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明白衛子瑤的話是對的,如果他真的倒下了,那整個北秦國恐怕都要大亂。
“你退下吧,朕自己待會。”
“是。”衛子瑤退到外麵,祁千澈一直在等著她。
現在天邊範青,天色漸亮,禮部的人已經到了,他們會負責張羅喪事。
大殿下的母親在生下他沒多久之後便歸天了,因為他是長子,所以那時還是王爺的皇上,一直把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要與之後的孩子們不同一些。
可見,大殿下的死對北文帝的打擊有多大。
大殿下去世,太後聽說消息後病了,整個後宮也都被陰霾籠罩著。
三日後,祁晏卿出殯,當天獻王妃就把所有妾室遣散了,她們生的孩子留下,被送進宮中撫養。
王府內的下人也被送走了一大半,現在整個王府都空****的,像是一塊墓地。
陪著獻王妃送走獻王後,衛子瑤就被召進宮了,說是要好好陪陪太後。
衛子瑤是沒想到太後病的這麽嚴重,已經臥床整整三天了。
“皇祖母,怎麽不早些派人叫我過來?這病情哪能耽擱?”
“哎……晏卿媳婦剛有身孕,她更需要人陪著,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活夠本了,隻要別讓她出什麽意外就好。”
太後病懨懨的語氣聽著讓人心疼,她之前說話中氣十足,完全不像是現在這個樣子。
“母後,您這是什麽話,要早知道你是這麽想的,朕早就叫衛子瑤過來了,保重您的鳳體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說著,旁邊皇後竟然哭哭啼啼的哭起來了。
“你哭什麽?”北文帝語氣十分不善。
“臣妾、臣妾這是心疼太後呀皇上,你說晏卿就這麽走了,對母後的打擊得有多大,膝下的孫兒們有一大半不在身邊,老二和老七在邊關一時間趕不回來,這老人家,想要的不就是兒孫在身前盡孝嗎?他們兩個保家衛國回不來臣妾無話可說,可那沒用的老四,竟然犯了那種錯誤,連累太後骨肉分離。”
“什麽?”太後聽到這話,抬眸看了一眼皇上:“老四犯錯了?犯了什麽錯?”
像是把自己弟弟小妾睡了這種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更何況太後身體不好,這事就沒傳給她添堵。
皇後這時候說出來,意思非常明顯。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北文帝一眼:“皇上贖罪,臣妾不過是心疼母後,一時間多嘴了。”
“你們別再哀家這打啞謎,說!老四怎麽著了?”
“母後。”皇上耐著心思給太後解釋:“老四那孩子你也知道,冒冒失失的闖了點禍,朕罰他去皇陵反思一個月,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什麽大事!竟然還要去皇陵反思,兒子呀……你年紀也大了,那倔脾氣該收就收收,不是什麽大錯也就別往深了追究……”
太後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北文帝是倔脾氣上來了,故意為難了祁明皓。
皇上沒法解釋。
在太後這坐了一會之後,皇上和皇後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皇上臉色徹底拉了下來。
“皇後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就連母後你都敢利用!”
北文帝氣不打一處來,衛子瑤到是遠遠的看了個熱鬧。
“皇上!您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隻是歎那不孝子不爭氣,在這個時候竟然不能陪在皇上和太後身邊,不能為你們分憂,臣妾不過是個婦人……什麽都不懂,也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想到哪說到哪,一時間沒留意說漏了嘴,皇上……難道您連這個也要怪臣妾嗎?難道……臣妾與您就一丁點兒情分都沒有了嗎?”
皇後跪在太後殿前的院子裏,哭的梨花帶雨。
北文帝看著她,最終也沒有說什麽,一甩衣袍離開了。
皇上離開後,皇後還在哭,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都走出去了,還在哭。
哎……在後宮演戲,比在娛樂圈還要難。
衛子瑤想著,好久沒見端妃了,那位自從回宮,就又像是冬眠了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天天就在自己寢宮呆著,甚至這次祁晏卿出殯,她都沒有出現。
按理說,她怎麽也該露個麵。
衛子瑤想著,給婆婆帶了那麽多她愛吃的東西,見到自己她指不定多高興呢。
可跟著記憶到了她寢宮門口後,衛子瑤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敲門敲了半天,裏麵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平常就算是不打算見客,也會讓貼身雅丫鬟出來招呼一聲,今天壓根就沒有出來人。
衛子瑤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看四下無人,直接腳尖一點,進了寢宮院內。
隻是她剛落地,就看端妃的貼身丫鬟正徒手刨樹根呢。
看到從天而降一個人,明顯嚇的夠嗆,直接就抱著頭躲了起來,渾身發抖,很害怕的樣子。
衛子瑤沒時間管她,連忙衝進屋裏,剛進屋,就看端妃正衣衫發髻都十分淩亂的坐在桌前,喝著一碗看不清是什麽的湯。
“端妃娘娘!”
她這麽一喊,端妃抬起了頭:“子瑤?你怎麽進來的?”
“母……母妃……”
衛子瑤一時間都不敢認眼前這個像是瘋了一樣的女人,竟然是端妃。
“你這是……”
“嗐,皇後故意找茬,說我目中無人不給她請安,打了一頓這不就把我關起來了?放心,她心理有譜,不敢真的把我怎麽樣。”
端妃這心也是夠大。
衛子瑤看著她:“這還不叫把你怎麽樣了?”
端妃原本十指纖纖,指甲都保養的非常好,現在她的指甲看著明顯是被動過刑。
“皇後拿針紮你了?”
衛子瑤牽起端妃的手,看著她指甲縫裏帶血的針眼,看著都覺得手指發麻。
“不礙事,你這不是來了嗎?本宮這好日子肯定就要來了。”
這得是多樂天的樂天派……能這麽二百五的活著。
“娘娘,您這般隱忍,是為了殷王嗎?”
這種事,換做一般人,肯定是不能忍的。
衛子瑤這麽一提,果然是說到端妃的心坎裏去了。
“本宮能做的,就是不給他惹麻煩,說是後宮不得幹政,可後宮跟前朝又怎麽可能分的清楚?太上皇退位,我父親失勢,曾經的門生們樹倒猢猻散沒留下幾個,在這方麵我幫不上他,能做的,就隻有不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