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謝翎便轉身走了出去,留謝靈韻一個人在房間內對著燭火發呆。
“小姐……”琳兒看見謝翎出去便走了進來,一進門便看見謝靈韻趴在桌前挑動著燭火。
“琳兒,作為女子,你感覺到悲傷嗎?”謝靈韻抬頭看了一眼琳兒,輕聲問道,語氣中很是悲涼。
“小姐……”琳兒很是疑惑的看著謝靈韻,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謝靈韻看了一眼茫然的琳兒,苦笑了出聲,“你怎麽會知道什麽是悲傷呢?你就簡單的快樂吧。”
“小姐,你怎麽了?”琳兒微微皺眉,連眼眶都泛紅了。
“沒事,睡覺吧。”謝靈韻看見琳兒微紅的眼眶,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說道。
“恩,累了一天,小姐早點休息,我幫小姐鋪床。”琳兒見謝靈韻起身,急忙跑到床邊,幫她放下床幔拉開被子。
躺在床上的謝靈韻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不斷浮現此生的過往,一出生就被遺棄就注定了自己悲涼的一生,因為是女子,平時練武要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行,終於出師了,又因為自己是女的不被客戶認可,直到後麵慢慢闖出了名堂,行內才漸漸接受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來到這個古代,就更是委屈,這個身子就是因為是個女子不被父親看重,竟然為了自己的安危將親生女兒送去做鄰國軍妓,現在終於算是衣錦還鄉,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被人算計這用後半生的幸福換一個官職。
想到這裏,堅強的謝靈韻也忍不住為自己掉下了一滴眼淚,眼淚順著眼角流出,打濕了臉頰,落進了身下的枕頭。
用這一滴眼淚,謝靈韻埋葬了自己的過往,心中暗下了決心,默默的對宇文尉遲說道:你若不離我必不棄。不管在什麽時候,尊嚴這兩個人依然可在謝靈韻的心口,叫她永遠都不認輸,作為一個女子,依然可以像男人一樣成就自己的偉業。
堅定了信心,謝靈韻便決定什麽都不想,隻好好休息,隨時做好為自己而戰的準備,不管謝翎做了怎麽樣的打算,自己還是自己,隻按照心中的方向,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自從那夜謝翎在謝靈韻的房間裏發火之後,謝靈韻的日子便沒有之前好過了,府中的下人,都是些勢力的家夥,知道謝靈韻不受謝將軍寵愛了,連廚房的婦人都克扣每日的餐點,琳兒取回來的飯菜也是越來越簡單了。
“小姐,她們怎麽能這樣。”琳兒已經門便將手中食盒重重的放在桌上,氣鼓鼓的說道。
“怎麽了這是,誰惹咱們的琳兒姑娘生氣了。”謝靈韻倒是笑嘻嘻的看著琳兒生氣,鼓鼓的腮幫子很是好玩。
“還能有誰,還不是大小姐房裏的羅非,那個死丫頭,竟敢搶了小姐的午飯。”琳兒氣呼呼的說道。
“我能有什麽好東西還叫她惦記著了。”謝靈韻笑著說道,打開食盒,裏麵隻有簡單的兩個小菜,一晚米粥。
“小姐你看,這本來是羅非的午飯,她把你的搶走了,都怪琳兒,竟然沒保住小姐的午飯。”說著琳兒紅了眼眶,聲音哽咽。
“我當什麽事呢,就這點小事,行了,咱們討回來去。”謝靈韻點了一下琳兒紅紅的鼻頭,蓋上蓋子,拎著食盒走了出去。
琳兒看見謝靈韻拎著食盒走出去,忘了哭泣,急忙跟在身後出了門。
“老爺在什麽地方。”出了門便看見走過來的小蓮,謝靈韻冷冷的問道。
“這個時候老爺應該在……應該在大夫人房間用膳。”小蓮看見謝靈韻寒著的麵,小聲的回答。
別的地方謝靈韻可能不記得,但是大夫人黎香閣怎麽走,自己還是知道,或許是那個地方曾經承載了太多謝靈韻的希望,二是每每被欺負了總想著去找爹爹問問,為什麽同樣是他的女兒,自己要被這樣的對待,可是每每,就是在黎香閣的門口,自己被人攔了下來,扔進了柴房。
出了悠芝苑,七拐八拐,謝靈韻便來到一座獨立的二層建築門口,遠遠的看過去,一層的大廳裏,謝翎正坐著吃飯,身邊的阮映蓉成幫著布著吃食,徑直而入謝靈韻坐在謝翎對麵,將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也不與謝翎打招呼,直接拿起筷子動起了手。
“沒有家教的東西,沒看見你爹在吃飯嗎?”謝翎還沒有開口說話,倒是他身後站著的阮映蓉開了口。
“我也在吃飯,難得和爹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我很高興,高興的都忘了叫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著謝靈韻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對著謝翎喊道:“爹,女兒想與你同桌吃飯。”
說完也不等謝翎的回答,直接坐在了對麵,繼續吃飯。
啪的一聲,謝翎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怒吼道:“荒唐,我們謝府虧你吃喝了嗎?”
“虧沒虧大夫人不知道嗎?”謝靈韻掃了一眼站在謝翎身後的阮映蓉說道。
“你這叫什麽話,我難道還能虧了你吃喝?”阮映蓉一聽變了臉麵,冷冷的問道。
謝靈韻以筷子一頭挑開食盒蓋子,說道:“就這?”
清湯寡水,素菜兩盤,看樣子還是前一夜的剩下的。
“這……”阮映蓉看見盒中的吃食,臉立馬變了顏色。
“怎麽回事?”謝翎掃了一眼食盒,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阮映蓉冷冷的問道。
“老爺,這可不是我叫人幹的,你想我一個堂堂的將軍夫人,怎麽會叫下人幹出這樣的事呢?”阮映蓉為自己辯護道。
“是啊,你不會主動這麽說,這多掉麵子啊,最多也就暗示一下,自然有巴結你的下人這麽幹,就和當初欺負年幼的我一樣。”謝靈韻放下筷子看著阮映蓉,眼中寒氣逼人。
“七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阮映蓉昂著頭,一副你沒有證據又能拿我怎麽樣的模樣。
“大夫人,你也別一副我踩了你尾巴的模樣,我今天來也就不是來和你算之前的帳,我今天就是想好好吃頓飯,隨便也請你嚐嚐我的午飯,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請你吃。”說著將食盒裏的飯菜端了出來,放在阮映蓉的麵前。
“老爺……”阮映蓉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估計下人都沒有吃過這麽簡單槽糕的飯菜,現在這個小丫頭竟然想叫自己吃,怎麽可能。
“爹爹,我也想明白了,明天就是太子殿下邀請遊湖的日子,女兒自然會盛裝出席,到時候和大姐姐三姐姐一起,好好陪太子殿下遊玩一番,也算拉近關係,你看怎麽樣?”謝靈韻轉頭對謝翎笑嘻嘻的說道。
“你能這樣想?”謝翎早就知道太子邀請遊湖的事了,這件事在朝中早就傳了開了,自己更是被很多大臣羨慕,今天聽聞謝靈韻想開了,明天會盛裝出席,心中自然高興,“你能這樣想,那真是太好了,你和你的兩個姐姐,不管是誰被太子看重都是咱們家的福氣啊,哈哈,要是運氣好的話,三個一起進宮,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為了明天最佳的狀態出席,今天我自然是不能生氣的,但是我請大夫人吃點東西,她都不願意,看來還是看不起我這個婢女生的丫頭,自己家人都看不起,出去還怎麽叫太子殿下看的起呢?這樣的話,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謝靈韻掃了一眼阮映蓉,低著頭說道。
“哼,等你當上了太子妃,我看還有誰敢瞧不起你。”謝翎說著掃了一眼阮映蓉。
“可是……”阮映蓉還想再說什麽,可是卻被謝翎打斷話:“叫你吃你就吃,怎麽說也是女兒孝敬你的,你送去什麽人家給你送來什麽,你有本事往那邊送,就要有本事自己吃下去。”
阮映蓉一愣,沒想到謝翎會這般對自己說話,半響才反應過來,一把把桌上的飯菜掃到了地上,“吃吃吃,我叫你們吃,好你個謝翎,敢這樣對我,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你從邊關弄回來的,有了現在的位子,你就了不起了?”
阮映蓉突然發飆,也讓謝靈韻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阮映蓉的爹在辭官之前是朝中的重臣,當時謝翎還隻是一個守邊疆的小將軍,是阮映蓉的爹向皇上提議調謝翎會京師守衛皇城的。
“反了你還,不管怎麽說,現在老子是這個家的當家的,你爹對我的好,我一直的記著的,不能也不可能容忍你十幾年,你以為以前幹下的事我就一點也不知道嗎?”謝翎拍著桌子站起來說道。
“你都知道什麽?”阮映蓉一愣,氣焰立馬消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幹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明白,也難怪七丫頭會這麽恨你。”謝翎掃了一眼阮映蓉說道。
“我那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啊。”阮映蓉帶著哭腔說道,轉過身子,卻狠狠的瞪了一眼謝靈韻。
“好了,靈韻,爹知道你委屈,你也別責怪你大娘了,府中下人這麽多,稍不注意肯定是有一些個下人克扣糧錢的,叫你大娘徹查一下,扔出府去就行了。”謝翎軟下身段對謝靈韻說道。
謝靈韻看了一眼阮映蓉,今天的事鬧到這份上,也便可以了,現在自己也不想繼續把事情鬧大,這是就算這麽過了,“好,那就等大夫人查出點什麽告訴我的,我也沒指望我的膳食能比上爹爹及眾夫人的,怎麽說也要和其他二位小姐一般吧。”
“是是是,那是自然,我一定會查個清楚,以後決定不會再出這樣的事。”縱使心中在生氣,麵上還是要過去的,阮映蓉陪著小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