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賞夕看著何劍卿麵目猙獰地向自己走來,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陣發涼,那少婦受的折磨,她可是親眼所見,她實在難以想象這個人會對自己做出什麽事。

謝雲起故意在一旁轉移何劍卿的注意力:“何穀主,不知舍弟如今境況如何?何穀主何不將他一同擄來?”

謝瀟華哪有那麽容易被抓?他說這話根本就是逼何劍卿承認自己無能,抓不到謝瀟華。

秦賞夕瞪他一眼:“閉嘴!”

謝雲起,你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都這時候了,還故意惹怒何劍卿!你將何劍卿的火氣引到自己身上算怎麽回事?讓我看你被何劍卿折磨,會比我自己受折磨好受?

何劍卿果然轉移目標,恨恨地瞪向謝雲起:“你那個寶貝弟弟,隻怕要被活活困在迷蝶陣中了。”

謝雲起嗤笑一聲:“何穀主這牛皮吹的不小。”

秦賞夕急得要死:“謝雲起,你閉嘴!”

何劍卿果然勃然大怒,一掌煽向謝雲起麵部,謝雲起出手如電,左手執一枚尖利的石子劃向何劍卿手腕,一道血紅迅即出現在何劍卿動脈上,何劍卿一驚,忙抽手,謝雲起左手持右手突然覆上他受傷的手腕。隻是他右手不能動,剛貼上何劍卿手腕,便叫何劍卿抽開了手,但何劍卿受傷的手腕還是跟他發黑的右手有了“親密接觸”!

原來謝雲起躺在地上的時候,暗中動作,把自己右手磨傷,又將自己出血的傷口在何劍卿的傷口上抹了一把。

何劍卿眼看自己手腕處開始發黑潰爛,又驚又怒,甚至還有驚懼!

驚懼是因為,他看到謝雲起在傷了他的一瞬間,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看著好端端站在眼前的謝雲起,恐慌極了!如果硬碰硬,他根本不是謝雲起的對手!

隨即,何劍卿又看到謝雲起發黑變僵硬的右手和已經隱隱發黑的右手腕處。何劍卿猙獰地笑:“原來你中毒了”他往少婦屍體上瞟了過去,“是這個女人幹的吧?”他給這孕婦施的毒,若是在常人身上,便會出現發黑的症狀。隻是那孕婦體質與常人略有不同,所以才不見任何異樣。看來是這小賤人趁人不備,暗算了謝雲起一把!

謝雲起道:“你交出解藥,我饒你不死,否則我們兩個就耗在這裏,看誰先死!”

何劍卿除了恐慌,還有百般不解,他問謝雲起:“你為什麽突然站了起來?你的迷蝶香藥力已經過了?”

謝雲起昂首道:“你以為你那些下三濫的伎倆能困住我多久?”

何劍卿“嘿嘿”冷笑:“我如果堅持不交出解藥呢?謝公子,你現在的滋味不好受吧?”

秦賞夕看得分明,謝雲起額頭上又是冷汗涔涔,左手握拳,指甲緊緊扣入掌內。看來這藥還能讓中毒者十分痛苦,但是不管你怎麽痛都動不得,也無法昏迷過去。

謝雲起也冷笑:“莫非何穀主現在就比在下好受麽?”

秦賞夕聽了謝雲起的話,抬眼去看何劍卿,果然見何劍卿亦是一頭冷汗,但是細瞧之下,秦賞夕心頭大喜。何劍卿受傷的手上整個黑了一片,傷口處也凝結了一片烏黑。反觀謝雲起,他右手創口處並未凝結,反而一直在汩汩不斷的向外流黑血。看來謝雲起果真是身子大好,竟已經能以內力逼毒。

謝雲起看似隨意的將右手垂在身側,不讓何劍卿發現有何不妥。

何劍卿卻仍是瞧得分明,心道糟糕,看來謝雲起真的已經恢複如常。何劍卿內力不佳,無法運功逼毒,又不想在這裏陪謝雲起幹耗著等死,隻得探手去懷中摸解藥。他取解藥的時候,身形卻向後退去,以防謝雲起此時偷襲。

秦賞夕趁機暗中運動自己手腕,發現自己的氣力也已經恢複了幾分。她又試著運轉真氣,發現依然阻滯不暢,所幸的是並不像最初那般,絲毫內力也無法運轉。

再說山丘外麵。謝瀟華簡直喪氣極了,明明那個山丘近在眼前,他卻怎麽也過不去。腳下的草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一腳踏錯,便有漫天蝴蝶遮天蔽日朝他飛來。準確的說,那種速度已經不是飛了,而是如蝴蝶鏢般,帶著破風之聲,朝他周身射過來!

謝瀟華應對的兵器,是手裏一管玉笛,隻是笛子太短,他憑一隻玉笛揮舞抵擋,分外吃力。江上玄手手中長劍挽出重重銀光,將自己牢牢罩在光圈內,比謝瀟華要輕鬆得多,隻是二人卻一步也前進不得。

山洞內,何劍卿終於自懷中摸出兩粒解藥,任命的將其中一粒拋給謝雲起,自己仰頭就要吞下另一粒。

就在此際,謝雲起左手接過藥丸,又托著右手往前一送,右手上的黑血立刻噴濺到何劍卿手中解藥上,何劍卿大驚之下忙拋下手中藥丸。何劍卿僅有兩粒解藥,另一粒藥丸此刻正被謝雲起穩穩捏在手中。

謝雲起並不知道何劍卿究竟有幾粒解藥,隻是猜想,如此少見的毒藥,世上必然罕見,那麽解藥也未必能多到哪裏去。他此舉,完全隻是碰運氣。如果何劍卿另外還有解藥,那反正他手裏已經有了一顆解藥,於他並沒有損失;如果何劍卿沒有解藥,那世上的解藥僅剩他手裏的一顆,何劍卿要活命,就必然要受他挾製。看到何劍卿突然麵如死灰,謝雲起就知道,自己運氣還不錯。

何劍卿指著謝雲起,指尖微微發抖:“你……你……”

謝雲起昂首道:“何穀主,你幫這位秦姑娘解了身上的毒,我便將這粒解藥雙手奉送與你,如何?”

何劍卿哪裏肯依:“姓謝的,你當我是傻子麽?我解了她的藥性,你一口將解藥吞了,我還有命嗎?”

謝雲起道:“我自己身上的毒,我可以自己運功逼出來。至於秦姑娘所中的迷蝶香,在下在自己身上試過,至少在下還沒有本事用內力將藥性逼出來。所以,隻能勞煩何穀主為秦姑娘解毒。我謝雲起一言九鼎,隻要你解了她的毒,這解藥,我說還你就還你!”

何劍卿思來想去,並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不若謝雲起內力高深,無法自行運功逼毒,隻能寄希望於解藥。如果再不得到解藥,隻怕他得死在自己所施的劇毒之下。萬般無奈,何劍卿隻得走到秦賞夕身旁,喂秦賞夕吃解藥。

秦賞夕看著何劍卿一步一步走進,心中好生奇怪。直到此時,謝雲起都隻是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如果謝雲起拿過解藥,親自喂給她,不是比何劍卿給她吃解藥更安全麽?怎麽回事呢?既然謝雲起能運功逼毒,何劍卿難道就不行?難道是內力高下的問題?她此時再看謝雲起右手手掌,早已不見有黑血流出。她忽然想明白,剛才謝雲起是故意做出不經意藏起右手的動作,好讓何劍卿瞧出破綻,認定謝雲起自己足以解毒。想到這裏,秦賞夕心下猛地一沉。

何劍卿取出一粒殷紅的藥丸,送入秦賞夕口中,秦賞夕剛服了解藥,何劍卿左手便扣在了她的咽喉上:“謝公子,勞煩你將何某的解藥送過來,何某自當放了秦姑娘!”

謝雲起本來一直保持著剛才與何劍卿對視的姿態,此刻方緩緩轉過身子,一步一步朝二人方向走去:“何劍卿,我不喜歡被人威脅,你放開她,解藥我立刻給你。你如果敢拿她威脅我,我拚著玉石俱焚,也不會讓你如願!”

何劍卿此時也瞧出不對:“謝雲起,你根本沒能力逼出自己體內的毒性!你敢騙我?你騙我給這賤人吃了解藥,身體恢複如常後,你自己便吞下手中解藥,讓我一個人死,是不是?我早該想到,你們生意人嘴巴裏的‘一言九鼎’能值幾個錢?!”他說著,尚能行動的左手更加用力地扣在秦賞夕喉嚨上:“你不許再往前走,你把解藥扔過來,我立刻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