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邊笑,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帶有慣性的孩子氣少許,讓輪廓的線條顯得不那麽的英挺,柔和了些,“你說的那四種結果太過顧全大局了。我就事論事,也不無道理。就拿你說的來說吧,平心而論,你會陳溢在一起嗎?你還會和黎落在一起嗎?當然答案是NONONO。所以,我又何必那說出那些不可能的存在呢?多的去了是廢話,浪費口水。”

“那麽,你就那麽有把握黎落會和陳溢重新在一起?”

“我沒有這樣說。就把我剛剛從的那兩個答案當做整體,答案一和答案二的比例各占百分之五十罷了。”

我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也許傷心一年傷心兩年最多傷心三五年,我老了就忘了。那時候或許誰叫黎落誰叫陳溢我還是會有印象,隻是已經不再想得起他們年少時候的模樣。

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那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要是我的話,你會怎麽做?”

他笑得明媚,“我要是你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抓住麵前這個叫做簡碩的天才男人。因為他是巴黎歐萊雅,你值得擁有!”

我滿意的點點頭。

這小子確實不錯,又會說話,長得又是我喜歡的一款。家裏應該不缺錢,還是名校的說不準還是高材生,關鍵是他還不是同性戀!這種好東西上哪去找呢?確實值得擁有。

所以......

你想好放自己生路了麽?

“哈......那個?”我還是很疑惑啊,有一點怎麽也沒弄明白,“我知道我自己吧,長得好看又有才,作家模特畫家都占齊了。這麽的有魅力其實我自己都清楚,為什麽是我?”

他的回答讓我更加對他刮目相看,“因為你是我偶像,我是你的鐵杆粉絲。表示膜拜!成交否?”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交,男朋友。好好對我,別以後你不要臉的說你喜歡黎落喜歡的要死跟我在一起是為了他讓他回到你身邊。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殺人的!”

我說著拿了包包,重心不穩的站了起來,準備撤退了。

“可是,你會愛我嗎?”我聽到他在背後小心翼翼的問。

他說,可是,你會愛我嗎?

我看了看漆黑的空中淩亂的灑著幾顆光芒不不太耀眼的星星,我覺得它們離我們其實不遠,穿越時空就可以抵達,不是麽?

我慢慢的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睛,學著四年前黎落第一次跟我說話時候的樣子,微笑頷首,“會的,隻是需要時間。如果你願意等的話,你不願意等,也是人之常情。”

說完,我走了出去,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讓他送我去小姨家。

車子開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門口,我付錢下了車。小區裏麵不能出租車是不能進去的,我隻能靠著自己甩著火腿兒上去,真不知道為什麽那大院子要修那麽高的山上,走那麽的久,走上去恐怕天都亮了。這麽點路總不可能叫小姨開車下來接我吧,想著還是自己走走吧,反正才吃了東西就當做消化減肥。

我慢慢的走在小區裏蔓延向上的水泥路上,路邊的路燈要死不活的發出微微的亮光,在這種漆黑的夜晚隻起一個象征性的照明作用。我一會兒看看後麵,一會兒看看身邊,生怕旁邊的樹林裏突然衝出來一個千年老妖怪把我抓會老巢做壓寨夫人。不是我思想腐敗啊,是路上實在太陰森了,嚇死人了。

我走了一會兒突然聽到那樹林裏好像真的有什麽聲音,不過不是千年老妖要出來捉我的聲音,而是重重喘息聲,還不隻一個人。好像是......該不會是......有這麽倒黴麽?

我的天,這種事情我為什麽會碰見?

不過說實話我倒是真的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同學心情怎麽好,大半夜有需要不回家弄,還是要求刺激才跑到這樹林裏野戰。先不說被人發現了一輩子都別想見人了,難道你就不怕樹林裏那些什麽蟲啊蚊子在身上亂爬著瘙癢麽?按理說這種小區裏的人都住的高檔次有生活品質的人啊?難道他們偶爾也會有想要放鬆一下,換個地方戰鬥,才會把戰場輾轉到了這裏?

我覺得不能就這麽走掉了,決定去捉弄他們一下。於是就躡手躡腳的走到樹林邊上,手拱成喇叭大喊道,“來人啊!起火了!!!來人啊!!起火了!!!這裏起火了!!!!”

一曲高歌完畢,捂著嘴巴迅速的躲到了一顆大樹後麵偷笑,想看看等會兒一男一女驚慌失措提著褲子跑出來的模樣。

沒辦法,原諒我這麽找樂子吧。

果然,沒過五分鍾路燈下就出現了一對人影。當他們正麵對著我,被躲在暗處的我看清楚全貌的時候,我覺得簡直就是頭皮一麻。全身都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竟然是陳溢和一個陌生男人,他男的看上去三大五粗還留著絡腮胡,穿著黑色的緊身背心,手臂上盡是密密麻麻的紋身。

重口味!重口味!阿彌陀佛!我簡直就是在造孽,找這些汙染眼球的東西出來看。

我閉上眼睛求他們快點離開,好騰個地兒出來我甩自己兩巴掌,因為我怕我打自己的時候動靜太大,吵到已經睡覺的小朋友就不好了。

那個男的應該是好事沒有做完就被發現了感到很氣氛,狠狠的瞪了陳溢一眼,還對他豎了個中指就朝著下山的路走去了。陳溢等他一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著我藏匿的大樹得位置,說,“出來吧。”

我才不會出來,我又不是傻逼。我就準備在這裏躲著,死活都不出來!躲一輩子我都躲!蚊子把我給咬死我都不出來!

“出來,鄭艾漓!”他很有耐心,有重複了一遍。

我差點心肌梗塞了,他怎麽會知道是我,難道我的母鴨子聲音真的這麽的有特色麽?別嚇我了,我聲音這麽大眾。你老人家都當做今天運氣好碰到了熱心的天使姐姐吧,趕快去把你的基友哥哥追回來,一起回家洗洗睡了吧。

“你不出來被我抓到了你今天就別想回去了。”他說。

我當場很沒出息的腿都被嚇軟了。盡管咱倆確實不咋的熟,不過以我對他僅有的那點點了解,剛剛在姑媽姑父麵前那麽不給他麵子連飯都還沒吃就拍屁股走人,他不揍死我才怪。我真傻啊,出去挨揍。不過這麽躲著他等會兒過來抓我,我估計更沒好日子過了!當機立斷,拔腿就跑,我一邊跑一邊還不忘求上帝保佑,能保證在他攆到我自己跑到院子門口,那就安全了。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我剛剛跑出去沒兩步,就被他衝上來逮住了。你說他抓就抓我的肩膀或者什麽地兒吧,非要撲上來。我摔了個狗吃屎,他隻是一個趔就穩住了。我的膝蓋和手臂都被蹭破了皮,新買的白色連衣裙上一個的窟窿,還有包包甩出去了好遠,估計包包裏麵的什麽手機啊粉餅盒啊也摔得夠嗆。

他還不如直接上來揍我兩拳還爽快一點。

我一痛又想到了剛剛黎落對我說的那些話,坐在地上超沒形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其實我在耍耍小心機,也許我一哭他就不會揍我了也說不定,啊哈哈,我真是聰明,我簡直崇拜我自己。

等會兒要是有人過路應該會看到一個披頭散發充滿怨念的女鬼。

“別哭了起來。”他應該也隻是想攔住我,沒想過要把我弄地上去,壓著嗓子低低的說。

我沒鳥他,繼續哇哇哇的哭。

“起來,起來,起來。”他一邊衝我念叨一邊跑到前麵幫我把包包撿了回來遞給我。

我死命瞪他一眼,把包包從他手裏搶了過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一瘸一拐的向前麵走去。還好他沒有說什麽,也沒衝上來揍我什麽的,老老實實的跟在我屁股後麵。

剛走兩步,電話就響了,我淚眼娑婆吸著鼻子把電話掏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接了起來,裏麵傳出了簡碩的聲音。

“你回去沒有,我剛到家。剛剛本來想送送你,沒想到你撤得那麽快......好像我是什麽怪物。”

這孩子,這麽窩心呢。

要是,我能愛上你多好啊,哈哈。

“到......呃......到了。”我說一個字就要吸鼻子,笨蛋都聽出來我哭了。關鍵是電話那頭還不是一個笨蛋,他比人都要聰明。

原諒我隻會這麽誇人,雖然很不厚道。

“算了,我也不想問你為什麽要哭。等你心情好了,我帶你去看畫展,空了就打給我吧。我在國內不會呆太長時間。晚安。”

“晚安。”我說完笑了笑,很不要臉的吻了吻電話。淚水沿著我臉頰劃過嘴唇掉到了電話電話屏幕上麵。

我都說了這個夏天無比寒冷,即使我穿上了最厚的棉襖,依然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那種感覺,真的是絕望到了深淵,好像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沒去再去做任何的掙紮,隻想任由摧毀的手,把我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