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瑞,我是你的父親,難道你認不出我了嗎?”此時,劉國富正被劉澤瑞掐著喉嚨吊在半空中,他艱難的說著。

聽到劉國富的話,劉澤瑞的身體震了一下,突然,掐著劉國富的右手突然鬆了開來,然後又用自己的左手按住右手,血紅的眼睛再次恢複正常,喊道:“爸,我對不起你,你快走!”

劉國富本想逃跑,但兒子的叫聲使他停下了腳步,“阿瑞····”

“快走啊,我快控製不住我自己了。”劉澤瑞跪了下來,好不容易爭取回來的另一半控製權正漸漸消失,突然,背後的衣服裂開了,鑽出許多黑色的頭發湧向劉國富。

結羅發正要碰到劉國富,而此時,大門被打開了,一張冒著金光的符咒飛了進來,打在那團肆無忌憚的頭發上頓時著起了大火,結羅發猶如觸電一般,瞬間退回了劉澤瑞體內。

“阿瑞···”劉國富叫道,正要上前,天機攔住了他,此時的劉澤瑞已全無人類的氣息,他知道,結羅發已經控製了劉澤瑞的肉身。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你要多少錢我都給。”劉國富一把抓著天機的手,哀求道。

“大師之名我可擔當不起,之前就和你說過了,你兒子早就已經死了,隻不過被妖物控製了身體,暫時性的複活。”天機說道。

“不,不,這不可能。”劉國富叫道,他相信兒子被附身,但他不相信兒子死的事實,也無法相信。

“阿瑞一直好好的,無病無痛,怎麽會死了?這·····怎麽會。”劉國富順著天機指的方向看去,他睜大雙眼,看見阿瑞身上的上衣已被撕開,而胸前心髒的位置,赫然有一個黑洞,劉國富看得出,這是子彈造成的傷害,被子彈打中這個部位,他的兒子還有活命的可能嗎?或許是因為時間的關係,此時,有幾條白色的腐蟲已經從那傷口處爬了出來。

看上去,劉澤瑞至少死了一個月,但因為不停吸食陰柔之氣,以陰補陰,才會緩解屍身腐爛的情況,劉國富此刻臉色蒼白,身子緩慢的往後退去,結羅發再次發難,天機嫌他退的太慢,直接一把便把劉國富推倒在地,抽出火符,騰地一聲引燃符咒飛了過去。

符咒打在結羅發上,瞬間像是進了水裏,滅了,“怎麽回事?啊····”

天機來不及思考結羅發為何不怕火,身體便被打飛出去,雖然受擊,但天機畢竟不是初戰,身體將要落地時,右手立即摁在地上,借著衝力,一個回旋踢穩住了身形,隻見結羅發正向劉國富纏去,這是想轉移宿主?

“移接木。”天機結印,一左一右兩張淡藍色的符咒飛出,一張窗外的蝴蝶,另一張便是劉國富,符咒落在身上,頓時藍光一閃,蝴蝶與劉國富互換了位置,結羅發纏住了飛舞著的蝴蝶,一瞬間擠個粉碎。

天機看不見結羅發的表情,但他知道,它怒了,無數的發絲開始肆無忌憚的遍布整個房間,每根頭發都如鋼絲般堅韌,更是比刀還鋒利,此時天機被結羅發包圍,若一個不小心,恐怕會成肉泥。

“嗖”的一聲,幾把頭發向天機卷了過來,天機縱使再怎麽靈敏過人,終究還是被纏上了。

“可惡·····”天機扯著結羅發,但很明顯,力氣不夠這些頭發厲害。

黑壓壓的頭發將天機的雙手雙腳都給拉了起來,成大字型定在了空中,被結羅發控製的劉澤瑞站了起來正走過來,天機以為這次要大禍臨頭了,但結羅發卻是繞過天機,向門外走去,正感到一絲僥幸,很快,他便驚恐了,一根發絲從他的鼻孔鑽入體內,頓時,整個身體像抽筋一般無比的疼痛,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折磨,此時的天機,挺佩服劉澤瑞,一個死人,竟然可以和結羅發爭奪身體控製權那麽久,如今換做自己,他能撐多少時間?

“天機···”司馬俊突然心中一緊,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宗家被結羅發所控製的陰陽師已被抑製住,但頭發還是沒能找到,隻能將宗內所有的陰陽師都集中在廣場,四周的結界更是布了個裏外都三層的架勢,相信結羅發是無法進來的了。

“司馬俊,你幹什麽?趕緊坐下。”執法隊長見司馬俊站了起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絕不能有任何紕漏。

“李隊長,天機候選人恐怕應付不了結羅發,可否申請助戰。”司馬俊表麵異常平靜,但心裏早就翻江倒海,一刻都不想就留。

“司馬家的孩子,我看你是多慮了,天機候選人雖然年輕,但在同輩中算是佼佼者,妖化真菌雖然難纏,但相信天機還是有辦法解決的。”十長老笑道。不知的人,還以為十長老真對天機的能力十分的認可呢。

不管結果如何,都是好的,十長老倒是希望天機能和結羅發同歸於盡,那樣就能不費吹灰之力除了這**煩了。

十長老的想法,司馬俊怎能不知?但這封宗,任何人不準進出的命令是總部所下達,司馬俊身為本家人,不能不遵,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十長老的爪牙正若有所思的望向自己,也瞧見了司馬如雲正向他輕輕搖頭,司馬俊無奈,隻好坐下,但手中的拳頭卻是緊握著,這一動作自然逃不過司馬如雲的眼睛,她輕聲道:“我已經讓李家主派出他的鬼奴去協助天機,不能衝動,你的所作所為,不僅代表司馬家,更代表天機候選人。”

司馬如雲的話點醒了司馬俊,是的,他的確不能衝動,這裏可是宗家,摸了摸頸上的符文,這符文很小,隻有蟻一般大,雖然隻有一個標誌,但足以代表一切,這,便是所羅門王的契約印記,所羅門印,若此時因自己的怒氣而讓契約暴走,那麽周圍的宗家人必會非死即傷。

“謝謝姑姑。”司馬俊向司馬如雲點頭感謝道。

司馬如雲也微笑點頭,她知道司馬俊早熟,很多事都不用她操心,但唯獨那個人,天機,是他致命的弱點,更何況,司馬俊的身份····

宗家禁地內,原本被萬鎖困住的臨風已是不見人影,隻留下冷冰冰的混金鎖在空中搖搖晃晃。

“好痛···”天機此時隻覺得身體猶如墜入了冰窖,不知何時,月亮當空,月光的柔和映射了進來灑在了黑色的頭發上,頭發如此的秀麗,但卻不知這是殺人的秀發。

“啊····”天機慘叫著,內心深處竟然在不停的呼喚那人,隻見在朦朧的月光中,一個人影破窗而入,是他麽?

“是我,我來了。”

“臨···臨風?”纏住天機的頭發被臨風盡數砍斷,手中的血月冒著紅光,正如同它的主人正在暴怒,他可以放棄一切,但絕不能有任何人傷害那抹他珍惜的倩影。

臨風抱著暈厥的天機,他正和結羅發爭奪肉身,已經無力感知外界發生的事,握緊手中的血月,這把紅色的劍,是百年前,玖蘭雪贈與他的,那時正血月當空,而玖蘭雪更是因為當天生日,全身劇痛無比,根本無法抵擋即將到來的妖魔邪芬,那晚,一切宿命的根源,他不後悔做一個守護騎士而活著。

宗家神靈塔內。

“深秋,嚴冬,你們留下護好神靈塔,本座去去就回。”大祭司說完,身影消失在塔中。

“是,大祭司。”兩女恭敬道,隨即兩人的身影隱藏在塔內的兩根大柱上。

午夜時分,宗家總部再次下達命令,由於結羅發至今未找到,0點一到立刻執行大清洗。

這命令一出,所有知情的陰陽師震驚了,就幾根頭發,至於麽?

大清洗,是宗家遇到像是病菌之類,無法即使處理所采取的天火消毒,天火有兩種,一種來自太陽的金色之火,一種來自月亮的幽蘭之火,不管是哪一種,其威力絕對難以估計,有讀過宗家曆史的陰陽師都知道,大清洗隻在玄宗時期用了一次,即是那一次的百鬼夜行。

臨風此時正在一高樓樓頂,這可以說是全廣州最高的大廈了,月亮完完全全照在這個樓麵,臨風伸出右手接引著月光精華,天機的身體很陰,即便是陰陽師也不會有如此重的陰氣,明明不是陰時出生之人,但卻是陰體,這樣的身體,別說活到這個年紀,恐怕一出生就該夭折。

月光具有很強大的淨化作用,也有一定的複原能力,它能幫助天機緩解被奪舍的疼痛,被真菌奪舍,除了消滅母體以外,就隻能靠自己的意誌了,臨風望著緊閉雙眼的天機,柔聲道:“別讓我失望,你的前世可比你強很多呢。”

臨風將收集回來的月光精華注入天機的體內,天機的臉色瞬間緩和許多,臨風鬆了口氣,但隨即卻感到背後一股殺意已近在咫尺。

臨風趕忙抱起天機騰空了起來,一把巨大的長槍已經砸在原先的位置,頓時塌了個大洞。

“老太婆,沒想到你還沒死啊。”臨風落回地麵,看清來人,笑道。

“你在這世上一天,本座也舍不得一個人去。”

來人正是大祭司,她握緊手中的榕樹杖,渾身繞著詭異的黑綠之氣,望著臨風懷中的天機,大祭司不由眉頭一皺,“前世之源,今生已斷,臨風,他可不是玖蘭雪。”

“哼,本教主年輕,自然知道。”臨風看了看周圍,笑道:“大祭司還真是有把握,還是說,陰陽宗內部因為結羅發的肆虐,已經騰不出人手了?”

大祭司壓抑著怒氣,月亮慢慢的移至天空中央,陰陽交替,邪氣潛行,此時零點已到,這一戰,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