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瑤這話說到這，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她並不是站在什麽智慧的高點去俯瞰北文帝。

論政治能力，論魄力，她不敢與一位帝王相比。

但是她身為一個現代人，一些幾千年積累下的道理，在加上她二十幾年看電視劇積累下的經驗。

對情愛方麵，還是略有心得的。

“皇上，言盡於此，端妃娘娘屬實沒什麽過錯，她真的是身體方麵的原因，所以……還請您看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把端妃娘娘從那冰冷的地方，放出來吧。”

北文帝等的就是衛子瑤來求情，她都來求情了，自然是要放了的。

“先回去吧，朕會考慮的。”

祁千澈和衛子瑤也知道，就算是要放，也不可能現在馬上就放了。

好在看樣子，北文帝是真的會放人。

他們兩個是走了，北文帝卻坐在那高台上，久久沒有動彈。

高處不勝寒，他自從坐上了這帝王之位後，身邊的人也漸行漸遠。

哪怕是跟衛恒，之間也插著君臣之禮，再沒了曾經的兄弟感覺。

可這本就是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不是嗎？

這本就是一個人孤寂的位置，他高高在上統領著北秦國，承受所有人的敬仰，掌握著生殺大權。

身為統治者，一些兒女情長，本就該放棄。

可現在是怎麽回事呢？

“福公公，朕……是不是老了？”

曾經他從沒想過這方麵的事。

治理江山，統治天下，他有忙不完的事情，年少的衝進讓他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寂寥。

可最近，那種感覺卻愈發明顯了。

“皇上，我們都老了，這人歲數大了，就難免心生感慨。”

福公公比皇上歲數還大不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隻是皇上，您不怕的，您可以享福，如今您還身強力壯，坐江山沒問題，等回頭您伐了，想要享受天倫之樂，便可以將位置傳給您信任的兒子，然後您坐享天倫，這多好。”

“你這老東西，這種話，也就你敢說。”

這說小了，是貼心話，說大了就是謀朝篡位啊。

“這還不是仗著皇上的寵愛老奴才敢亂說這些有的沒的。”

“哎……會仗著朕寵愛的何止你一人，那衛子瑤，可比你過分多了。”

“王妃雖然過分，但她每次的話都能說到您的心坎裏，您也是因此才會那般寵她難道不是嗎？王妃看似莽撞口不擇言，可她心裏明鏡似的，從未有過出格的舉動。”

“行了行了。”聽著福公公的誇獎，北文帝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聽你這老東西誇她，聽的朕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不用誇，朕也知道朕這兒媳選的好，隻是……澈兒娶了衛子瑤，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這件事，也一直是北文帝糾結的心結呀。

福公公立刻理解了北文帝的意思。

“皇上，剛剛老奴也說了，您沒有到非讓為不可的時候，您還年輕，更何況有王妃在，您這身體也是一天比一天好，所以幾位王子如何，或者說……殷王殿下如何，老臣覺得您還有時間考量，如果他真的優秀，您也可以考慮他不是嗎？”

“可他身體裏，畢竟流著外族的血……”

這麽多年，北文帝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一點。

“之前他為了端妃韜光養晦，如今朕看他也是不想裝了。”

也說不上是不是衛子瑤影響的。

不管如何，祁千澈現在確實是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不敢說他能當大任。

但現在看來，也確實不差。

“皇上，還是別想這些，這求情的也來求過了，您這台階也有了，時候不著該歇著了。”

是呀，求情的來了，他心裏的石頭放下了，也該休息了。

……

祁千澈跟衛子瑤從皇宮出來，二人一路牽著手回家。

是走回去的。

本來洛一塵趕著馬車，卻被他倆給趕走了。

這倆人，大半夜在宵禁了的大街上手牽著手，晃晃悠悠的走，竟然還感覺挺浪漫。

“你明日一早還要去衙門，這樣耽擱，怕是睡不了多久。”

“無礙，最近咱們兩個都太忙了，都沒時間好好親近親近，偶爾這樣走走也好。”

他們兩個，從認識到現在，總是吵吵鬧鬧的，就沒有一天消停的時候。

這樣安安靜靜的散步，到還真是從來沒有過。

“對了，衛朔的事情，刑捕頭那有些頭緒了。”

剛剛還說好安安靜靜的走走呢。

突然間，又開始說正事了。

“什麽頭緒？”

“就是汪大人的那位夫人，刑捕頭說他手底下的捕快不可能有人懂的蠱術，而且那天去追捕衛朔是他親自帶隊，帶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更沒有人能半路動手，所以……他懷疑這件事是跟汪夫人有關。”

這麽一說……衛子瑤到真覺得汪夫人可疑。

“你這麽一說，到也是，衛朔說他渾渾噩噩到了汪府，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是聽到了那夫人的尖叫聲，這麽算來，在六扇門之前，就隻有這個女人接觸過衛朔，所以很有可能是她把衛朔身體裏的子蟲給拿走了。”

“我從小在盛京長大，做了這麽多年的王爺，竟不知盛京內藏著這麽多動蠱術之人，這些人隱姓埋名藏在盛京之中究竟是何目的，他們蟄伏這麽多年，又為何突然開始作亂。”

祁千澈腦子有些亂：“我自詡聰明，卻還是猜不透這些人的目的。”

“行了，剛剛當上刑部尚書就開始憂國憂民了？不是說好陪我散心陪我走走嗎？你這是陪我散心，還是我陪你發愁？”

衛子瑤不想讓他一直思考這些，關鍵這些事也確實麻煩。

“不想了，這些事哪有陪我媳婦重要。”

祁千澈正說著陪媳婦重要呢，那邊刑捕頭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尚書大人！”

“什麽事？”

“尚書大人，剛剛汪大人府邸有人來報案，說汪夫人上吊自盡了，桌邊，還留下了一封休書。”

說完，刑捕頭將休書遞上前來。

其實衛子瑤早就猜到這個線索沒什麽用，如果汪夫人真的就是那個收走蠱蟲的人。

就說明他們的目的，並不簡單，下了這麽大的一盤棋，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捉住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