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派辟邪堂前,黑壓壓站立著百餘名老者。

他們依照著各種奇異的方位站立,將那巨大的高塔包圍在其中。

老人們一個個麵帶凝重之色,看著那巨大的高塔,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恐懼的神色。

糾合神州二十七個門派一百零八位修真者,所組成的天罡地煞法陣,號稱是神州第一法陣,而參與之人,更都是二十七個門派中少有的高手,但依舊讓希言感到不太放心。

鎮邪寶券對塔中的妖獸曾有一段記載,那是來自上古時代的水魔獸。

雖然參與天罡地煞法陣的人,都有著百餘歲的年齡,可是想要對付那隻上古水魔獸,恐怕依舊有些不太容易。

希言曾經指望裴負能擊殺那隻水魔獸,但這個念頭在眨眼間便被否定。

原因無他,裴負的修為或許在人間修真界屬於少有,但對付那隻連仙人們都無法擊殺的水魔獸,恐怕他還有些稚嫩。而且,水魔獸本體沒有智慧,可他一旦吞噬了人的身體,就會立刻啟用對方的智慧。

希言不知道裴負的智慧如何,但他知道,如果裴負的身體一旦被水魔獸侵入,哪怕一絲一點的智慧,都足以讓水魔獸衝出鎮邪塔。

他現在隻剩一個希望,那就是裴負在進入鎮邪塔時,就已經沒了性命。

張帥是少數幾個能夠留在辟邪堂的年輕一輩弟子,隻不過他要充當的角色說起來有些可悲,竟是敢死隊的身分。

為了以防萬一,希言一共設出了三個梯隊,其中第一梯隊就是天罡地煞大陣,如果水魔獸衝出法陣,則張帥這些身上困著道派至強道符的年輕弟子們,將會撲上去,以己身靈力引發道符炸裂,而後為第三梯隊贏取一點時間,將整個蜀山引爆。

對於這光榮的使命,張帥義無反顧的接受了。不過在內心中,他相信裴負一定可以出來,而且是帶著勝利,從鎮邪塔中走出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信心,隻是在潛意識中,他就是有這樣的想法,也正是有這樣的信念,使他成了在一幹敢死隊成員中,最為輕鬆的一個人。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了,眼見一年一度從春節即將到來。

鎮邪塔依舊毫無動靜的立於廣場上,雖然希言等一幹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一再提醒,但還是有一些年輕的弟子,感到了厭倦。

張帥*在一塊大石上,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夜空。

除了黑壓壓的雲彩,還是黑壓壓的雲彩!憑著無上靈覺,張帥感到一場大雨即將到來,而在這大雨降臨之前,他所能感受到的,就隻有彌漫在空中的緊張氣息。

“小帥,你看上去怎麽一點都不緊張?”一名來自青城山的弟子輕聲問道。

張帥一笑,道:“為什麽要緊張?”

“水魔獸,老天,我隻在山海經和我們道藏的秘典中聽說過這樣一個名字!現在它就要出現了,而且馬上會成為我們的敵人,你居然一點都不緊張?”

“水魔獸不會出來!”張帥輕聲道。

“哦,為什麽?”

“因為我們道宗一定會將水魔獸擊殺!”

兩人的談話,引來了幾名同是敢死隊的弟子。一名蜀山弟子帶著明顯的不屑之意,冷笑道:“算了吧,就是你們那個什麽道宗惹出來的是非,連我們希言尊者都不敢說能擊殺水魔獸,你還敢在這裏,為你們家的那位道宗大吹法螺?”

“還不是你們蜀山輸不起,用了那個什麽鎮邪塔,否則又怎麽會有這場麻煩?輸不起的人,有什麽資格和我談論我家道宗!”

“你說什麽?”

“我說你們輸不起,蜀山,哼,養了一群老鼠!”張帥毫不猶豫的罵道,那蜀山弟子立時劍眉倒豎,執劍就要發作。

“好了,你們……”青城弟子連忙勸阻,可話說了一半,卻又立刻閉上了嘴巴。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懼之色,扭頭向廣場上的鎮邪塔看去,好半天,他低聲道:“喂,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

張帥一幹人連忙凝神看去,那鎮邪塔卻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你搞什麽?裝神弄鬼……”

轟!

沒等那蜀山弟子說完,突然間自寂靜的廣場上,一聲焦雷般的聲響突然炸開,緊跟著,張帥幾人感到腳下劇烈的顫抖起來,而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到了後來,竟成了一如同海浪的土石波浪,在地麵翻滾起來。

“快看!”

隨著青城山弟子的一聲高呼,隻見鎮邪塔尖的玄靈珠,突然向塔身一沉,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跟著,一道金色的光芒自塔尖衝天而起,刺破了天空的烏雲,引來陣陣焦雷聲響,銀蛇驟然舞動雲層之中,帶著強絕無儔的天地靈氣,鋪天蓋地籠罩而來。

“水魔獸出困,天罡地煞運轉!”

希言驚懼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但旋即就被隆隆的焦雷聲淹沒。

鎮邪塔籠罩著一層玄黃色的光芒,塔身更是劇烈的顫抖不停。

沒等塔下的天罡地煞陣運轉開來的剎那,一道粗有半米的銀龍突然自夜空中閃現,轟的一聲撞在塔身,火花濺起。

巨大的塔身,在火光中化作一道道玄黃色的光芒,如同流星雨落一般,向四麵八方砸去。

鎮邪塔,其實就是一種用仙靈之力煉製而成的法器,而那玄黃色猶如流星般的光球,就是鎮邪塔的靈能散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塔下的修真者們猝不及防,慌忙間他們來不及組成大陣、祭起各種法器騰空而起。

光球砸落地麵,濺起濃濃的塵霧,辟邪堂更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頹然倒塌成一片廢墟。

緊跟著,在廣場的四角,四座玉塔重又出現。

四座玉塔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將整個廣場照得通透。

而廣場中央,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沒等希言尊者出聲,四麵騰空的修真者們各施仙法,一個個閃爍著不同色彩的能量球帶著呼嘯聲響,朝著廣場中央激射而出。

“住手!”希言尊者看清楚來人,不由驚恐的喊叫。

但為時已晚,來人已經被一片巨大的仙靈之力籠罩起來。

“大荒四獸!”

來人一聲清雅好聽的沉喝,在他身體的四麵,如同幽靈閃現一般,憑空出現了四頭巨大的生物。

四尊巨獸,盤在四周,發出驚天的吼叫,迎著四麵八方撲來的能量球搖首擺尾,一道道箭矢般的光雨自它們口中爆射而出,撞擊在能量球上。

轟!轟!

如同雨打琵琶一般的聲響不絕於耳,仙靈之力和那光雨相撞所發出的巨大潛流,如同一把巨大的鏟子,把整個山頂堆成了一片廢墟般的模樣。

“道宗大人,住手!”

“大家,都住手!”

張無忌和希言大聲喊道,兩人閃身橫在了一幹修真者和裴負中央,任憑那巨獸不太友好的朝他們怒吼,但總算是擋住了眾人的攻擊。

“大荒妖獸!”

從一幹修真者中傳來一聲驚叫,頓時令所有的修真者同時向後倒退了數步。

在大荒時期,大荒生物曾經和人類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姑且不論誰對誰錯,但毫無疑問,在他們眼前出現的生物,正是當年,曾給人間修真界帶來腥風血雨的大荒生物!

“四獸,回來!”

隨著廣場中央來人的低喝聲,四頭看上去凶猛猙獰的巨獸,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下裴負!”來人用一種帶著邪意的冷厲目光掃過一幹修真者,低聲說道。

喀嚓!

焦雷再次炸響,夜空中銀蛇舞動,大雨如同瓢潑一般傾瀉而下,整個天地間,籠罩了一層晶瑩的雨幕。

裴負周身閃爍著一層淡淡的柔和玄光,靈力凝成一個氣罩,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一身黑色的風衣在夜風中抖動,那雙明亮的眼眸,深邃得不可見底。

“在下裴負!”他再次沉身道。

一幹修真者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聲。

對於裴負這個名字,他們覺得十分陌生,他們前來,隻是因為做為西南修真者輩分最高的希言尊者,發出了道符,說是一隻魔獸即將出世,哪曾想魔獸沒有見到,卻看到了傳說中的四頭大荒生物。

裴負是何方神聖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四頭大荒生物所帶來震撼,讓他們無法平靜下來。

“道宗大人!”張無忌連忙上前拜見。

裴負淡然一笑,不知為何,張無忌從那淡淡的笑容中,卻感到一種他從未領略過的邪意。

“無忌,當日我在你張家的大廳裏就已經說過,你玄宗不再屬於我道派一係,這道宗的稱呼,裴負愧不敢當!”

說完,他也不理睬一臉惶恐的張無忌,手指一幹修真者,“裴負是個很容易記仇的人!你們剛才對我怎樣攻擊,我都記在心裏。

“你打了我一記掌心雷,你用你手裏的玉棒砸了我一下……”

他一一將先前修真者對他的攻擊說出,一幹修真者頓時臉上變了顏色。

“你們今日如何對我,他日也就小心我如何對你們!”

裴負說完,冷冷一笑。他自己甚至都沒有覺察到他的笑聲變得很奇怪,頗有些陰鷙的味道。

也許是黑暗能量對他產生了影響,裴負在不知不覺間性子已經有了悄然的變化。

這種變化甚至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卻在言談舉止中表露無遺。

在鎮邪塔中除去了水魔獸,他抓到了玄靈珠,並且藉由玄靈珠傳來的信息,以登仙台做為鎮邪塔的根本,開辟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原先的玄靈火獄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大荒生物構成的空間世界。在他看來,經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囚禁,大荒生物也許已經無法適應人類的世界,與其讓它們出來和人類再一次的戰鬥,不如讓它們在無盡的鎮邪塔空間中自由的生活。

同時,他選了四頭成年的大荒生物做為他的寵物,由於有魃龍的跟隨,四頭凶猛的大荒生物也毫無反抗的成了他的手下。不過,如何讓大荒生物附身,裴負還沒有找到頭緒,這隻能等阿魅或者魃龍蘇醒之後詢問一下,方能知曉。

希言尊者目光一掃已成廢墟般的辟邪堂,心中一陣慘然。

不過他還是強笑道:“裴兄弟,你我有話好說,何必如此呢?大家隻不過以為是塔中魔獸出困,不得已才出手,看在貧道的麵子上,就不要計較了!”

修真者們原本一個個都怒氣衝衝,裴負的言語讓他們感到很沒有麵子,可是一見希言如此說話,卻不由得心頭都為之一震。

張無忌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修為高深、沒沒無聞的修真者,對於裴負的來曆,他們還是一無所知,可看希言這般態度,他們立刻意識到,裴負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道宗大人,都是無忌的孫女少不更事,還請您原諒。玄宗自加入道派就有誓言,永世不會離開道派,道宗大人……”

“是呀,裴兄弟,張玉那丫頭不懂事,我已經處罰她了!”希言也低聲為張無忌求情。

說實話,他心裏對裴負也十分不滿,為了一點小事,這大半個蜀山被他夷為平地,但先前四頭大荒生物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裴負絕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人物。

論修為,希言甚至比裴負還要高出一籌,可是裴負有大荒生物,那情況就是另外一說。

“哦,如何處罰?”裴負笑問道。

“這……”希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張玉做為第二梯隊的敢死隊,就在他身後不遠處,如何處罰,他還真的沒有想到。

“本姑娘就在這裏,道宗若是對張玉不滿,敬請處置,不用讓我爺爺和我師父為難!”

幾人的對話,雖然都壓低了聲音,但在雷雨聲中,依舊清楚的傳出去,張玉灰頭土臉的走上前來,挺著胸膛對裴負大聲說道。

“玉兒,退下去!”

“玉兒,不得無禮!”

希言和張無忌兩人立刻大聲喝斥。裴負眼中冷電一閃,卻透出了淡然的笑意,“張玉,你有種!”

“道宗大人,玉兒年幼……”

裴負一瞪眼,張無忌立刻閉上了嘴巴。隻見他取出一枚閃爍玄黃光芒的玉球,希言和張無忌頓時臉色一變。那玉球正是鎮邪塔上的玄靈珠,特別是希言,對玄靈珠更是頗為熟悉。

“為了你一句話,累得我被困鎮邪塔,更累得你家劍主丟了性命。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罰你,隻是想要請你也嚐一嚐這鎮邪塔的滋味,如何?”

張玉的臉色變得煞白,張無忌更是露出慌張神色。

“裴大哥!”

“張帥,你給我住嘴!”裴負一聲厲喝,然後對張玉笑道:“鎮邪塔中我已經改造過,你進去之後,如果能活著出來,你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而且,若你想要找我報仇,盡管放馬過來。”

“如果我不願意呢?”

裴負冷笑一聲,“很簡單,我今日將你蜀山劍派徹底鏟除。張玉,我說得到就做得到,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師父!”

希言一聲苦笑,形勢不容他反駁,擁有大荒生物的裴負,的確有本事鏟平他這蜀山山門,其實,鏟不鏟都一樣,因為現在蜀山劍派的重地已經成了廢墟。

“我願意,不過裴負,若我能出來,定與你誓不兩立!”

“哼,等你出來再說吧!”裴負說完,手上玄靈珠飛出一道光芒,霎時間將張玉的身體籠罩起來。

緊跟著轟的一聲,那玄黃光芒突然變得耀眼奪目,光芒一閃,張玉的身形變得無影無蹤。

“鎮邪靈塔,玄靈歸一,收!”

隨著裴負的低喝聲響起,四座玲瓏玉塔,突然發出一聲嗡的顫鳴,光芒閃爍,玉塔蹤跡全無,而裴負手上的玄靈珠球麵上,卻突然多了四個玉塔的圖形。

希言張口結舌,眼睜睜的看著裴負將他蜀山的寶貝收走,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可不知道鎮邪塔原來是可以移動的,甚至連鎮邪寶券上也沒有這樣的記載。

“道宗,玉兒她……”

“放心好了,鎮邪塔中,我已經另辟空間,張玉在靈火的幫助下,將來的成就也許你我都無法想象……”

裴負沒有把話說完,他後麵還有一句:如果她頂不住,也就是魂飛魄散!

張無忌沒有再追問下去,從裴負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的決定,是不容任何人質疑的。

也許在鎮邪塔修煉一番,對玉兒還是有好處的!張無忌心中如是說。

而張帥在裴負道出一番苦心之後,心中再無半點怨恨。他眼露仰慕之色,呆呆的看著裴負,心中卻在想著:道宗這樣子算不算是強取豪奪?

雨越來越大,隱隱伴隨著雷電的轟鳴,銀蛇撕破了烏雲,慘白的銀光,將蜀山籠罩,忽閃忽滅,顯出一派淒涼之色。

希言帶著修真者們,來到了蜀山山門內的一間偏殿。

這偏殿本來是供蜀山弟子們休息所用,規模並不宏大,一下子擠進一百多人,頓時讓殿堂顯得有些擁擠。

各派的弟子們是沒有資格進入偏殿的,因為能夠入殿的,都是各派的元老級人物。所以,他們大都站在殿外,忍受著瓢潑大雨,羨慕的看著年紀和他們相仿的裴負和張帥走進偏殿之中。

其實張帥也沒有資格進去,隻是他死皮賴臉的跟著裴負,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倒讓別人也不好趕他出去。而裴負,他的力量已經證明,他絕對有資格進入這偏殿之中。

裴負總算是見識到了修真者們開會的模樣。

會議的主題,是關於修真界的未來。其實就是張無忌將裴負的話轉達給希言,再由希言的嘴巴傳達給所有的修真者。

希言絮絮叨叨的做了一篇令裴負昏昏欲睡的發言,引得修真者們交頭接耳的說個不停。

裴負皺著眉頭,目光從會場中眾人身上掃過,發現眾多修真者中,除了希言和他,都是處在誅邪階段之外,更多的是和道臨相若,而且很多人比道臨的修為還要弱上許多。

這些人一個個皓首童顏,看上去頗有些道骨仙風,論年齡,裴負從張帥的口中得知,很多人的年齡都接近兩百,而希言的年齡,更是已經超出了兩百歲,幾近三百高齡。

“小帥,怎麽現在的人修為都這麽淺?”裴負終於忍不住問道。

張帥搖搖頭,壓低聲音在裴負的耳邊道:“大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奇遇連連?希言尊者算起來修為不算低了,他可是經過兩百多年的修煉,加上少年時有些奇遇,才能到了現在的境界!”

“不,我不是說這個,那個希言的功力不算低,隻是其他人的修為普遍比較低,這似乎不應該呀!”

“這個,我好像聽父親說過,三百年前,各派倒是有不少高手。不過後來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令各派的高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事情大都被神州二十七個門派壓下來,具體是發生了什麽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父親說目前各派密法保存最完整的,恐怕就是這蜀山一派,所以蜀山的弟子才能那麽囂張!”

“哦,有這樣的事情?”

裴負心頭一震,看著猶自爭論得麵紅耳赤的修真者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爭論的主題,在於希言建議成立一個神州修真界的聯盟。

這個聯盟的主要職能,就是將各派有潛質的弟子集中在一起,由各派的高手負責教導,以對付未來可能發生的某些不測。

究竟是哪些不測,希言沒有說清楚。也許是害怕造成騷亂,他隻是簡單的說,未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過話從希言口中說出,基於權威效應,自然能引起眾人的注意,隻是關於這個聯盟的主席職務該由誰擔任,大家的意見又是不同。

裴負坐在最後一排,看著這些修真者們,為了那主席的位置一個個口沫橫飛的模樣,心中突然感到有些發冷。

天曉得這樣一群人,如何去抵抗昆侖仙界的陰謀?

一時間,裴負覺得索然無味,在聽了半晌爭論後,悄然走出了偏殿。

張帥緊緊的跟隨著他,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殿門,又悄然來到蜀山山門。

“裴大哥,你好像有心事?”

裴負苦澀一笑,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半晌,他停下了腳步,對張帥低聲道:“小帥,也許我真的不適合這個世界!”

“啊?大哥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讓我無法接受。女人不像女人,修真者不像修真者,唯一沒有改變的,隻有一樣!”

“哦?”

“對權力的!”

裴負說完,長歎一聲,默然不語。

夜空中,雨已經停歇,烏雲消散,露出點點繁星。星辰閃爍,在黑色的夜幕中組成一條長長的銀河,那景色美麗極了。

“裴大哥!”張帥欲言又止。

“什麽事?”

“那你下麵一步要怎麽做?”

“我?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想要提醒大家,在未來也許會有些變故,對於你們怎樣應變,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有我的使命,九道龍氣我現在隻找到了一道,還有八道……”

“龍氣?”

張帥第一次聽裴負說起此事,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問道。

裴負點點頭,“是的,龍氣!我隻知道九道龍氣在一八四七年時,附著在九個皇家法器之中,但究竟是哪九個法器,我卻一無所知。快三百年了,天曉得當年的法器,都流落到了何方?”

“龍氣!”張帥重複了一遍,皺著眉頭默然不語。

兩人沿著崎嶇的山路,在蜀山山麓中漫步,空氣中一股泥土的腥氣撲麵而來,令張帥的精神驟然一清。

“裴大哥,我有一個地方,也許可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哦,什麽地方?”

裴負有些激動了!他一把拉著張帥的手,低聲的追問道。

張帥朝著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我們學校,擁有自以一八00年以後最詳盡的資料。特別是對當時清廷皇室中的寶物,也有很詳細的記載。原因是因為我們的校長,那個老姑婆是八旗子弟。

“據我爺爺說,她也是一個輩分和希言尊者差不多的修真者,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她施展什麽法術!”

“哦?”

裴負輕噫一聲,頗有些心動。他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對當時資料的了解,特別是對於當時清廷皇室的了解。如果有這樣的資料可供查詢,想來對他追尋龍氣,定有許多幫助。

“小帥,那我們還等什麽?”

張帥一把拉住了裴負的胳膊,“大哥,你去什麽地方?”

“廢話,當然是你學校了!”

“大哥——”張帥苦笑一聲,“你以為我們學校可以隨便進入嗎?”

“怕什麽,進不去,我們就打進去!”

“大哥,打進去容易,可是我們是去查資料,說到底是有求於人,你這樣子動不動就要打上一場,弄不好反而會適得其反。要是老姑婆一怒之下炸毀了圖書館,我們去什麽地方查找資料?”

“嗯,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裴負止住了腳步,皺著眉頭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超靈學院是國家興辦的學校,目的是對二000年之後出現的超能力者進行培養,除了教導他們超能力的控製方法,就是灌輸正確的思想觀念……”

“好了好了,思想觀念我有,你就告訴我怎麽才能去查資料就好了!”

“這個,一是你成為超靈學院的老師,二就是你成為超靈學院的學生!”

裴負曾經曆過一九三七年的事情,對於老師這個名詞也了解其中的意思。他一整衣冠,“小帥,你看我去當老師如何?”

張帥搖搖頭,心中道:若你老大去當老師,多少學生都會被你玩死!

不過心裏這麽想,他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辭,“裴大哥,論能力,你當校長都沒問題,可是您的樣貌,看上去比我還要小,你說誰會服你?”

“不服?不服簡單,我打到他們服!”

“問題不是在這裏,問題是,當老師要人模狗樣,道貌岸然,你能做到嗎?”

裴負聞聽,不由一皺眉頭,“那……我當學生?”

“當學生?能進入超靈學院的人,除了要有超能力外,要麽是有超能力協會的推薦,要麽就是繳納昂貴的學費!”

“怎麽這麽麻煩!”

一見裴負有些不快,張帥連忙解釋道:“大哥,所謂的超能力協會,其實就是負責監視各地超能力者的修真者,你隻要找他們寫一份介紹信,就可以進入超靈學院!”

“哦?”

裴負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手指身後的蜀山,“那個白胡子老頭可以不可以?”

“你是說希言尊者?”

“好像就是他!”

“理論上講,沒有問題……”

沒等張帥說完,裴負拉起他就朝著蜀山飛奔而回。

“大哥,你做什麽?”

“廢話,找那個老東西給我寫那個什麽信,要是他敢說一個不字,我打到他給我寫出那個什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