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活著,就補上一刀

蘇小魚和韓衝回到原先出發的地方,小秦和佟子華已經回來了,幕色中可以看到兩人臉上的失望之色。

“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多找些人擴大搜索範圍。”韓衝說。

小秦和佟子華紛紛同意,於是幾個人開始沿著小路上山。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坐上回城的車子。

蘇小魚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人看起來很是虛弱。

韓衝他們乘座同一輛商務車,三個男人在商量著明天的搜索路線,蘇小魚閉著眼睛聽著紡。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一路行駛,蘇小魚意識漸漸模糊。惚恍中,她似乎看到了許西城的影子,他就站在大山之中,回身,望向她,她向著他跑過去,可是他卻轉身,身影倏忽不見了。

蘇小魚大喊了一聲,“城哥!甌”

她大喊著醒來,韓衝他們紛紛望過來。

“你做夢了小魚。”

小秦是坐在她旁邊的,此刻關心地望著她。

蘇小魚忽然間就淚流滿麵,她雙手捂臉,抑製不住的傷悲自胸腔溢出,“我就覺得這次離開,心裏頭總不好受,原來是城哥要出事,早知道我說什麽都不讓他過來……”

三個大男人紛紛落下淚來,心頭都十分不好受,小秦拍拍蘇小魚的肩膀,不知說什麽來安慰她。

回到酒店,蘇小魚渾渾噩噩地走到床邊,趴在了床上,心裏頭一片茫茫然。

這兩天,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如果她的城哥真的死了,她會守著他的回憶過一輩子。

蘇小魚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韓衝端著一份套餐過來,按門鈴,蘇小魚渾渾噩噩地從床上爬起來,把房門打開,韓衝走進來。

“先吃點兒飯吧,人是鐵飯是鋼,餓著不好。”

蘇小魚搖搖頭,“我吃不下。”

她的眼泡紅腫,往日白裏透紅的蘋果臉,蒼白而且就在這兩日之間,迅速消瘦了。

韓衝道:“吃不下也得吃,一天三頓你都不吃東西,城哥還沒找到,你就先餓出病了。諾,聽話。”

他走到房間的小圓桌前,把袋子裏的餐盒放下,“一會兒把這些東西都吃了。”

韓衝放下東西就離開了,走出蘇小魚的房間,韓衝捏了捏眉心,這兩天兩夜,他和小秦他們都沒怎麽合眼,都在琢磨著,怎麽樣才能找到許西城的下落。

迎麵,小秦和佟子華走過來。

“她吃飯了嗎?”小秦問。

韓衝道:“我給她放屋裏了,估計她是吃不下。”他歎了口氣,“城哥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事呢?一點兒征兆都沒有,就這麽……”

他想說‘沒了’

可是覺得這兩個字不合適,但他們其實都知道,許西城凶多吉少。

“警方那邊有什麽消息?”

韓衝問。

佟子華道:“還沒有消息。”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們可以去找下那天晚上請城哥吃飯的那人,他是最後見到城哥的。”

韓衝點點頭,“我們明天一早就過去。”

一晚上,蘇小魚惡夢連連,一會兒滿身是汗的醒過來,一會兒又哭得滿臉淚水。

後半夜兩點,蘇小魚再也睡不著,她喃喃地對著夜色說:“城哥,你在哪兒呢?”

“如果你還在世,你告訴我你在哪兒,如果你已經不在了,你就托個夢告訴我……”

蘇小魚悲從中來,一個人又嗚嗚哭起來。

好不容易,天空發白了,蘇小魚從房間裏出來,正好韓衝他們也走了過來,三個人都穿得整齊,看樣子也是一宿沒怎麽睡的樣子,眼睛裏帶著血絲。

“醒了就出發吧,早去一點兒,還可以多搜尋一會兒。”

佟子華說,大家都點頭。

幹糧和水,是韓衝早就讓司機備好的,一行人上了車子,向著那處山崖而去。

他們到那兒不久,許江平也到了,身旁還跟著許誌城,不管真心假意,許誌城的戲做得很足。一身最利於山間行走的裝扮,扶著這幾日以來,變得萎靡不振的許江平。

雖然從小不親,可也必竟是他的親生骨肉,許江平說不難過,不揪心,那也是不可能的,尤其,他還將要麵對的是疼愛孫子的許老太太的盤問,以及,他最最不想麵對的人,葉綿。

他被許誌城扶著從山路上一路走下來,一直到那副車子的空殼前,歎了口氣,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默默望著那車子凝神。

蘇小魚和小秦佟子華他們仍然分道去搜尋,許誌城自告奮勇,“我去北麵。”

蘇小魚和韓衝又把昨天走過的那段路,從頭搜索了一遍,怕有遺漏,蘇小魚幾乎撥開了所有能夠撥開的草叢,看遍所有的石頭後麵,荊棘把她的手劃傷了,有血滲出來,她也不知道疼一般。含著淚四處尋找。

“城哥,你在哪兒啊?你

知不知道我們都在找你呀!”

“媽媽已經病了,你要是還活著,就趕緊出現吧……”

蘇小魚越尋,心頭越是難過,一個人站在灌木叢邊上,滿眼含淚。

韓衝對著天歎了口氣,悲傷的口吻說:“城哥,你在哪兒?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托個夢給我,告訴兄弟到底是怎麽回事,兄弟一定幫你報仇……”

就這樣,很快就到了正午時分,分派出去尋找的人,都沒有得到許西城的一點下落。

韓衝氣餒地坐在山石上,蘇小魚在他對麵,垂著頭,手指上紮了尖刺,疼,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般。

手機在響,鈴聲響了好幾遍之後,蘇小魚才想起來接聽。

薑誌皓焦急的聲音傳過來,“姐,姐夫出事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哎,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他出事的地方。”蘇小魚麵目呆滯。

薑誌皓道:“我下午就過去你找你。”

薑誌皓把電話掛斷了,蘇小魚默默地拿著手機發呆,此刻,薑誌皓能過來也是好的。多一個人尋找,就多一分力量。

就多一分找到許西城的可能。

沒一會兒,莫輕寒也來了消息,“小魚,許二少出事了,是真的嗎?我剛剛才聽說,他現在怎麽樣?找到人了嗎?”

“沒有。”

蘇小魚隻發了兩個字過去。

莫輕寒把電話打了過來,“小魚你先別著急,許二少吉人自有天相,沒找到,就說明他有生還的可能。我現在在深圳這邊出任務,沒法過去幫你,你自己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千萬別病了……”

“嗯。”

蘇小魚含著淚,卻沒有說話。

她和韓衝都背著幹糧,但卻同樣都沒有胃口吃飯,休息了一會兒,韓衝就說:“我們繼續找吧。”

“你還行嗎?”

他又擔心地望向蘇小魚。蘇小魚含淚點頭。

於是,兩人繼續往高處走去。

許誌城一路走走尋尋,他當然不是真的想要找到許西城,他隻是想先蘇小魚他們一步,知道他的消息。不管他是死是活。

死的,最好,活的,那就再‘補上一刀’

可是他尋覓了一個上午,也沒有見到許西城半點影子。但是忽然低頭之間,卻看到了一樣東西。

鞋子,沒錯,那是一隻質地非常考究的皮鞋。隻不過,鞋麵滿是泥土,已經壞掉了,但仍然可以看出皮質上乘,不是普通人的東西。

許誌城擰起眉尖……

尋找了一天,仍然一無所獲,蘇小魚跟韓衝回到事發地點,當時已經滿是疲憊,是那股一定要找到許西城的力量支撐著蘇小魚的精神,她才沒有在半路上倒下,但是在返回盤山路的山坡上,她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小秦伸手去扶她,蘇小魚借著他的力量,吃力地爬起來,這時,一個警員走過來,手中拿著一樣東西,“這裏找到一塊表,是許先生的嗎?”

蘇小魚驚喜若狂地望過去,當即說道:“是,是他的,是城哥的!”

警察把表遞了過來,蘇小魚捧在手心,深情地看著那塊表,表殼可能是砸在了石頭上,出現了很明顯的凹陷,但表針還在走動。

蘇小魚看著那塊表心裏又是擔憂,又是高興,悲喜交加,自己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感覺。

找到了他的表,就說明,他人也應該在這附近,可是為什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如果是活著,是誰把他救走了,還是他自己離開了呢?

如果是死了……

蘇小魚咬了咬嘴唇,那屍體又在哪裏?難道是……

蘇小魚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忽然間一手掩了嘴。

佟子華關心地問:“你想到了什麽小魚?”

“城哥,會是被野獸吃了嗎?”

從車子裏甩出去,那是非死即重傷,不管是重傷還是死亡,那被野獸吃掉的可能都很大,可是這山裏,真的有野獸嗎?

蘇小魚已經不敢想了。

韓衝道:“這山裏不會有野獸,我們走了那麽久,都沒有看到一隻。”

到現在,我倒有點相信,城哥他沒有死,說不定是被誰救走了。”

眾人齊齊把目光望過去。

“那會是被誰救走了呢?”蘇小魚問出來。

韓衝沉思,“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隻是這麽想。我們明天去找到手表的地方看看,萬一發現什麽線索呢?”

“嗯。”

眾人點頭。

蘇小魚的手機響了,是薑誌皓打過來的。

“我已經到機場了,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兒?”

蘇小魚說:“你直接去酒店吧,我幫你訂房間。”

眾人回了酒店,蘇小魚用自己的身份證幫薑誌皓辦

理了入住手續。薑誌皓來的時候,就直接進房間了。

因為知道他要來,韓衝他們便先回房衝洗,等著跟他一起用餐。

薑誌皓風塵仆仆地到了酒店,把東西一撂,就來叩蘇小魚的房門。

蘇小魚把門打開,薑誌皓直接走進來。

“怎麽樣,有消息嗎?”

“找到了城哥的表。”

蘇小魚把許西城的腕表從背包中拿了出來,看到那塊似乎還帶著許西城體溫的熟悉的腕表,蘇小魚眼淚簌簌地掉下來。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看到她又哭了,薑誌皓心疼,雖不是一奶同胞,但血濃於水,怎麽都是姐弟,此刻,她的悲傷和難過,他感同身受一般。

他走過去,輕輕地將她的肩膀攏進了懷裏。

像個哥哥一般,手輕輕地撫挲著她的頭發,沒有說什麽,卻用自己的無言和懷抱來給她以安慰。

蘇小魚在他懷裏嗚嗚哭出聲來,“如果知道他會出事,我說什麽都不會叫他過來……”

“是,我懂……”

薑誌皓輕撫她的頭發。

蘇小魚哭了半天,鼻涕眼淚淌了一大堆。薑誌皓低下身形看了看,哧道:“瞧你,都成小花貓了。”

他隨手從櫃子上的紙抽盒中抽出幾張紙巾,在她臉上擦拭起來。

眼睛鼻子統統給她擦幹淨了,那樣子就像一個疼愛自己妹妹的大哥哥。

“別再哭了啊,眼睛都腫成一條縫了。”

他把濕漉漉的紙巾扔在衛生桶中,“走吧,我們去吃飯。”

他拉著蘇小魚的手將她從房間裏帶了出來。

出門時,順手抽走了燈池上的門卡。

蘇小魚跟著薑誌皓來到二樓的餐廳裏,韓衝他們已經都在了——題外話——今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