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禦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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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園是什麽地方？”
陳羽站在院中負手仰望天上的白雲。
雖是漸進冬日，氣候越來越寒冷，身上的衣服也厚了。但這幾天氣候還是比較溫和的。陳羽這幾天在宮中無所事事，無聊極了，隻好出來曬太陽。
若在從前，陳羽隻怕早就帶領部隊參加熱火朝天的冬訓了，哪裏顧得上寂寞和無聊。就是那個公子羽，也絕不會像他這般無所事事。隻怕也是早就和鈴兒或是其他婢女玩樂去了，或者出宮到街上擾得雞飛狗跳，到青樓找姐兒找樂或是欺負良家婦女也說不定，總之不會像他現在這般無聊。
陳羽看著天上飛過的一隻鳥，那種自由自在觸動了他，看著剛進門的鈴兒問道。鈴兒手上抱著新做的袍子，聽陳羽問她，有點瞧不起地懶洋洋答道：
“公子你可是每天隻知道和我們婢子們嬉笑，居然連禦園都不知道。禦園可是你們這些公子們讀書習武的地方。”
陳羽聽了道：“原來是學校啊。”心中便有些不以為然。自己從幼兒園開始到大學，念了十七八年書，上學有什麽稀奇。
鈴兒聽他語氣便說：“學校？什麽學校？”
陳羽知道她聽不懂，一笑沒有說話。鈴兒又說：“你可不要小看禦園，不是每個公子都能去的。想去那裏學大本事，那可得大王親自點頭，須品學兼優，出類拔萃才可。若是從禦園學得六藝，便會受大王重看，到朝中任職做大官。你這年紀早該到禦園了，惠姬向大王求了好多次，大王都沒有答應。這次大王親許你到禦園，惠姬不知有多高興。明天是一個吉日，夫人親手做了一件新衣，你好穿著入學。”
說完，鈴兒走過來，抖開衣服在陳羽身上比劃開來。
“嘖嘖，真合身，公子穿了這身新衣，越發帥氣了。”鈴兒站在遠處眯著眼欣賞著玉樹臨風般的公子羽。
禦園在王宮西邊。
這就是中山國的最高學府了。
陳羽站在門口，看著這座氣勢森嚴的園子，大門是高大的漢白玉牌坊式門樓，兩個威武猛惡的麒麟神獸守在門口。門口有持戈武士，守衛森嚴。
禦園是不許女子進去的。惠姬和鈴兒、鏇兒站在門口，望著陳羽禦園大門，才依依不舍的返回。
陳羽施施然進了禦園大門，朝內走去。禦園在中山國那就是高不可攀的聖殿。隻有中山公姬窟的公子和少許朝中重臣的公子才有資格進入，而且還要資質超群，品學兼優，中山公姬窟親許才行。
但這座禦園在陳羽在眼中卻無神秘可言。清華北大如何，國防大學如何，那比這座禦園高多了，陳羽也是這樣進去。
禦園的中心是一座寬廣的庭院。庭院寬廣，陳羽來到庭院，占地有幾十畝。種著上百株粗大的古鬆古柏，天氣雖寒，仍是鬱鬱蔥蔥，遮天蔽日。正麵是高達五六丈的青瓦房子，門前是十二根合抱粗的紅漆木柱。立柱之前是高九尺，寬三丈六尺的平台。從院子上平台是十三級寬大的青石台階。
陳羽拾級而上，走到大廳門口，抬眼看到一塊匾額，寫著三個大字：求知堂。在外邊就瞧見在寬敞的大廳內整整齊齊排列著幾十張書桌，幾十個公子在書桌後已經坐好。太子居然也在，前麵寬大的書桌上擺放著高高一摞一卷一卷的書冊。太子正在正襟危坐，誦讀一卷經書。太子周圍圍著十幾個公子，正和著他朗誦。
其餘一些公子散座一邊，有的也在自己讀書，不過沒有太子這般氣勢。
陳羽進來時，除太子外，這些公子全都看著他，有的私下指指點點。陳羽見到幾個在狩獵時見過的公子，十一公子瑞也在太子旁邊。公子瑞看見他，撇撇嘴，沒有說話，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陳羽一邊大刺刺往內走，心中一邊冷笑。一群草包，還在這裏裝模作樣。有機會老子一個一個修理你們。
陳羽走到最後排偏處一張無人的書桌後，一撩衣擺，盤膝坐下。書桌有點殘破，上麵擺著高高一摞竹簡。書桌和竹簡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這張桌子有一段時間沒人坐了。
陳羽坐下左右看看，左邊的書桌也空著沒有人，隻有他右邊牆角的旮旯裏一張書桌後坐著一個年輕公子。這位年輕公子也是自顧自地讀書。陳羽從大門進來走到後邊座位，隻有太子和這位年輕公子自顧讀書，沒有看他一眼。陳羽看他一身布衣，洗得幹幹淨淨，上麵還打著補丁。身形單薄，皮膚白皙，比自己似乎還要弱不禁風。可他坐在那裏全神貫注看書，身子挺得筆直，很有一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內蘊。在這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當中不僅沒有自卑，反而顯得鶴立雞群。
老師還沒有出來，他便閉上眼睛等候。
禦園是中山國的貴族學府，公子們在這裏學習禮學、樂學、數學、射科、書科、禦科六藝。據說在這裏教書的是當世有名的學問家閭丘左。閭丘左文武雙全，兼通六藝，學富五車，加之德高望隆，人稱閭丘子。乃是中山公姬窟重金禮聘的當世文豪。
公子們在這裏學藝，也並不是六藝都學。除了基礎知識之外，往往隻是主要學一兩門，在兼學其他。老師也會根據個人的特點，因材施教。加以指點。
老師從大廳後麵出來了，不徐不疾走到最前麵一張更寬大的書桌後……
諸位公子都起立，排成整整齊齊的隊列。太子排在首位，高聲道：“老師早安。”其他公子也都隨著太子齊聲問候：“老師早安。”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嗯”了一聲。陳羽排在最末位，被這肅穆的氣氛感染，也隨聲問候，然後偷偷抬起頭，仔細觀察這位老師。
這位閭丘左老師，年約五六十歲。濃眉鳳目，挺鼻闊口，寬寬的額頭上布滿深深的溝壑，顯示著他豐富的閱曆和睿智。他身材高大，雙臂頎長，身上穿著一件粗布長衫，長衫上居然打著補丁。長衫已經洗得發白，但很幹淨，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儒雅的大氣。
閭丘左掃了眾位公子一遍，輕聲道：“諸位公子請坐。”公子們就地坐下，老師神情莊重肅穆，輕輕咳了一聲，諸位公子都抬起頭來。閭丘左道：“今日又有一位公子入禦園，請太子主持拜師儀式。”
太子應聲而起，揖了一揖道：“是，老師。”健步走出到老師桌邊，朗聲喝道：“諸位起立，公子羽行拜師禮！”陳羽起立大步向前邊走去，可是他總感到背後兩道鄙夷與不屑的目光，他知道那是來自那布衣公子的目光。心道你也看不起我來，總有一天要讓你們刮目相看。
陳羽來到老師桌前，太子道：“十四弟，現在要行拜師禮，你跟著我做就可以了。”陳羽點點頭。
在太子引導下，陳羽行足了三拜九叩的拜師大禮。雖然陳羽對這一套不以為然，他也是新社會青年，哪裏見過這些繁文縟節。可是尊師重教這一點陳羽還是做得很好的。直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還一直和小學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保持著聯係。何況現在這位老人和藹可親，尊敬一下也是應該的。
陳羽隨著太子規規矩矩做完拜師大禮，挺身而立，一股勃勃英氣自然散發出來。閭丘左盯著陳羽看了一陣，似乎很滿意地點點頭道：“太子和與公子請回座。”
陳羽走回自己座位坐下，感到那布衣公子投來訝異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