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飛,不知不覺走出了一片寬闊的平原地帶,再往前行,地勢便漸行漸高,明顯進入了巍峨高聳、延綿不絕的山區。
兩人沒有猶豫,便在這一座座高山間的峽穀中穿行。
“你看,那是什麽?”安芸眼尖,很快便發現了狀況,手指前方驚呼著。
陶鵬順著安芸指引的方向抬頭望去,卻未見任何異常,他深知眼力遠遜安芸,所以並不著急,緊緊跟了上去。
或許是迫不及待,安芸急急拉起了陶鵬手,向目標奮力飛去!
乍一升空,陶鵬便感受到了非同尋常的血腥氣氛,這種感覺隨著自身的漸行漸近而愈發強烈,他預感到了某項重大事件的發生。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事發地點。
群山間一片極為開闊的峽穀中,呈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副慘絕人寰、目不卒睹的畫麵:屍堆如山、哀鴻遍野,鮮血染紅了整個山體,看上去竟似是漫山遍野間盛開的楓葉,令人觸目驚心!
這是一個碩大的戰場,彌漫的硝煙尚未散去,顯然不久前這裏曾上演了一場撼天慟地的人間悲劇。
戰場上遍布著交戰雙方的屍體——地球人與奎茲星人(或許還有地球人的盟友摩羅星與天棲星人),為了無休止地爭奪宇宙間“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各大星球的優秀兒女們將他們的青春和鮮血永遠地灑在了這片土地上。或許是上天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這些生前曾為各自集團的利益殺得你死我活的仇敵們,死後卻要休戚與共地長眠於同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從此萬世為鄰,再難分開,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二人心情沉重地穿越了這片慘不忍睹、令人悲慟欲絕的土地,默默哀悼著那些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眾星英靈們,感受著難以名狀的淒清與悲涼,心情未及平靜,更為現實的問題便又擺在了麵前。
“鵬哥,我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安芸道,“奎茲星人的生存環境與孕育我們生長的地球、摩羅星(包括天棲星)等星球十分類似,但他們的形象卻是大相徑庭,你認為是什麽原因?”
陶鵬道:“這個問題我也曾思考過。可能是奎茲星頻繁往複的地殼運動造成了瞬息萬變的氣候環境,這最終影響並改變了他們的進化過程。為了不斷適應環境的突變,他們的體表在長期的進化中逐漸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角質,天氣轉冷時,角質層自然便緊緊黏結在一起,以適應人體禦寒的需要;而當天氣變熱時,它便翻轉開來,露出裏麵細嫩的肌膚,以便及時排出體內的汗水,應該源自於熱脹冷縮的原理。當然這隻是一家之言,事實究竟如何,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似乎大有道理,”安芸道,“至少這番真知灼見足令我茅塞頓開、受益無窮了。”
“不過是毫無根據的推測,豈可當真?”陶鵬笑了笑道。
“不必謙虛啦。實事求是講,你的思維力已然大有長進。”安芸道,“其實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要知道,宇宙間的星體浩如煙海、不計其數,其氣候、土壤、環境的變化自然會千差萬別、不一而同。似地球、摩羅星、天棲星這種共性大於個性、因生存環境的驚人相似造成人種間驚人相似的”案例“,在浩淼無垠的宇宙空間也不過是純屬巧合而已。摩羅星、天棲星與地球人可以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人類”近親“,我們不僅有著近乎相同的外形外貌,更有著兼容性極強的思維模式,這令我們之間的交往可以暢通無阻、一帆風順,否則我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便相逢、相知、相交進而相濡以沫、心心相印、誓同生死,達到了人類交往的最高境界!當然,如果不是借助於虛空、記憶河這樣凝結了人類卓越智慧與文明的高新技術‘平台’,相隔如此遙遠的幾個星球的‘近親’人類是根本無法走到一起的。畢竟,在一個不可預知的宇宙空間,差異才是永恒的主題!從本質上,差異代表著未知、威脅、衝突甚至是戰爭。因此,每當宇宙空間的一個新的星球人種通過進化、發展並憑借一個諸如虛空、記憶河這樣的平台進而被推入到一個更為龐大的星際大家庭中,隨之而來的首先往往便是戰爭。這幾乎已成為一個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宇宙間普遍存在的定律!這種現象,究其根源,主要還是源自於‘差異’。這種差異不僅僅體現在外形外貌與思維模式,或許越來越多的在廣袤無垠、奔流不息的曆史長河中被先後‘開采’、‘挖掘’出來的各星球人類如何在宇宙空間這個浩瀚繁雜的大家庭中求同存異、和平共處才是現實世界的一個最為永恒而深邃的主題,也是不同星種的人類世世代代、前赴後繼所要永遠追尋並不斷去付諸實現的!”
“對極了!”陶鵬道,“芸兒分析得英明透徹,哲理精辟,簡直稱得上是個偉大的先知啦。”
“還說別人?自己誇起人來才真正肉麻呢。”安芸笑道。
“真正肉麻的還在後麵!”說著,陶鵬迅雷不及掩耳般在安芸嬌嫩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冷不防兒遭“偷襲”,安芸玉麵漲紅,一臉無奈地嗔道:“哎,你這人總是這樣,每每談論正經兒話題都被你搞成了低級趣味,真拿你沒辦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的情感需要居然被當成了低級趣味,這世道可真的變啦,我看你還是別當淑女,改做尼姑吧!”
“那敢情好,省得無休無止遭你欺辱。”
“自以為做了尼姑便可高枕無憂嗎?要知道本人可正是‘尼姑克星’,而且專克你這個千嬌百媚的小‘尼姑’!哈哈哈!”陶鵬笑得很是開心:“不過,剛才對你的誇獎確是由感而發。不然我怎麽總是忍不住想親親你,即便慘遭你言辭羞辱也在所不惜,怪隻怪你太出色、也太迷人啦!”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兀自行進著,漸覺愈走愈高,似是在爬坡。
這是一片開闊地,隻是地勢有些高,夾在兩山之間,景色秀麗怡人。
驟然置身仙境,兩人不由停止說笑,盡情觀賞起周圍景物來。
其實,兩人的興致又豈止是僅僅停留在“旅遊觀光”上,當務之急必須盡快找到那看似虛無縹緲、現實中卻又切切實實存在的“曆史偏離目標”。因此盡管看上去頗為隨意,思想上的弦兒卻時刻緊繃著。
兩人飛累了,也走累了,卻始終未能找到準確有效的切入口,隻好停下休息。
山坡上草木叢生、枝繁葉茂,顯露出一派盎然生機。坐在一片濃密的樹蔭下,陣陣微風吹拂,舒適無比。
很快便感到饑腸轆轆,原來這肚子裏早就沒了食兒。於是取出隨身攜帶的壓縮食品和高濃度酒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酒足飯飽,更覺困倦。畢竟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危險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隻得輪流睡眠。
時光不斷流逝,天色卻依然明亮,毫無夜晚來臨的跡象,不知這個陌生星球是如天棲星四季如晝還是似摩羅星夜短晝長?
陶鵬從睡夢中醒來。他愉悅地伸了一下懶腰,臉色緋紅,嘴角洋溢著頗為滿足的笑意。
安芸迷人的雙眸正自深情凝視著他:“看把你激動的,又做美夢了吧?”
陶鵬臉色更紅了:“沒什麽,不過是做夢娶了個媳婦而已。”
“原來是做春夢!老實交代,究竟跟誰?”安芸不依不饒道。
“有什麽好交代的?明知故問!”陶鵬笑了笑。
“偏要你說嘛!”安芸偎在陶鵬懷中撒嬌。
“當然是……跟誰有這麽重要嗎?不就是娶媳婦嗎,管她是誰呢?”陶鵬欲擒故縱,吊足了安芸胃口。
“你這沒良心的,隻管自己過癮。好啦,就不刨根問底兒啦,交代一下都做了什麽吧。”安芸笑道。
“這還不刨根問底兒?還要怎麽刨啊?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竟有這樣的雅興?那就告訴你。”陶鵬如數家珍般調笑道,“娶媳婦還能做什麽?不過是拜堂、成親,拜堂包括拜天拜地拜父母、夫妻對拜、喝交杯酒……哦,對了,還有入洞房……”
“怎麽?還入了洞房?”安芸一聲“驚呼”。
“廢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洞房,又算娶得哪門子媳婦?”陶鵬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