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瑤，他沒事的，隻要我們離開，他就會重新蘇醒，
也不會完全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他還是個完整的人，你……”
寧寅盡力解釋著一切。
衛子瑤卻還是那樣諷刺的表情。
“是你，是隻要你離開，他就會回來，我從來沒說過我會離開，
還有……那實驗數據，你永遠都別想拿到，
這件事原本可以很簡單，是你讓它變得複雜，所以，你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衛子瑤的這番話，無異於利刃在猛戳寧寅的心。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遭到這樣的報應。
如此代價，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承受。
“子瑤，騙你是我不對，從一開始就是我不對，但你不得不承認，拋開軀殼，你愛的是我，是我這個靈魂，我們的一切都是從那晚舍身相救開始的。”
“軀殼？”衛子瑤還是那麽諷刺的樣子：“寧老大好大的格局，愛情都已經能拋開軀殼不談開始談靈魂了，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的就是祁千澈的這層皮囊呢？”
她現在就一副完全不愛了的樣子，麵對寧寅，就像是麵對一個普通的……仇家。
“子瑤……我……”寧寅知道，現在的衛子瑤，可能什麽都聽不進去。
衛子瑤也確實不想聽，她站起身。
“給你一個月時間，把北秦的爛攤子都收拾幹淨，然後把真的祁千澈還回來，至於你……最好永遠從我眼前消失。”
“子……”
寧寅想要叫住衛子瑤，可話到嘴邊，她人已經出去了。
等他出門的時候，衛子瑤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隻有阿戒還站在門口。
他像是石雕一般站在那裏。
“保護好她。”
他這麽說，阿戒卻一步不讓。
“你如果傷害她，我會殺了你。”
這是阿戒跟寧寅說的話。
他很意外，抬眸看了下阿戒。
“不錯，有長進，敢這麽跟我說話了。”
他是她的老大，是組織內至高無上的王者。
並不存在什麽不順從他的人都死了。
因為壓根就沒有人敢不順從他。
在那裏，死亡也許是解脫，而寧寅有很多方法讓人生不如死。
感受到老大身上散發出的戾氣，阿戒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他回來了，他真的是老大。
剛剛就是因為他感應到了老大芯片的存才，所以才會發狂。
他以為是老大要對姐姐不利。
而寧寅看到阿戒驚恐後退的眼神。
突然意識到，原來的自己，活的好像很沒有意義。
因為活的時間太長了，生命在身邊流逝，他早就不把人命當回事。
可是現在……
他看著這樣懼怕自己的阿戒。
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阿戒，我好像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寧寅了。”
他變了，在衛子瑤身邊，他變了好多。
從前他對衛子瑤的認知是。
她很強大很厲害，卻像是小狐狸一樣，唯利是圖。
可真正跟她朝夕相處之後他才發現。
衛子瑤是個並不聖母，卻十分尊重生命的人。
她尊重每一個生命，會拚命去救任何值得她救的人。
而這一切並不是為了什麽醫生的榮譽。
僅僅是她尊重生命。
他們兩個，就像是兩個極端。
從前他被迫自己不去考慮這個問題，而現在，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極端。
或者說……即使已經開始改變，子瑤又能不能接受過去的自己。
阿戒看著寧寅遠走的背影，他覺得這個人好像真的變了。
寧寅，寧老大。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
這個人有著掌控一切的能力，任何人在他身邊都隻能是工具，是傀儡。
被他操控，被他利用。
而他自己，隻會在達到目的後將人甩開，何時見過他如此落魄的樣子。
可是阿戒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他。
跟他分開，阿戒去找了衛子瑤。
果然此時的她，躲到了傅家老夫人這裏。
“姐姐。”
手下的丫鬟帶著他進來的。
可他卻隻敢站在門口。
看著屋子裏，坐在桌邊，沉著臉的衛子瑤。
他一步也不敢上前。
“你什麽時候知道是他的。”
聽聲音，阿戒總覺得現在的姐姐比老大還可怕。
“我、我是剛剛才知道，因為我的芯片好有一瞬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當時我很害怕……”
害怕？
“你怕什麽？”
姐姐誒這麽問，阿戒突然不敢說話了。
隻是小心翼翼抬眸看了一眼她。
猶豫了半天。
“怎麽？說話呀，你在怕什麽！”
“怕、怕老大會傷害你，因為之前你毀了他的實驗，
他十分生氣，有段時間他一直在調查你，還派人抓過你。”
原來是這樣。
“我說我被卷到這裏之前，日子怎麽過的這麽不太平。”
她屢次遭遇暗殺和綁架，看來絕大多數都是出自寧寅的手筆。
“我的芯片最近正在升級邊緣，有些不太穩定，又在這個時間，我、我感知到了老大的存在，一時間，有些……”
這種感覺，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衛子瑤幫他總結了一下。
“類似走火入魔？”
“沒錯。”
阿戒點頭：“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我、我真的沒有跟老大合夥害姐姐。”
看著阿戒這張帥氣的臉，還有他像是做錯了事一般的委屈表情。
不得不說，幸好這位身體裏是個女性的靈魂，且對愛情沒什麽追求。
不然……這是要禍害多少無知的少女呀。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不管到什麽時候，她最相信的人，都是阿戒。
其實此時的衛子瑤有些忍不住想要問祁千澈……不對，這個時候應該說是寧寅。
想問他去哪了，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還是阿戒先開口問了句。
“姐姐……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去哪裏？
他們好像……沒有家了。
衛子瑤看著自己的手鏈。
又看了看外麵的天。
“說實話，活了將近三十年，現代科技給我帶來了無數便利，
可這個世界，卻讓我體會到了從未體會過的家庭溫暖，
兩邊我都無法割舍，可現在必須要做選擇了。”
曾經她為祁千澈選擇永遠留在這邊。
可他不是他，留在這裏，也就沒有異議了。
“就先把這裏的一切解決，然後……想辦法回到那邊的世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