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蘇小魚看了看手中的蘋果,削掉果皮的地方,就像是被狗啃過似的。而且,一個挺大的蘋果,現在就剩下凹凹凸凸很小的一個。

她皺皺眉頭,用水果刀切下一塊果肉遞給他,“諾。”

許西城張嘴,把那塊果肉給咬了過來紡。

蘇小魚道:“讓你見笑了哈哈,第一次削蘋果。”

許西城道:“那你以前怎麽吃蘋果?”

蘇小魚道:“連皮吃的。”

許西城看了她一眼,眼神有點兒異樣。

“諾。”

她又遞過來一塊蘋果肉,許西城吃了甌。

“香不香?”蘇小魚笑得明亮。

“香。”

許西城凝視著那雙光芒燦燦的眼睛。

蘇小魚很滿足地把頭伸過來,在他臉頰上吧的,親了一口。

病房外麵,一道女人的身影輕輕貼近窗子,沈如燕看到了屋子裏溫馨的一幕,她捏緊了自己的手指……

“小魚,過來!”許西城的聲音響起來,蘇小魚正趴在窗子邊看外麵的夜景,她轉身走了過來。

“過來看看,喜歡哪件。”許西城將手機遞給她。

蘇小魚接過,她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一套套珠寶首飾的照片。

“幹嘛?”

蘇小魚很疑惑。

許西城道:“結婚總得要首飾啊!你看看喜歡哪一套,我定下來。現在不能走路,沒法去商場,隻能用手機來選了。”

蘇小魚道:“這些都好貴吧?還是不要了。”

許西城道:“怎麽能不要?一輩子也就結這麽一次婚,不管多貴都要買。”

蘇小魚道:“可是這太奢侈。”

每一款珠寶恐怕都是價值連城,蘇小魚覺得沒有必要那麽浪費,她對他笑了笑,“我從淘寶挑一套就好。”

“去!”

許西城沉下臉,“你當是你戴著玩啊?這是我們結婚用的。要配婚紗禮服的。”

蘇小魚扁扁嘴不說話了。

許西城道:“挑,趕緊的。”

蘇小魚便隻好拿著手機一副一副的照片翻看起來,最後指著一套看起來比較簡單,價格應該也不貴的鑽飾說:“就這個吧!”

許西城接過手機看了看,覺得樣子還可以,便開始打電話。

“陳老板,我未婚妻選中了你們027號珠寶,請後天帶著東西到我家去。”

“不用付款的嗎?”蘇小魚奇怪地問。

許西城眼角含笑,伸手揉了揉她腦瓜,“東西送到家再說。”

“好了,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蘇小魚低下頭,用臉頰貼了貼他的臉,“晚安。”

“晚安。”

許西城聲音溫柔。

蘇小魚眼睛裏滿是戀戀不舍,雖然她就睡在他旁邊的折疊床上,可是她卻舍不得閉上眼睛去睡覺,就好像她睡著了,他就會不見似的。

蘇小魚躺到床上後,眸光如星凝視著他,許西城道:“還不睡?”

“睡。”蘇小魚彎唇一笑,把眼睛閉上了。

許西城卻沒有睡,他凝視著她恬靜的睡容,卻在想一個月後的婚禮,因為突如其來的傷害,他連婚禮最基本的功課都還沒做,比如,沒有照過結婚照,首飾是用手機倉促選的,結婚用品,也大都還沒有準備。

雖然家裏什麽都有,但必竟不是最新的、最喜慶的。

“城哥,你要不要小便?要不要喝水?”睡眠中的蘇小魚輕喚了一聲。

許西城看了看她,她正翻身,由側臥便成了正躺。

“不要。”

他溫聲回。

“哦。”

她又繼續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小魚聽到有人在說話。

“這麽快。”

是許西城的聲音,蘇小魚睜開眼睛看了看,她看到許西城正在跟誰通電話,濃眉緊蹙,聲音很低,臉色有點兒不太好。

蘇小魚爬了起來,揉揉眼睛,“怎麽了?”

“沒怎麽。”

許西城把手機隨手往床頭一擱。

“幫我打水洗臉吧。”

“哦。”

蘇小魚下了床,往衛生間走去,不一會兒,端了一盆清水出來。許西城洗了臉,蘇小魚又把水端走,這時,葉綿提著保溫盒走進來。

“媽,這麽早。”蘇小魚跟葉綿打招呼。

葉綿說:“醒了就過來了。”

她把餐桌在許西城的床上張開,然後把早餐一一端上來。

許西城道:“我明天準備出院。”

葉綿很驚訝,“明天?太早了吧!”

許西城道:“不早了,這都半個多月了。”

“半個月還多嗎?

你受了那麽重的傷,是要在醫院好好治療的。”葉綿說。

許西城道:“現在基本每天就是輸液,回家也可以的。”

葉綿道:“那也不行。”

許西城說:“就這麽定了。”

“哎,你這孩子!”

葉綿語結。

蘇小魚急道:“城哥你不能出院!”

許西城卻吩咐道:“打電話給小寬,讓他準備個輪椅給我。”

“城哥!”

“好了!”

許西城眸光依然溫和,但那態度卻是不容拒絕的。

蘇小魚隻得去打電話。

葉綿開始愁眉不展,許西城一邊吃飯,葉綿一邊說:“城城,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在醫院安心治療不好嗎?非要這麽早出院,你還這麽年輕,萬一落下點後遺症怎麽辦?”

許西城安慰道:“您放心好了,即使是出了院,也會叫醫生定時過去檢查的,隻不過在家裏更方便工作而已。”

葉綿便不再說話了。

轉天的上午,蘇小魚替許西城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在佟子華和小秦的接應下回了家,所有人都走後,許西城讓蘇小魚把輪椅推了過來。

他扶著床慢慢將自己的身形移到了輪椅上,當他坐在那上麵的一刻,鬆了口氣。

蘇小魚瞅著她原本玉樹臨風的許二少,如今卻要依靠輪椅來走路,當時就難過起來。

許西城卻顯得很灑脫,他試著推動輪椅,“嗯,現在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

他推著輪椅出了臥室,在二樓上一個一個房間轉起來,蘇小魚的眼圈卻紅了。

“傻丫頭,站那兒做什麽呢!給哥倒杯水來。”

許西城在書房門口說。

蘇小魚趕忙動身去倒水。

許西城將輪椅滑進了書房,開了電腦,然後讓自己一點點地挪到了椅子上。蘇小魚捧著水杯進來的時候,她看到許西城的身形已經陷進了電腦椅中。

“城哥,你要工作,可以用筆電的,我幫你拿筆電,你躺床上去辦公好嗎?”

許西城含笑,“丫頭,真把我當殘廢呢?”

“不是!”蘇小魚很不想聽到他用‘殘廢’這兩個字形容自己。

許西城道:“不是就不要管了,諾,水放下,出去玩吧!”

蘇小魚很不情願,卻不好再說什麽,把水杯放在了他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然後轉身出去了。

看到書房門在眼前輕輕掩上,許西城剛才還溫醇的神情又變得陰暗起來……

傍晚,珠寶店的老板親自帶著保鏢人員護送著蘇小魚挑選的首飾過來了,因為許西城行動不便,所以就在二樓的小客廳裏接見了他們。

那套首飾比之照片還要亮眼得多,絲絨盒子打開的瞬間,一陣光芒耀眼。蘇小魚發出哇的一聲驚歎,她選這套首飾,隻是因為它的式樣看起來很簡單,不像別的首飾那樣掛滿珠寶,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套首飾,就拿那項鏈來說,鏈身就是由一顆顆精美鑽石鑲嵌而成,中間那顆藍色寶石,更是價值連成。

所以當許西城開出一千萬的支票時,蘇小魚傻眼了。

“喂喂,這東西我們不要了!”

她對著珠寶店老板嚷,“你們趕緊拿走吧!”

珠寶店老板一愣,許西城卻將支票遞了過去,“請過目。”

珠寶店老板剛要接支票,有個人的手比他還快地伸了過去,一把將那張支票給奪走了。

蘇小魚拿著那張支票向著珠寶店老板道:“我說了我們不要了,請您把東西賣給別人吧!”

許西城斥道:“小魚?別鬧了!”

他把支票從她手裏拿了過去,準備再遞給珠寶店老板,可是蘇小魚又把手伸過去了,一把攥住許西城的手,“城哥,這東西我們不能要!太貴了!我不喜歡了!”

許西城沉了臉,“蘇小魚?”

珠寶店老板見狀,對蘇小魚笑道:“這款珠寶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您挑中它是您有眼光,您自己看一下。”

他手托著那個絲絨盒子,眸光溫和有神,“你看,這鏈身上,可都是最最精美的鑽石鑲嵌成的,您看這塊藍寶石,全世界也僅有有數的幾枚,您再看這做工……”

“行了行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早知道這麽貴我決不會挑它的!”

蘇小魚板了臉,“城哥這東西我們真的不要了,太奢侈了!”

許西城板著臉喝斥道:“蘇小魚你還沒有完沒完!”

說完,撥開了她的手,把支票遞向珠寶店老板,陳老板接了過去,笑眯眯地把珠寶奉上。

許西城接過,隨手放在了眼前的茶幾上。

“許先生,告辭。”

陳老板起了身。

“慢走。”

許西城很客氣。

珠寶店老板帶著他的保鏢離開了,許西城這才把陰沉的目光射向蘇小魚,“慣壞你了是不是?”

蘇小魚一臉委屈地道:“人家就是覺得太貴了嘛!”

許西城道:“貴有貴的價值,再說,結婚用的東西,一千萬還貴嗎?”

蘇小魚驚道:“一千萬還不貴嗎?結個婚而已,買套一萬塊的就不錯了。”

許西城陰著臉,“我真懶得理你!”

一直在旁邊未說話的葉綿勸道:“好了好了,才出院就吵吵。早知道讓你們都留在醫院裏好了。”

蘇小魚很不舒服地道:“媽媽,您說這東西是不是太貴了?”

葉綿笑道:“貴是貴點兒,但是自己挑中的東西,人家都送上門來了,你卻不讓要了,你讓城城的麵子往哪擱?”

蘇小魚怔了一下,接著明白過來,喔了一聲。

“不過這個麵子買的有點兒太貴。”坐下來的時候,蘇小魚還在鬱悶地咕濃,許西城就像他自己說的,懶得理她,自己推著輪椅走了。

夜裏,許西城已經睡下,蘇小魚躺在床鋪的邊沿上,側身凝望著那個睡著的人,她怕自己會壓到他,或者一不小心伸胳膊伸腿地碰到他的傷處,所以十分乖巧地躲在床鋪的邊沿,與他的身形隔著一個人還多的距離,側身看著他睡。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許西城看到那個躺在床鋪最裏側邊沿上,與他保持將近一米距離的人,嘴角眼角彎出溫和的笑。

他手撐著床,慢慢地將自己的身形放進輪椅中,然後推著輪椅去了衛生間。

蘇小魚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洗漱完,就連家居服都已經換好,精神煥發地坐在輪椅上凝視著她。

蘇小魚忙坐了起來。

“你都洗漱完了啊?哎喲,我竟然睡了這麽久。”

許西城道:“快去洗漱,上藥。”

“哦,”

蘇小魚忙下了床,趿上拖鞋,向衛生間走去。

再回來的時候,臉蛋早已洗幹淨,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嬌小的身形往他麵前一坐。把半張臉舒了過去。

“諾。”

許西城彎唇一笑,把早已備好的藥膏輕輕地塗在她臉部的傷痕上,半個多月過去,那傷痕有了明顯的變化,淡了一些,也沒那麽嚇人了。

許西城動作細致溫柔地塗抹著藥膏,一雙眼睛更是溫和,呼吸之間,那薄荷的味道淡淡地傳過來,蘇小魚不知不覺地彎起了唇角。

她把臉慢慢地向著他貼近。

嘴唇就要挨到他的嘴唇時,他低喝了一聲,“別動!”

蘇小魚挑挑眉毛,有點兒鬱悶。

但他的話沒有讓她安分多久,她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把嘴唇嘟起來,慢慢地移到他的唇邊,輕輕貼上了。

然後忍著心底的笑意,在他的嘴唇上輕咬了一下。

“蘇小魚!”

耳邊傳來那人低沉的喝聲。

蘇小魚抬起星子般的眼睛,她看到他正沉著眉眼瞪著她。

她對他做了個鬼臉,他怒氣沉沉,盯了她一會兒,這才繼續進行抹藥的動作。

“聽說二弟出院了,特意來看看他。怎麽,二弟不在嗎?”

外麵忽然傳來的聲音讓許西城和蘇小魚同時皺起了眉。

蘇小魚惱火地向外望去,卻見許誌城已經進來了,比之半個多月前,他神情不改,身後是一臉緊張不安的陳嫂。

這家夥竟然這麽快就被放出來了,蘇小魚吃驚之餘,憤怒地瞪著許誌城,“你來幹什麽!”

“當然是來看二弟的。”

許誌城邁步進了屋,眉眼閑閑在臥室裏張望。又低頭向著許誌城和蘇小魚道:“這些天出了點兒事,沒來得及過來探望二弟,怎麽樣,二弟身體恢複還不錯吧?”

“托你福,沒變成廢人。”

許西城冷冷地回。

許誌城笑,“二弟說的哪裏話,二弟這般人才,怎麽會變成廢人呢?頂多,是暫時的行動不便而已。”

“喲,小魚弟妹這臉,看起來好多了。”

許誌城忽地又向著蘇小魚笑,單手插兜,神情閑閑。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吧!”蘇小魚冷冷地回。

許誌城勾起唇角,“小魚弟妹嘴吧還是這麽厲害,看來,二弟以後有的受了。”

他說完,閑閑笑著,轉了身,又顧自下樓去了。

陳嫂怕許西城和蘇小魚怪罪她放許誌城進來,忙著解釋,“他非要進來,我攔不住他”

蘇小魚道:“沒你事,下去看看他走了沒有。”

“好。”

陳嫂趕緊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