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怎麽聽著這麽別扭?”陶鵬不住搖頭,“芸兒,你怎麽總是對我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什麽‘常人’?又什麽‘偶像’?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今天不會是吃錯了藥、抑或是走火入魔了吧?說話不著邊際兒,令人莫名其妙得一塌糊塗!”
安芸笑了起來:“都怪我不好!隻是世事無常,我放心不下,這才出言冒犯了你,可別介意!”
“這又說的哪裏話?”陶鵬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或許當初我喜歡上你未必安得什麽‘好心’,甚至有貪圖美色之嫌!但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的風風雨雨,現在我確是實實在在愛上了你這個人!哪怕你一夜之間變得奇醜無比(當然這絕不可能),抑或是多年以後紅顏老去,我也絕不會有絲毫嫌棄的念頭。在我心目中,我的芸兒永遠都是完美無瑕,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靈魂,終生無可替代!”
“好一個無可替代,不愧是人間情聖!假如有一天我會真的從你麵前消失,你又怎麽想?”安芸勉為其難地笑了笑,麵帶憂鬱道。
陶鵬道:“不會的,永遠不會!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永遠追逐你的腳步。除非你不再愛我,那卻另當別論。”
“沒有什麽‘除非’,這種假設絕不存在。不過有你這份執著,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安芸道,“其實,世事無常,很多事情也許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曾經擁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就足夠了。鵬哥,我又想好了一首詩,將它送給你,權當共勉吧!”
七絕
情話
春意融融踏霧來,兩情眷眷話當年。
世事猶傷人去後,天涯遙寄到樽前。
陶鵬問道:“芸兒,你總是感歎世事無常,究竟是何用意?可否說來聽聽?”
“隻是有感而發。”安芸隨即解釋道,“鵬哥,在我們短暫的生命中居然經曆了如此之多的艱辛磨礪、滄桑巨變,但我們依然堅定、執著地走在了一起,這是天意,也是奇跡,更是你、我二人共同的財富!希望我們永遠保持這份堅定、執著,今生今世永不分離,不管遇到怎樣的境況,都絕不放棄!相信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我們終會實現自己的願望。鵬哥,答應我,好嗎?”
“好的,我答應你。”陶鵬摟著安芸纖腰的手緊了緊,“來而不往非禮也。芸兒,我也送首詞給你,以表心意。”
搗練子令
纏綿
人流連,影纏綿,遙聞仙樂舞翩躚。
鶯鸝倚桂千株醉,戲水鴛鴦話嬋娟。
陶鵬道:“希望我們倆人能夠如鶯、鸝,如鴛鴦,相依相偎,雙宿雙飛,我們的愛情天長地久,生生不息;也希望芸妹不要被浮雲遮望眼,重新樂觀起來。其實,無所謂虛幻、現實,隻要不迷失自我,努力付出,願望就一定會實現!何況我們不追名,不逐利,隻要一段兩情相悅的感情,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老天又怎會不善待我們?”
“但願如此。”陶鵬的一席話令安芸極為動容,“謝謝你的開導!也怪我,總是多愁善感,讓人恥笑!不過,似鵬哥這般性情豪邁的熱血男兒居然也時常作出一些風格婉約的詩句,還是令我意想不到。”
“過獎,過獎。”陶鵬笑道,“希望你能多多指教!似我們這樣的老交情,你不該隻是誇我的,要知道我這人可一向不經誇啊!”
“看看,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不是?真是自討沒趣!”安芸笑道,“不過,你還沒有拜師,我才懶得指點你呢?”
“好吧,我現在拜就是了。”陶鵬嬉笑著,作勢欲拜,“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好啦,好啦,乖徒兒請起吧!”安芸咯咯嬌笑,“似你這般總想沾老師‘便宜’的學生我才不敢收呢,否則豈不是要引‘狼’入室?”
陶鵬笑道:“幹嘛說得那麽難聽,什麽叫‘引狼入室’?我看頂多算是‘羊入虎口’嘛!”
“還不如那‘狼’呢?”安芸笑彎了腰,良久才變得嚴肅起來,“別再鬧啦!時候不早,祝福你睡個好覺吧!”說完主動送上深情一吻……
經曆了太多磨難,陶鵬確實累了,體力和腦力都已嚴重透支。安芸走後不久,早已精疲力竭的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或許是很久沒能睡個蹋實覺了,他幾乎快忘記了睡眠的滋味,而且這一覺睡下去便不知又睡了多久……
睡夢中,陶鵬恍然不知身處何方?隻覺四周一片漆黑。
“我到底在哪兒?”突然間,閃過了一個不寒而栗的念頭,“莫非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但他很快推翻了這個觀點:與上次畢竟不同。至少意識健全,不必從咿呀學語重新來過!
環境糟糕透頂,卻由不得他。他試著舒展了一下腰肢。還好,血液循環雖不暢通,活動起來卻無大礙。
“是個好兆頭!”或許是曆經磨難積累起了足夠的自信,在他看來,隻要思維、身體機能健全,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他盡量保持在同一方向上行進,以便盡快確定方位。
很快他便遇到了困難。仿佛站在了一個巨大的磁場中心,沉重、滯澀,舉步維艱。前方的道路深邃、漫長,不知何處才是盡頭……
類似的遭遇他此前在記憶河中也曾經曆過,但局麵卻似乎遠未如現在這般嚴重。
所幸他最終走出了黑暗,眼前現出一線光明!
一條陰森森的長廊,在一個難以辨析的方向上無限延伸著。四周陰暗、潮濕,汙濁不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他擔心自己隨時隨地或是不經意間便有可能開啟這扇令人肝膽俱裂的“地獄之門”!
“芸兒,芸兒現在在哪兒?”他想到了安芸。
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這個生命中最為珍視的女子,但這一刻他卻絕不希望安芸出現在身邊。分明正置身於一種不可預知的險惡之中,一張深不見底、隨時準備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正似默默張開著……
他並不介意安芸身在何方?即便遠在天涯海角,隻要能夠兩情相悅、心心相印,便足以欣慰……
可以想象:在一個看不到未來與希望的陰暗世界,我們的主人公漫無邊際地艱難行進。唯一的目的僅僅是力求擺脫困境,無法預知迎接他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