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撲朔迷離的舊案(3)

1984年春天的一個早晨,大鎬棒還沒有起床,就聽見李青山家那邊有人喊叫,聲音很淒慘。他急忙穿上衣服走出來,正好土詩人也從對麵走出來,他們就一起來到臭雞蛋家。李家的房子和鄭家的一樣,也是一明兩暗。中間有一盤爐灶,一張方桌和各種雜物。東邊一間住著臭雞蛋,西邊一間住著賽知青。進屋後,他們看見臭雞蛋坐在西屋地上大哭,再看炕上——賽知青下身**,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大鎬棒覺得不好看,就走到炕邊拉過棉被蓋在屍體身上。土詩人則呆呆地站在旁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時,院子裏又來了幾個鄰居,亂哄哄的。後來,公安局的人也來了。

當時正好有縣公安局的兩個同誌住在農場辦案,為首的名叫穀春山,是個科長;另一位名叫吳鴻飛,是個大麻子。據說,他們辦的是個大案子,政治性的。被審查的人名叫肖雄,是個老右派的兒子。此人濃眉大眼、身材高大,但是不愛說話、憨頭憨腦,人送外號“傻麅子”。他原來在農場開膠輪拖拉機,可那一陣子老往外跑,不正經上班。傻麅子也是賽知青的追求者,而且被認為是最有希望的一個。有人甚至說傻麅子和賽知青的對象關係已經“鐵”了。

公安局的人來到之後就封鎖了現場。不過,還有好多群眾在遠處圍觀。後來,公安局又來了一輛車,還帶來些儀器。那天下午,很多人被叫到場部辦公室去問話,包括鄭家兄弟。問話內容主要是關於賽知青與小夥子們的關係以及被詢問人在頭天晚上的活動情況。

大鎬棒和土詩人頭天晚上一起在家吃的晚飯。飯後,土詩人一人回到自己屋裏看書,大鎬棒就和媳婦玩牌九。其間,大鎬棒外出解手看見弟弟的屋裏亮著燈。他大概10點鍾睡的覺。上炕前他還喊弟弟早點睡覺,土詩人答應說“就睡”。

此時,各種傳言在農場裏不脛而走。據說,公安局的法醫檢驗了賽知青的屍體,認定她死前曾經和人發生過性關係,但處女膜是陳舊性破裂痕,而且全身上下沒有傷痕。賽知青早就不是大姑娘啦——這在濱北農場可是個爆炸性新聞!於是,大家紛紛猜測誰是有幸和賽知青幹過那種事情的人。有人猜土詩人;有人猜傻麅子;還有人猜別人。有人甚至能數出十幾個可能和賽知青相好過的男人,而且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後來又傳出消息,法醫無法確定賽知青的死亡原因,可能是窒息死亡,也可能是過度興奮誘發心髒病而死亡。於是,大家又議論紛紛。有人說,一定是強奸賽知青的那個男人整得太狠了,生把人給整死了;也有人說,賽知青大概是跟相好的偷情過度,犯病死的;還有人說,賽知青可能和那個男人采用了特殊的**姿勢,因為女人用特殊的姿勢幹那種事情就可能有生命危險。總之,這個案件成了當地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在那些談論的人中,既有同情惋惜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案發後第三天上午,土詩人被警察叫走了,後來才知道是讓他去驗血型。下午,大鎬棒又被叫到辦公室,詢問他的就是公安局的那位穀科長。穀科長反複問他當天晚上的活動情況及具體時間,而且特別追問了土詩人的情況。大鎬棒意識到警察已懷疑他的兄弟,便一口咬定說土詩人那天晚上和他們一起打牌九,一直沒有出門。然而,當天晚上,土詩人被公安局抓走了。大鎬棒四處奔走,打聽消息,但隻知道弟弟是強奸殺人的嫌疑犯。

幾個月後,土詩人的案子要審判了,大鎬棒才得知一些內情。現場上有一個削了一半皮的蘋果,旁邊的水果刀上有血跡,大概是削蘋果的人沒留神割破手指留下的。賽知青的手上沒有傷口,而土詩人的右手食指上有傷口。經過檢驗,土詩人的血型與那水果刀上血跡的血型相同,與被害人**內精液的血型也相同。另外,臭雞蛋作證說他頭天晚上喝了酒,吃完飯就睡了,半夜起來解手時看見一個人影溜進鄭家的院子,很像土詩人。根據土詩人與賽知青曾經有戀愛關係的事實以及上述證據,公安局認定土詩人就是強奸殺人犯。經過幾番審訊,土詩人終於承認了。

在法庭上,大鎬棒看到了戴著鐐銬的土詩人。他衝弟弟招了招手,但是弟弟神情漠然,沒有任何反應。在審判過程中,土詩人幾乎一直低垂著頭,隻是在回答法官和檢察官的提問時短暫地抬一下頭。後來,法院判了死緩。宣判之後,大鎬棒去看守所見到土詩人,他勸弟弟上訴,但是土詩人沒有上訴。

土詩人關進監獄之後,大鎬棒覺得沒臉在農場幹下去,就一人外出闖蕩。他來到哈爾濱,在一家建築公司當瓦工。他腦瓜靈活,敢說敢幹,在市場經濟初級階段的混亂環境中如魚得水。幾年之後,他就當上了包工頭,後來又開了自己的建築公司。他在哈爾濱完成自己的資本原始積累之後,開始闖入北京的大市場,並且很快就站住了腳跟。目前,他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滿意,唯一的心願就是能把老兄弟救出來,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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