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靖城的官道之上,急馳著兩匹俊馬,俊馬上坐著一男一女。
那男子氣質卓然,墨衣如玉,眉宇之間透著幾分不羈,雖然是日夜兼程的趕路,但是他卻依舊神采飛揚。
那女子淡藍色的衫裙,五官精致,一雙眼眸如明珠般清亮,襯上一雙細細的柳眉,顯得美麗嬌豔,雖然是風塵仆仆,卻依舊是不減半點美豔。
俊男美女的組合走在一起,自然是引來不少人的側目,隻是兩個人的速度極快,隻如風一般從旁人的身邊快速的飛奔而去,讓人連多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前麵就是靖城了,我們能不能慢點呀!”好不容易追到了前麵的女子,男子剛剛開口說了一句,卻不聽任何的回答。
很快,他的問話得到的回答卻是那女子的快馬揚鞭,女子便是蘭月,回聲沒有一聲,騰起的塵土道是叫他吃了一大口。
如此的男追女的妙景,尤其是男子長相不俗,惹來路邊的俗女幾許羨慕的目光。
追趕著蘭月的男子能有誰呢?
自然就是追隨著她一路到沙羅國的姚子晨!
“不許再跟著我!”蘭月一路騎馬進了城,在怡香樓停了下來,拿出了一個小圓罐,看到了隨後而來的姚子晨瞪大了眼睛,氣哼哼的說道:“本小姐要回去洗個澡,你還想跟著偷看不成!”
“蘭月,你說這一路風塵,難得你到家了,難道不能請我喝口茶水嗎?”姚子喻可沒有被蘭月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模樣給嚇著,反而是不客氣的走到了她的身邊,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肯離開。
“滾!”蘭月的脾氣可真是不好,對於姚子晨沒有半點好臉色,狠狠的瞪著姚子晨,大聲的說道:“怡香樓不歡迎你,我也不歡迎你,想喝茶,對麵去吧!”纖手一指,蘭月指著對麵的綺月樓讓姚子晨過去。
“你!”姚子晨知道自己說不過蘭月,但是真是被她無情的模樣給氣著了,想來這一路上,兩個人也算得上是共患難了,誰知她竟然翻臉無情,實在是可惡。
“我先回去了,晚上再來找你!”
再一次坐到馬上,姚子晨真想要揚鞭而去,但是看著蘭月滿不在乎的模樣,他的心裏就是氣不過,望著蘭月看也不再多看自己一眼,徑直走進怡香樓,他又覺得有些不舍,高聲說了一句,快速的離去,打算回家好好的洗個澡,換一身清爽的衣服。
“主子,蘭月回來了!”蘭月沒有多耽誤,連衣服都沒有換便到了秦琪兒所住的閣樓這中複命。
“這是秦老爺的骨灰。”蘭月跪在地上,舉手將自己帶回來的小圓罐遞給了站立在旁邊的初月。
“小姐,請節哀!”初月手裏捧著秦嘯的骨灰罐,心中難受,望著秦琪兒,紅著眼睛說道:“小姐,安葬秦老爺的事情就交給奴婢吧!”
秦琪兒輕輕的點了點頭,望著那瓷白色的小圓罐,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倒在了軟榻之上,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初月和蘭月先行退下。
“初月姐姐,為何主子如此悲傷呢?”蘭月跟著初月走出了閣樓,望著初月恭敬的捧著那小圓罐,有些擔心的問起了秦琪兒的情況。
“秦老爺對主子有恩,所以,秦老爺的死對主子的打擊很大!”初月淡淡的說了一句,望著蘭月風塵仆仆的模樣,輕笑著說道:“你快回去梳洗一番吧,這些日子辛苦了!”
“好,那,就有勞初月姐姐了!”蘭月看了一眼初月,伸手指了指初月手中的小圓罐,而後又覺得有些不敬,連忙收回了手,撫過了自己有些幹枯的發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梳洗好了再過來陪著主子吧,我擔心她!”初月回頭望了一眼秦琪兒待著的閣樓,再看著手裏捧著的小圓罐,心裏極不是滋味。
“好的,我很快就會過來的。”蘭月點了點頭,快速的從初月的身邊離開,打算速戰速決,盡早到秦琪兒的身邊陪伴。
初月和蘭月離開之後,秦琪兒所住的後院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偶爾聽聽窗外的小鳥啼叫幾聲,空氣之中吹過的微風夾帶著幾絲悶熱。
夏天就要到來了!
一恍匆匆,竟然已經有整整十二年!
秦琪兒站起身,站立的閣樓之上,望著窗外的風景,臉上的淚水很快讓微風中的燥熱吹幹,有些幹裂的感覺。輕輕撫過了自己的臉頰,秦琪兒望著湛藍色的天空,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辰王已經離開了靖城,堂堂的大商皇子,堂堂的戰神將軍,最終亦不過淪落為小小的送嫁將軍!
嗬嗬!
當真是好笑啊!
比起他當年率領自己的騎兵營踏遍大商周邊的小國小族,如今真是失勢又失份啊!
十二年了!
就算幽月族隻剩下她一位琴月公主,她也絕對不會忘記今生今世的仇!
伸出手,接過了一隻白鴿,聽著白鴿高高低低的叫聲,秦琪兒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多了起來,笑容越聚越多,漸漸匯成了一朵燦爛的花朵,明豔動人。
大燕國的軍隊已經攻下了晉城,姚子華所率的軍隊退後到晉城之後的魯城,待大燕國休整一日,很快就會再往魯城進攻。若是破了魯城,那麽距離相近的幽城怕也是指日可待了吧?
幽城,據說那裏還有五萬的精兵!
不過如今的幽城城主已經年邁老矣,相信對於燕國熱血將士而言,他們算不了什麽吧!
秦琪兒閉上了眼睛,腦海仿佛看到了在戰場之上大燕國擺在陣形最前麵的那一萬鐵騎,呐喊聲震天,還有四萬步兵緊隨其後,高高舉起藍底黑字的大燕之旗。這一次是由大燕國的老將康定親自率兵出征,康定老將軍是燕國資曆最老的一位將軍,隨行的副將是燕國的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
秦琪兒相信燕國這一次必定是有著極大的把握,連幾位朝堂之上爭鬥的皇子都如此熱心的加入此次的戰鬥之中可見燕國此時的誌在必得!
她還記得,安永昕曾經專門針對護城河而設計了一種橫梯,專門針對高高的城牆設計了一種軟梯。相信在這一次的作戰之中,這二件東西應該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吧!
君王者,誰人沒有侵占掠奪之心?
辰王,縱然你再如何的戰無不勝,我道要看看你要如何在強敵麵前扭轉乾坤?
辰王,你能毀我家園,滅我族人,就讓你也嚐嚐國破家亡的滋味,一無所有,放眼望去能夠看到的地方都隻有一個顏色——鮮血的顏色!
“辰王!”秦琪兒口中憤恨的叫出了辰王,咬著牙,重重的說道:“戰死沙場是不是有些便宜你呢?”
“嗬嗬,你可還記得當年的我是如何死去?你可知道為何我不是清白之身嫁於你?嗬嗬,你們曾經對我的族人,對我的家,對我做過些什麽,都還記得嗎?”秦琪兒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淒厲的笑容,笑容之中竟然帶著讓人驚恐的神色,目光淩厲的仿佛能夠殺死人,死死的瞪大眼睛,秦琪兒仿佛又看到了在她四歲那年所遭遇到的最為惡心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她還小,不懂得那是怎麽樣的一種侮辱!直到嫁給他的時候,聽到他口口聲聲罵著“賤人”二字的時候,才懵懂中明白了。
誰欺負了她?
沒有別人!
就隻有辰王,
隻有他!
這便是她與紂王之間注定再無結果的原因!
這原因,隻有她自己知道!
忍辱負重,苟且偷生,這才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