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謝二人聞言,麵上俱是一喜。豈料他二人表現太過明顯,被何劍卿悉數捕捉入眸中:“你們兩個開心什麽?他就算來了,也未必能找到你們!”
何劍卿走到山洞一處黑暗角落,從那角落裏拖出一張巨大的麻袋,大得幾乎能同時裝下四五個人。秦謝二人不知他又打的什麽主意,隻覺得頭皮再次陣陣發麻。
何劍卿下一步動作便是將謝雲起拎了起來,還沒等秦賞夕抗議,謝雲起便被何劍卿塞入了麻袋中。
秦賞夕驚恐至極:“你要將他怎樣?你若敢傷他,我……”
她話未完,何劍卿大手伸過來,將她從地上抓起,也一並塞入麻袋中。
接著,何劍卿又一腳踢掉了青衣少婦腹上瓦盆,將那少婦也塞了進去。
何劍卿將麻袋從地上半拖起來,麻袋中的人站不穩又蹲不下,便被擠在一處。
秦賞夕的身子緊貼著少婦腹上幾處血窟窿,她想吐沒力氣,想逃又出不去。謝雲起背上傷痕累累,傷口與粗糲的麻袋一摩擦,更是疼的入骨鑽心,口中一陣抽氣。他挨了頓鞭子尚且如此,心下不由得佩服那少婦,竟然能在“虎豹嬉春”的酷刑中,熬了那麽久都不出聲!
何劍卿在封上麻袋口之際,隨手往麻袋裏丟入幾隻老鼠,緊接著便收了麻袋口。
“啊”這次是秦賞夕驚懼的叫聲。她本來是不怕老鼠的,可在親眼目睹了剛才那場酷刑後,她覺得老鼠簡直是這世上最恐怖的一種生物。
幾隻灰瞿瞿的老鼠在他三人之間爬來竄去,雖未造成實質性傷害,卻仍是讓秦賞夕懼怕不已,哀叫連連。
謝雲起眼看這個本來明朗勇敢的姑娘竟然被嚇成這樣,著實不忍,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住她肩頭,將她護在自己胸前:“賞夕,不要怕,瀟華已經來了,我們很快就安全了。”
秦賞夕驀然被他攬入懷中,先是一怔,繼而心生暖意,竟真的不再害怕,將自己的頭安靜的靠在他肩上。
何劍卿捆好麻袋後,隨手拎起,往背上一背,徑自出了山洞。
他如此動作,麻袋裏的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隻老鼠也竄跑的更歡,“吱吱”的叫聲越發刺耳。
謝雲起的背部被狠狠頂在何劍卿的背上,疼得他又是一陣抽氣。
秦賞夕眼見如此,忍不住哀求道:“何劍卿,我求求你,你放我們出去。雲起背上有傷,你還往麻袋裏丟老鼠,你會害死他的!”
謝雲起聽到她發顫的聲音,卻驀然鬆手放開了她。雲起,雲起,她仍是固執地直呼他的名字,而不肯再叫他姐夫!
秦賞夕自然察覺到謝雲起的變化,但她此刻根本顧不得傷心,隻是繼續一聲聲哀求道:“何穀主,萬天行最初是因為要抓我才跟謝家結怨的,後來他的手也並非謝雲起所廢,你不要為難雲起!”
雖然明知無望,秦賞夕卻仍是忍不住一再哀求。
謝雲起勸道:“賞夕,不要求這種人,你再怎麽低聲下氣,他也不會理你,跟瘋子沒道理可講,你再求下去,不過是徒增羞辱!
秦賞夕隻好不甘心地閉了嘴。三人被何劍卿前行時帶來的力道,擠壓在一處,血腥味與汗味,混在悶熱狹窄局促的麻袋裏,隻讓人覺得憋悶的難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麻袋被重重丟在粗糲的地上,謝雲起尚能忍得住,青衣少婦又是一聲慘叫發出。看來她此番別說腹中孩兒,就連性命也要葬於此處了。
何劍卿倒大米般將三人從麻袋中倒出來,幾隻老鼠一見光,立刻四下逃散了。
秦賞夕舉目打量此處,這裏竟然是她挖袖袖墳墓那天,安置江芷容的地方。竟然如此巧合?她立即明白了自己所處位置,何劍卿竟然將他們帶到了父親和姐姐墳墓附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劍卿倒也不傻。
卻說謝瀟華跟著江上玄來到棲鳳山半山腰一處山洞前。
剛到這裏,二人便停下了腳步。未確定裏麵是何情況前,他們還不敢隨便闖入。
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耳目過人,他們在山洞外不過停留片刻,便確定山洞內無人。
謝瀟華狐疑地問道:“你確定是這裏?”
江上玄不答他,徑自步入山洞內。
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漬,立刻讓謝瀟華的胸腔炸開了一般:大哥和賞夕受傷了?
血漬上方,安靜地躺著一朵珠花,那是賞夕頭上掉下來的東西!謝瀟華快走幾步,將那珠花拾起。這麽說,這攤血漬是賞夕的?
他走近才發現,珠花四周有幾片飛落的布片,看布料和顏色,分明是謝雲起身上的東西。謝瀟華看著一片片衣袂和衣袂上沾染的血肉,竟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何劍卿到底把他(她)們兩個怎麽了?
他(她)二人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自然是活著的,自然是活得好好的。謝瀟華你糊塗了,大哥和賞夕武功計謀絕非常人可比,又怎麽會死在何劍卿那種人的手裏?
說不定這些血是何劍卿的,他二人早逃出去了呢!可是,為什麽除了這裏,山洞裏其他地方,竟然一點血跡也看不見?
如果洞口處有血跡,好歹也能給他指條找尋他二人的方向吧?
江上玄看到謝瀟華腳旁的衣袂碎片,道:“謝雲起果真被何劍卿抓走了?!”
謝瀟華聲音已然開始發抖:“你到底能不能找到他們在哪?”
江上玄在山洞內走了幾步,邊走邊仔細分辨著什麽,沒一會,他便道:“跟我來!”
他說完,三步並作兩步跨出山洞。
謝瀟華也隻能跟了出去。
另一處山洞內,何劍卿看著腳下的三個人,目光最後落在秦賞夕與謝雲起身上,他得意洋洋道:“我看誰能想得到,我居然把人帶來了這裏,恐怕你們兩個想破頭也想不出!”
秦賞夕冷笑道:“你也太小看瀟華了!”
“謝瀟華不足為懼,他江湖閱曆太淺”何劍卿道,“誰都知道,謝老二是個貪玩的主兒,雖然遊曆的地方多,卻都隻將心思用在玩上了,他能發現我的蹤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謝雲起唇角忽然扯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未必!”
他這充滿自信的神秘一笑,卻叫何劍卿心裏沒了底。他跟謝瀟華一番交手,隻覺得這小子智謀武功都不容小覷,自己此番又已打草驚蛇,要對付他,恐怕真的沒那麽容易!但很快,何劍卿便恢複常色道:“就算他找得過來,難道還能躲過我的蝴蝶陣不成!”
他說著,抬起左手,對一直安靜的停在他手背上的黃蝴蝶道:“阿黃,不如我們就布一道陣法陪謝瀟華玩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