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座咖啡廳。還別說,盡管早已座無虛席,氣氛倒也顯得溫馨靜謐,好不幽雅!如此環境,於艱危混亂的時局下,也算十分難得了。

陶鵬環顧四周,自言自語:“似乎滿員了吧?”

安芸詭秘一笑:“別急,跟我來。”

陶鵬緊隨安芸來到一麵飛瀑窗前,果然看到了一張空桌。這個位置比較隱蔽,不仔細觀察還真的難以發現。

陶鵬感到驚奇:“果真是能掐會算。”

安芸淡然一笑:“我是常客,自然要破例了。”

陶鵬調侃道:“很正常嘛!無論是誰都很難拒絕一位絕色美女,除非腦子進了水。”

安芸臉一紅,佯嗔道:“是在挖苦我嗎?”

“笑談!”說話間,兩人已在懸空的吊籃藤椅上欣然落座,四周飄蕩著悠揚的樂曲。

桌旁的壁燈發著柔和的光,整個大廳色調有些暗淡。不過這種場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我想談一下那個夢。”陶鵬很快言歸正傳,“不知怎的,在我們第一次見麵前,你就出現了。嚴格地說,是在我夢中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真的確信是我?”

“不會錯!因為你的氣息……”

“又來了!”安芸臉一紅,打斷了他,“是你自己胡思亂想,跟人家又有什麽關係。”

“我在說真格的。”陶鵬一臉肅然道,“其實前麵還有一個夢……”

他十分不情願地複述了一遍那個永遠不願回憶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噩夢,疑惑道:“這個夢同樣與其後發生的‘世界末日’的恐怖病毒事件不謀而合,而且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出現,我相信這應該不僅僅是一種巧合。至於每次在我瀕臨崩潰絕望之際,都是你挺身而出,救我於水火,這又意味著什麽?”

“還不明白:這不恰好意味著我們前世有緣?”安芸臉上布滿了紅雲,“哼!多麽美妙動人的故事!那我豈不是沒有選擇,隻能身不由己地墮入你精心編織的彀中?”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開個玩笑,別介意!”安芸笑了笑,“相信你所言確是實情。夢境本身就會折射出人的某種心態,所謂‘日有所思,夢有所悟’,本不足為奇。況且在一個思維的世界中,夢境有可能是一個人曆史、現實與未來的真實反映……”

“思維的世界?什麽意思?”陶鵬疑惑不解。

“這……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說清。”安芸顯得有些猶豫,“不過今後你會明白……”

“今後……?”

“是的,今後!今後你會明白自己的特殊價值與重要性的,隻是現在多說無益。在目前這種特殊時局下,在你身上發生一些不可理喻的咄咄怪事或許本就不足為怪,一切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聽上去你倒像是個預言家,那你說說,世界究竟會不會真的毀滅?”

“抱歉!這個我暫時無法回答。”安芸沉思片刻,話題一轉,劍走偏鋒,“談談詩詞吧,這是你的強項,可否不吝賜教?”

“這……你怎麽知道?”陶鵬驚訝莫名。

“網絡紅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鼎鼎大名早已如雷貫耳,相信你不會不滿足我這個鐵杆粉絲的一點兒小小心願吧?”

“真的過獎了!”陶鵬臉上有些發燒,“賜教不敢當,相互學習倒是難得。看來安芸姑娘必是此中好手,我也有意討教一番。”

“不必客套,叫我‘芸兒’好了。”安芸淡淡一笑,“拜讀你的大作,感覺很有些唐詩宋詞的韻味兒,期盼有朝一日當麵討教,沒想到幸福卻來得如此突然。哎!昔日夢寐以求的,如今終於夢想成真,而且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芸兒過獎了,”安芸的一番溢美之辭讓陶鵬不好意思起來,“雕蟲小技,何足掛齒?慚愧慚愧!”

“‘雕蟲小技’便已如此了得?”安芸一笑,“不過,既然主動送上門來,隻有照單全收,說不得要讓你拿出點兒看家本領。很想見識一下陶大詩人的快詩功力,可否以芸兒為題當場賦詩一首?”

“這確是個難題!”陶鵬道,“其實,現場命題本非難事,不過是妙手偶得、靈光一現。當年曹植才高八鬥,七步成詩,本人便隻有其才之萬一,走上百八十步,也能蒙個八九不離十。隻是若想僅憑短短一首詩便將咱們芸兒姑娘清新脫俗般的絕代風華描繪得惟妙惟肖、淋漓盡致可就千難萬難了,說不得本人也隻好搜腸刮肚、勉為其難了。”

“你誇起人來還不更肉麻?”芸兒笑道。

“實事求是,總不能叫我言不由衷吧?”

“強詞奪理,罪加一等。”芸兒戲謔道,“罰你在七步之內作一首不少於300字的樂府長詩,或者是楚辭體,作不出來就去裸奔!”

“還是饒了我吧。”陶鵬笑道,“神仙也該喘口氣吧。再者說了,就算裸奔,也要拉你作個墊背,誰叫咱們彼此彼此呢?”

“誰跟你彼此彼此?下流!”安芸輕啐一聲:“好啦,別拿我當小孩子哄了!采用拖延戰術賺足了時間,陶大詩人的另類雕蟲小技,功底兒同樣深厚!現在一首品質上乘的詩應該呼之欲出了吧?”

“當然!不用呼就出來了。”陶鵬笑著吟了出來:

七絕

芙蓉

芙蓉仙子落凡間,欲喚晴波舞翩躚。

獨向花叢弄倩影,漫天風雨幾多寒?

“不愧大家風範!”安芸讚歎,“隻是將我比作芙蓉可實不敢當。在我眼裏它是世上最美的花兒,難怪千百年來無數文人墨客都要對其頂禮膜拜、愛不釋口。不過,這樣的詩句對你來說自然是信手拈來、小菜一碟兒,說不定還早有準備,因此表現還不能稱之為完美,若想名副其實,還需繼續證明自己。”

“小丫頭夠刁鑽。”陶鵬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再送你一首同題詩:”

七絕

芙蓉

彩衣翩翩下翠微,芙蓉仙子踏雲歸。

笙歌一曲誰先醉?蜂戲繁花蝶自飛。

“好!這回兒小妹算是心服口服了。”安芸淺淺一笑。

“光顧自我表現了,我們的‘芙蓉’姑娘也該大顯身手了吧?”陶鵬自然不忘揶揄兩句。

安芸的眼中現出異樣的光彩,沉思片刻道:“男人常常喜歡把鍾情的女孩比作心中最美的花兒,而我們女人則情願把心上人視作青鬆。它象征著堅毅、永恒、飄逸、灑脫,這是我最欣賞的品質。相對於男人,女孩子更需要一個雄健而寬闊的臂膀,希望自己放飛的心靈能夠停泊在一個靜謐而恒久的港灣!就以《青鬆》為題吧。”

七絕

青鬆

颯颯春風叩榭門,綿綿秋雨醉紅塵。

閑來垂坐高台上,猶自梳妝對客人。

時光在二人興高采烈般的吟詩作賦中靜靜流逝,轉眼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