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尉遲長歎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看著謝靈韻說道:“有這麽想過,天下有這麽多救不過來的生命,都不是我們能強求的,父皇也是一樣的,大夫都說了沒什麽方法,我們又何必強求呢?”

說完執起了謝靈韻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緊緊的攥著,在繁華但是又平靜的豐州城大街上散起步來。

“自從我們認識,事趕著事就沒有停過,我們什麽時候這般悠閑的散過步?”宇文尉遲微微笑著,看著謝靈韻說道。

謝靈韻看著帶著淡淡笑意的宇文尉遲,似乎心情很是好,不由的也露出了笑容,微微低頭,“是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沒想過還能和你這樣走路。”

“靈韻,你好美。”宇文尉遲帶著淡淡的笑容,偏頭看著謝靈韻,眼神中濃濃的愛意,怎麽也散不開。

謝靈韻停下腳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宇文尉遲,問道,“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宇文尉遲微微一笑,騎著謝靈韻的手又攥緊了一些,緊緊的握著,仿佛是擔心一鬆手,身邊的人就會消失一般。

街上的行人並不少,隻是都是規規矩矩的走著,宇文尉遲牽著謝靈韻也跟著這些個人流,慢慢的往前走著。

“姑娘……姑娘。”一個聲音傳到了謝靈韻耳朵裏,她不由的左右看著,便看見不遠處一個小販,正朝自己招手。

謝靈韻一愣,和宇文尉遲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滿是疑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小販。

“怎麽了?”謝靈韻走到小販身前,問道。

“那啥,姑娘不是老是追問我怎麽不進新貨嗎?這不,我進了新貨,看見姑娘,就叫姑娘過來看看啊。”小販笑嘻嘻的看著柳雲熙,說著從攤子下麵拿出一個小包包,在謝靈韻的麵前打開來,“姑娘看,進了好多進貨呢,就想著叫姑娘先挑。”

謝靈韻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眼宇文尉遲,又低頭看著小販包包裏的新款式發簪。

“看喜不喜歡吧。”宇文尉遲拿起一支簪子,拉了把謝靈韻,笑著說道。。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也不知道宇文尉遲發現了小販的不正常嗎?但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有發現的,那自己又該怎麽辦?

“姑娘,怎麽樣?全是新款,這位公子最有眼光,他手上的這隻,是這批貨品裏麵最好的一枚,怎麽樣?要了嗎?”小販笑嘻嘻的看著謝靈韻,搓著手說道。

“就這枚我要了。”不等謝靈韻做出什麽反應,宇文尉遲先開了口,衝著小販說著。

“公子真有眼光,這枚是最好,要五十兩銀子,怎麽樣?不貴吧。”小販笑著說道。

“什麽?五十兩?你怎麽不去明搶啊,這個什麽啊,就要五十兩?”謝靈韻一聽,炸了頭,搶過宇文尉遲手中的發簪,左右看著,怎麽看也不值五十兩啊。

“姑娘,你這就不識貨了,這是上等的金絲拉邊,包著高海珍珠的,你看看這工藝,我要五十兩已經算是便宜的了,這工藝隻怕皇宮裏麵,也見不得幾個。”小販並沒有因為謝靈韻的話惱怒,反而笑嘻嘻的說道。

“五十兩就五十兩,給你,這個就是我的了。”宇文尉遲衝謝靈韻微微一笑,付了錢,拿了發簪,拉著謝靈韻快步離開,似乎生怕小販會後悔一般。

“怎麽回事?這個東西值五十兩?”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裏,謝靈韻甩開宇文尉遲的手,急急的問道,心中滿是疑惑。

“靈韻,這個簪子隻要五十兩確實是便宜了。”宇文尉遲看著著急生氣的謝靈韻微微一笑,拿出懷中的簪子,小心的別在了謝靈韻的發髻上,完了還左右看看,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樣子。

謝靈韻看著宇文尉遲悠然自得的樣子,更是著急,從頭上扯下簪子,仔細的看著,自己做殺手的時候,也接觸過考古之類的,其中女式發簪也不少,發簪的樣式工藝什麽的,自己還是稍有了解,卻還是看不出這個發簪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值五十兩,宇文尉遲還說它便宜了。

“好了,靈韻,別看了,我給你解釋吧。”宇文尉遲見謝靈韻真的著急了,索性拉了她的手,拿過了發簪,對她說道:“這個發簪的工藝和款式確實不值五十兩,但是有了上麵這顆珠子,就不一樣了,就是因為這顆珠子,我說他賣我五十兩算便宜的了。”

“珠子怎麽了?”謝靈韻這才仔細去看那顆珠子,這顆珠子被金絲包裹在簪子頂端,雖然白,但是反光確實淡淡的黃色,叫人看不出來質地。

“是確實是一顆上等的深海珍珠,最可貴是,它還是一顆能在夜裏發光的珠子,你說它值不值五十兩?”宇文尉遲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謝靈韻說道。

“夜明珠?”謝靈韻一怔,五十兩一顆夜明珠,確實不貴,可是又隱隱覺得哪裏不對,暫時又說不出來。

“好了,別想了,這個可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你可要好好的收著,每天都戴著,雖然以後禮物會越來越多,但是這是第一件,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說著,宇文尉遲又將發簪戴在了謝靈韻發髻上,這會謝靈韻沒有再取下來,而是微微低下了頭,心中一陣暖流,沒有那個女人不喜歡禮物的,尤其是自己的男人送的,且不說發簪的價值,隻要是宇文尉遲送的,哪怕是個芨芨草編的螞蚱,謝靈韻都會欣喜的收下,好好保存的。

“不對。”謝靈韻高興了一陣,突然發現了哪裏不對了,這個小販,自己見過他兩三次,還專門換了裝扮去見他,問他進新貨的事情,但是他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一聽就是預先設計好的,怎麽這次他會主動的招呼自己,還給自己看了新貨呢?

“哪裏不對?”宇文尉遲也被謝靈韻嚇的停住了腳步。

“那個小販,走,回去看看。”謝靈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掉頭便往小販的攤位跑去。

宇文尉遲生怕謝靈韻有個什麽閃失,急忙拔腿跟在了後麵。

還是那個街角,就是小販方才擺攤的地方,可是現在卻隻有一個案板,哪裏還有小販的影子。

“怎麽回事,問問旁邊的。”宇文尉遲看著眼前的一驚,怎麽方才還好好的小販,這會就不見人影了呢?

謝靈韻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買菜的大嬸身前。

“姑娘,看上了什麽菜,隨便拿,我這都是今兒早上才采下來的,新鮮著呢。”大嬸看見有人光顧,慌忙起身招呼。

“不是,大嬸,我想問問,您旁邊的這個小販怎麽不見了啊。”謝靈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是買菜的啊,問什麽問,我怎麽知道。”大嬸見謝靈韻不買菜,一下子變了臉,說道。

“這樣呢?”謝靈韻微皺了眉頭,以前還沒發現,這裏的人這麽勢利了,但是為了得到消息,謝靈韻還是扔了一塊碎銀在大嬸的身前。

“可以可以,你要問什麽都行,問吧。”大嬸一見到銀子,來了興趣,高興的說道。

“我就問這個小販。”謝靈韻皺了下眉頭,說道。

“走了。”大嬸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案板,說道。

“什麽時候?”宇文尉遲接著問道。

“有一會了,說是發了大財,不在這擺了。”大嬸隨意的說道。

“那大嬸知道他住哪嗎?“謝靈韻眉頭緊鎖的問道,希望在這個大嬸這裏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不知道,這個真不知道。”大嬸搖了搖頭,看著謝靈韻還是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微皺了下眉頭,肯定的說道。

謝靈韻和宇文尉遲對視一眼,看來在這裏問不出什麽消息了,索性也不浪費時間了,先返回了山上的茅草屋中,再做商量。

自從冷黑風走了以後,宇文玥也退出了豐州,趕到城外麵和磐涅之師回合了,現在茅屋內也就隻有謝靈韻和宇文尉遲兩人了,“你覺得那個小販有問題?”宇文尉遲坐在桌前問道。

“是,那個小販我試探過很多次,從來沒有過多的言語,更不要說什麽發簪新款式了,但是今天你看,他和一個正常的商販就沒有什麽其別,不但知道新的款式,還知道講價格了,你不覺得這裏麵肯定存了秘密嗎?”謝靈韻坐在宇文尉遲身邊,說道。

宇文尉遲仔細回憶了一番今天的情形,現在想起來,這個小販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可是我們找不到那個小販了。”宇文尉遲一拳擊在了桌上,憤憤的說道。

“不一定,你看,天已經黑了,豐州的百姓沒有在晚上活動的,但是這個小販明顯的不同於其他人了,我們不妨晚上出去走走,看看有什麽發現吧。”謝靈韻往窗外望去,天已經黑了下來,照平常的情形看,現在整個豐州應該已經是一座死城了,這個時候出去,在活動著的就一定是華藥仙或者外麵進來的人。

宇文尉遲點頭,也覺得謝靈韻這個想法可想,說著便做,二人起身,向城裏走去。

謝靈韻和宇文尉遲走過豐州的大街小巷,在各處搜尋華藥仙的時候從不覺得時間是過得如此之快,當他們反應過來,已然入夜,整個大街上早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熱鬧,現在看來,空空蕩蕩的,很是淒涼。

總感覺身邊的宇文尉遲不對勁,不由的偏頭看過去,隻見宇文尉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尉遲,今天你是怎麽了?”謝靈韻停下了腳步,看著宇文尉遲,問道。

“靈韻”宇文尉遲看著謝靈韻,深深吸了口氣,“你想和悠然做什麽就做吧,不用管我。”

“啊?”謝靈韻皺眉,一臉的迷茫,“怎麽了?還是你有什麽新的計劃了?”

“你和悠然,一直想做著自己的事吧,如果不是因為我。”宇文尉遲低頭,不敢看謝靈韻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謝靈韻微微皺眉,看著宇文尉遲。

“是,我早就知道了,你有自己的生活,為了我,你舍棄了你的生活,跟著我,現在又陷到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豐州城內,都是我害的。”宇文尉遲看著謝靈韻,滿眼的愧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