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大紅色裝扮的新房在黑夜裏似乎更多的是沉重。

一人一狐占據在新婚的大床之上,垂落在地上的紅色幔帳被窗外的風輕輕吹拂飄動,大紅的嫁衣丟落在白玉床下的榻板上,沒有新郎的新房裏一片平靜。

鳳霞院內宮燈明亮,不少的丫環都被秦琪兒的叫聲吵醒,悄然的睜開了眼睛,但是卻都默契的沒有起身,也沒有驚訝。

初月驚醒過來,她發現了原本在自己身邊的白狐狸不見了蹤影,心裏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與她睡在一個房間的寧兒,不動聲色的悄然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出了房間。

辰王府中的芳草院裏也是一樣的燈火明亮,燭光搖曳,每一個亮著燈的房間裏都有一個美豔的女子入夜未眠。

那些女子都是辰王的侍妾,她們都要先於秦琪兒認識辰王。

往日裏也都是深得辰王歡心,然而卻注定與辰王妃的位置無緣,從今日起,便隻能是屈居於秦琪兒之下。

辰王離開了鳳霞院,站立在院門之外,思緒萬千,一時不知道要去哪裏。

他怎麽也想不到秦琪兒竟然已非完璧之身,嫁給了他,同時也將一頂綠帽子戴到了他的頭上。

虧得她往日裏還裝出一副冰清玉潔,清雅脫俗的模樣,卻不想骨子裏卻是這樣的下賤,辰王極其懊惱自己竟然沒有發現秦琪兒會是這樣的破爛不堪。

看來,她放出想要逃婚的風聲,也不過是對於他使的一個手段罷了!

想他對她已經是極為的防範,卻還是上了她的當,辰王冷笑了起來,想起了自己今日刻意的拿掉了秦琪兒的大紅頭巾,故意讓她的容貌展露在眾人的眼光之中,卻被她輕易的化解。

原本是想要給她帶去羞辱,卻想不到她竟然回以這樣諷刺的方式來羞辱他。回憶著她羞澀的表現,還真的是像極了未盡人事的女子,真是萬萬想不到她作戲的功力竟然已經這麽深厚了。

緊緊握起的拳頭,辰王對著空氣揮出了一拳,心頭聚集的怒氣越來越多,卻找不到一處可以發泄的地方。

“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哪裏呢?”初月的聲音在辰王的身後傳來,隻見月光之下,初月彎著身子,輕聲的叫喚著秦琴。

“啊!”

“啊!”

初月尖叫一聲,感覺到自己突然被一雙手臂牢牢的給禁錮了,連忙低下了頭,衝著胸前的手臂狐狸的咬了下去。

“你是狗嗎?”

辰王鬆開了手臂,將懷裏的初月放開來,冷冷的瞪著眼前大膽的丫環,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丫環。

秦琪兒能夠那樣私德敗壞,她的丫環也絕不是什麽好的貨色。

“你才是狗呢?”

聽著聲音,初月就已經知道了摟住自己的人是辰王,但是她卻毫無畏懼的回罵了過去。

“你不想活了!”辰王一把抓住了初月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連本王都敢罵,秦琪兒教出來的丫環就是這樣的嗎?”

初月被辰王扼住了肚子,沒有辦法發出聲音,隻能是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怒視著辰王。今夜是小姐與他的新婚之夜,他此時卻身在鳳霞院外,分明就是要冷落小姐,如何能夠不讓她對辰王心生怨氣。

“你這丫頭膽子道是不小。”

辰王看著初月狠狠的瞪著自己,心裏怒火燃燒,將對秦琪兒的憤怒一起發泄到了初月的身上,手上的力氣下的更重了。

初月的眼睛更加的凸起,因為缺少空氣,整個小臉都漲的通紅,兩個小手已經是緊緊的握起了拳頭,隻要她動一下,還是有機會能夠救自己於危機之中。

但是她沒有動,始終都是緊緊咬著牙齒,狠狠的瞪著脫開了瀟灑多情的外衣,顯露出殘暴不仁的真實性格的辰王,仿佛是用無言來控訴著辰王的粗暴。

“王爺,求求你,放過初月姐姐吧。”

正當這時,寧兒跪到了辰王的腳下,兩隻手緊緊的抓著辰王的衣角,懇切的請求著辰王放過初月。

這個丫頭真的是沒有武功嗎?

辰王雖然是極為的生氣,剛剛對於初月的發泄也並不是作戲,但是聽到了寧兒的聲音的時候,他的理智與冷靜又回來了。

疑惑的目光掃視著對自己一臉敵意的初月,他想不通這個丫環到底是不是秦琪兒心腹。

如果是秦琪兒的心腹,又怎麽可能會沒有一點武功的跡象呢?如果不是,秦琪兒真的是拿她使的障眼法嗎?

但是,她從秦家隻帶了寧兒和初月兩個陪嫁丫環,難道她就真的是那麽大的膽子敢獨闖他的王府嗎?

“王爺,求求你。。。”

寧兒看著辰王依舊是不為所動,抬頭看著初月的眼神已經有些迷晃了,心下著急不已。

不管初月是不是小姐的心腹,她與初月也算是相處了六年多了,總還是有些一感情的,真的是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初月死在辰王的手下。

“哼。”

辰王一甩手,初月的身體摔倒在了地上,幸好寧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不至於讓她受傷。

“咳。。。咳。。”

初月由寧兒扶著站起了身,一隻手輕輕的撫過了疼痛的脖子,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你是王爺,怎麽樣責罰我們這些奴才都沒有關係,但是你若是敢對我家小姐動手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慢慢的調整了氣息,初月看著辰王轉身就要走,連忙大聲的對著辰王喊話。

今夜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辰王竟然敢這樣的冷落她,實在是該死!

不管小姐的心裏到底有沒有辰王,也不管辰王是不是真的愛著小姐,他都不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新婚之夜就不得寵,那要小姐明天如何來麵對王府中的那些侍妾呢?

“一個丫環也敢這樣放肆,當真是秦琪兒太寵著你了?”辰王聽到了初月的威脅,啞然失笑,秦琪兒還真是厲害,竟然能夠調教出這樣忠心的丫環,“到了我的王府,別說是你,就是你家小姐,也都要遵守我王府的規矩。”

辰王拋下了話之後,快速的離開了鳳霞院,將初月和寧兒拋開腦後。

“初月姐姐,你別生氣了。”

寧兒安撫著氣呼呼的初月,看著初月起伏的臉膛,漲紅了的小臉裏盛滿了憤怒,思及辰王所說的話,心裏也是有些無奈,她想初月或許真是的小姐真正的心腹吧!

初月眼睜睜的看著辰王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麵前,痛心疾首的說道:“怎麽能夠不生氣,今天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辰王卻不在新房裏,這叫小姐情何以堪?”

寧兒聽著初月的話,黯然的低下了頭,有些不敢麵對初月氣憤的表情。她知道初月往日與小姐並不是親近,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會對小姐這麽關心,想到因為自己而誤了小姐與紂王的約定,心裏有些不安,“初月姐姐,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那隻白狐狸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了,若是小姐明日問起來,我可要怎麽辦呢?”

初月聽了寧兒的話,有些無奈的說道,此時的她表現的又是規規矩矩的丫環模樣,仿佛真的是擔心著秦琪兒會因為狐狸而責罰她一樣。

“那可怎麽辦呢?這大晚上的,我們對王府也不熟悉。。。”寧兒看著初月為難的樣子,有些心虛的應聲,心裏真的是非常的糾結。

“我還是去向小姐請罪吧。”

初月盯著寧兒看了一眼,而後老實的轉身走回鳳霞院,想要去看看獨守空房的小姐,此時是怎麽樣的情況。

辰王離開了鳳霞院,在偌大的王府中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沒有去芳草院,而是回了自己的落辰軒。

站立在落辰軒的二樓之上,抬頭看著天空中掛著的一輪明月,原本氣憤惱火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

秦琪兒,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

她與七弟之間真的是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心裏有好多的疑問,秦琪兒嬌羞的模樣再一次映入了他的腦海,困擾著他夜不能寐。

新房之中沒有新郎!

初月與寧兒透過沒有關閉的窗戶,隱隱的見到了喜床上躺著一人一狐,無奈的對視一眼,輕手輕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