真的好累,好累。
有肩膀就靠一靠吧,實在是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聽到了他鬆了口氣,胸前長長的起伏,“哦,那我們回病房吧,粉都要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一高興了起來,拉著我的手往我的病房裏走,一邊走一邊說個不停,“姐,我給你說啊,我剛剛出去的時候外麵都沒下雨,結果一買到肥腸粉就開始下雨,不知道怎麽的。我媽今晚有事不空可能明早才能來,爸爸又去外地出差了不見到他你是不是會很高興......姐,咱們別住醫院了,又不是什麽大病,幹脆我們回去慢慢調養,在家窩著什麽都好。哎.....我後天都要開學了,好煩哦,一點也不想去學校,回了學校一星期才能回來一次,哎呀一點都不好,幹脆我和你一起去英國吧。你在我家住這麽久了,我也是時候該去蹭蹭舅舅舅媽了,你說是不是嘛......”
小一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我也一直點頭一直點頭一直點頭,氣氛不錯我也當我忘記了我剛剛知道了些什麽。
不是都說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