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果然是熱血男兒!有血性,有氣魄!”那中年男子極力鼓動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長期以來臥薪嚐膽、勤學苦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一雪前恥,現在這刻骨銘心的曆史性一刻就要來臨了!此刻的心情,用你們最洪亮的聲音大聲告訴我好不好?”

眾人早已是激情澎湃、熱血沸騰,心中壓抑已久的仇恨似火山爆發般驟然噴射了出來,紛紛呐喊著:“奮勇殺敵,為先輩們報仇雪恨!”“要讓敵人血債血還!”“敵人在哪裏?定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看到敢死隊員們怒火衝天亂做一團,那銀殼男子終於擺擺手道:“大家不要亂,聽我把話講完。”

黑衣老者也一旁附和道:“沒聽見主人的指示嗎?大家肅靜!”

氣氛稍稍平息下來,眾人卻依舊怒目圓睜,隨時醞釀著下一輪的爆發。

銀殼男子一臉肅穆道:“大家不要急,很快就會得到殺敵立功的機會。現在全體聽令:一二三,向後轉!”

眾人依令一齊轉過身來。

銀殼男子道:“敵人就在麵前,還等什麽?”

說完,那男子瞪大了雙眼,目光如炬,向陶鵬和安芸的立身之處望了過來……

這一望不打緊,雙目竟似探照燈般,發出道道明亮而五彩斑斕的射線,穿透了陶鵬、安芸身體周圍的隱形物質,使二人徹底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

眾人眼見不過是兩個與他們一般無異的黑衣人,不由都是一愣。

銀殼男子陰陽怪氣道:“自以為將我們吸引到你們的思維中便可盡情玩弄於股掌之間可就大錯特錯了。我們的人早已收集到了你們體內的基因信息。你們一進入記憶河,我們便及時捕捉到了行蹤,並逐步采取了監控措施。就在你們企圖利用置境幻術控製我們時,監控人員早已事先掌握了你們的動向,我們才僥幸沒有落入圈套。於是,我們將計就計,乘勢潛入你們的思維,並及時搶占了中樞之地,這樣你們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也未必就有勝算。還要提醒一點兒:你們體內的基因信號與我們的截然不同,再先進的隱形裝置也不過是形同虛設,又豈能逃過我們的火眼金睛?奉勸你們最好少耍花招兒,與其徒勞無益垂死掙紮,不如識時務地盡早投降,這樣即可保全自家性命,又可免受皮肉之苦,何樂而不為呢?”

眼見行蹤暴露,二人索性便不再躲藏,英勇無畏挺身而出,怒斥道:“你們殘害生靈、無惡不作,早已是死有餘辜,我們正準備清算這筆賬。廢話少說,要打就一起上吧!”

銀殼男子怪笑一聲:“口氣不小,倒要看看你們有何本領?”大手一揮,“給我上!”

“主人”一聲令下,敢死隊員們隨即便餓虎撲食般一擁而上,展開了凶猛的圍攻。

二人不敢怠慢,迅速抽出戰神,加入了戰團。

盡管對方人多勢眾,凶悍異常,二人卻毫無懼色,依靠得心應手的武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竟是越戰越勇。

這種無休無止的混戰是對二人體力與意誌的嚴峻考驗,麵對敵人潮水般的攻勢,久而久之,便漸感力不從心、應接不暇,隻得且戰且退,形勢漸趨不利……

安芸緊急傳音道:“鵬哥,敵眾我寡,如此打下去毫無勝機,我看還是重新置境,盡快撤離。”

陶鵬道:“剛剛找到的線索豈不又要斷了?”

安芸焦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今之計隻能是走為上策。”

陶鵬歎息道:“這樣吧,我先盡量拖住敵人,你抓緊置境。”

安芸道:“不!還是我殺敵,你置境。”

陶鵬斷然道:“別爭了,拖來拖去,機會越來越小,行動吧。”

就在他們利用傳感對話、精神稍稍鬆懈之際,敵人卻不失時機發動了更為迅猛的進攻,兩人頓時疲於應付,險象環生……

安芸知道陶鵬倔強,拗不過他,隻得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鵬哥,身側有個小門,那是我們的思維之門,可以隨心所欲地控製它。還是先行將敵人吸引過去,也好搶占有利地形,便於從容置境。”

“好!”二人精神大振,齊心協力打退了敵人新一輪進攻,隨後突然穿門而過,向外撤了出去。

“芸兒,氣氛太壓抑了,還是設置一個姹紫嫣紅的大花園,暫時享受一下明媚春光,豈不甚好?”

“當然好!”待敵人追趕過來,兩人已同時啟動了置境儀,身體迅速旋轉起來,令爭先恐後趕到的黑衣亡命徒們大呼小叫,徒喚奈何……

由於運用頻繁,技巧逐步提高,兩人對置境幻術已是得心應手。置入新境後,也僅僅是略有不適,很快便又恢複正常。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刻出現在二人麵前的絕非是幻想中的美麗花園,而是在同樣陰暗背景烘托下的一條崎嶇山路,氣氛也是同樣的鬱悶、壓抑。

兩人頓時大驚失色!起初還認為不過是對方開的一個小小玩笑,但當他們同樣驚異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時,才意識到發生了意外。

戀人的目光在相互對視間流露出來的是真誠與堅定,短短一瞥間他們便順利完成了心靈的默契交融,決定齊心協力,共同應對眼前的突發“事件”。

“芸兒,是否需要重新置境?”

“暫時不必了。”安芸道,“應盡快查出並排除一切幹擾因素,否則無論走到哪裏,危險都會如影隨形,我們也根本無法得到真正的安全,有時候僅僅靠置境是遠遠不夠的。”

“沒錯!”陶鵬道,“麵對現實,看看終究會發生些什麽?”

於是,二人開始順著山路往上攀登……

他們曾想到飛行,但為了不錯過沿途可能得到的線索同時節省體力,最終還是選擇了步行。

盡管山高路遠,兩人還是幾乎毫不費力地攀到了山頂。

山頂的地麵頗為開闊,一麵聳立著陡峭險峻的懸崖絕壁。

空氣顯得更加陰晦潮濕。兩人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行走著,終於在懸崖邊上矗立著的一塊巨大山石前停了下來,石塊上刻著三個醒目的大字:斷腸崖。

“斷腸崖?果真是景如其名啊!”二人深切感受到了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淒涼、悲壯氛圍。

突然,安芸一聲驚叫,心有靈犀的陶鵬隨即心頭一震,定睛看時,就在巨石邊一棵粗壯的古樹下,竟赫然站著一個身材偉岸的黑衣人。

二人大吃一驚,竟不知此人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了麵前。

“什麽人?”二人不約而同喝問道。

那人旁若無人般從容淡定地背負雙手、昂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兀自抒發著內心感慨:“嬋兒,匆忙間又是一年,不知你在那邊兒一向可好?生活可否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