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章 龍門客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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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奴走後,鈴兒鏇兒為公子收拾床鋪,又打了些水,洗漱完畢,連日來的車馬勞頓稍解。鈴兒雖說傷勢已經痊愈,身體還是虛弱,做了幾下,便累的氣喘籲籲,陳羽便阻止她,讓她躺下休息。

過了一會兒,那老板娘陳香奴又來了。還未進門便是一陣銀鈴般笑聲道:

“兄弟想是等得急了。姐姐剛剛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又拿了兩壇酒,便急著過來。今日識得一個這般俊俏的兄弟,真是高興,來姐姐陪你喝兩杯。”

話音落下,一陣香風飄進門來,門“吱”的一開,香奴左手提著食盒,右手提著兩壇酒,柳腰輕折,一步三擺走了進來。來到桌邊,將兩壇酒放下,打開食盒,將六精致小菜擺到桌上,笑著對陳羽道:

“來,兄弟,嚐嚐姐姐的手藝。”

陳羽笑道:“怎麽好勞頓姐姐親自下廚。”

香奴媚眼一橫道:“哼,姐姐這手藝可不是輕易顯露的,若不是今日識得兄弟,旁人想要吃姐姐的菜,可不是件容易事情。”

陳羽道:“那兄弟今日可是口福不淺。”遂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口中,咂了咂,卻皺眉道:“哎呀,不好。”

香奴聽得陳羽說不好,又見他表情,不由一愕道:“怎麽,兄弟,姐姐做的菜不好吃嗎?”

陳羽忽又笑道:“哪裏,姐姐真是好手藝。隻是隻怕這次吃了姐姐做得菜,以後便忘不了,千裏之外,再要想起姐姐菜香,那可怎麽辦?”

香奴這才轉嗔為喜,舒了一口氣,“哼”了一聲,纖纖玉指輕輕一點陳羽額頭道:

“嚇了姐姐一跳。兄弟忒也會說話,想來常哄女孩子。不過兄弟這話,姐姐愛聽。”

陳羽一副受了冤枉的樣子道:“那裏是這樣,姐姐的菜真是香,雖說比不上姐姐的人香,可也是兄弟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了。”

香奴眼角含笑,瞥了陳羽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到陳羽口中,道:“兄弟若是覺得姐姐菜好吃,便留下來,姐姐每天給你做。”

二人說笑一陣,到是親密的如同親姐弟一般。鈴兒鏇兒在一邊直撇嘴,直到公子招呼她們過來吃飯,她們才坐到桌子上。

香奴有些詫異,雖說不是出身高貴,但大戶人家的規矩還是懂得一些的,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和丫鬟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不過她久在江湖,什麽人沒有見過?而且她也是性格爽朗潑辣的人,對這些俗禮不以為意,見陳羽居然也是這樣不拘小節的人,更是大增好感。

四人坐下,香奴又將酒壇泥封拍開,一股濃鬱酒香撲鼻而來。又拿出幾個酒碗,挨著陳羽便坐下來,道:“來,兄弟,姐姐給你倒一碗。”

陳羽搶過酒壇道:“還是小弟給姐姐倒一碗。”

陳羽將酒倒滿,那香奴便將酒碗端起道:“兄弟倒酒,姐姐一定幹了。”說完仰起脖子,,一碗酒咕嘟咕嘟便下了肚子。喝完之後將碗底一亮,粉頰帶紅,秋波如煙,盯著陳羽。

陳羽讚道:“姐姐好酒量。來兄弟陪你一碗。”說完,又倒起一碗,自己也端起來,兩個人一起將酒喝完。

三碗酒喝完,香奴眼波更加迷離,雙頰緋紅,似乎也覺得屋裏熱了,將領口扯開了些,露出半截雪白酥胸,誘人乳溝若隱若現。

鏇兒不善飲酒,鈴兒傷勢剛好,兩人並未沾酒,隻是舉箸輕啜。

正在酒酣耳熱,客棧門外又有人進來問道:“老板,有客房嗎?”

幾人向門外看去,此時天色已暗,卻見院中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者,穿葛布短衣,白襪芒履,頭戴竹笠,背上背著一個大木藥箱子,另一個卻是一個身著綠衫,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羞怯怯的站在哪裏,像一株春風中搖曳輕拂,亭亭玉立的嫩柳。

香奴迎了出去道:“兩位可是要住店?”

那老者見出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子,便道:“原來是老板娘,在下正是要住店,可有幹淨客房?”

香奴為難道:“這位老伯,卻是不巧,剛剛有一位公子住下,現在卻是沒有空房了。二位可到其他店看看。”

那老者麵有難色道:“老板娘,鎮上幾家客棧都已客滿,實在沒有地方,可否讓我們父女隨便在什麽地方對付一夜便可。”

香奴正在沉吟,陳羽卻從客房中出來道:“人在江湖,誰都不免有為難之時。老伯若是不嫌擁擠今晚就到我房間將就一夜。”

老者見是一個十*歲的年輕公子,連忙一揖謝道:“公子仗義,老朽謝過。”

香奴見陳羽同意老者同居一屋,便道:“那老伯就到這位陳公子屋中擠一擠,房錢也就免了。”

老者又是一番相謝。香奴便帶著老者和那少女向陳羽屋子走去,那少女走過陳羽身邊時,臻首輕點,怯生生對陳羽道:“謝過公子。”

陳羽朝她微微一笑,那少女居然臉紅了。

幾人進了陳羽房間,陳羽道:“老伯與這位小妹妹走了一路,想來也餓了,不如就在這裏隨便吃些。”

那老者推辭一番,拘不過陳羽堅持,也便和那少女坐了下來。香奴道:“既然遠道而來,如何吃這些剩飯殘羹,我這就去在弄些酒菜過來。”說完便出去,不一會兒又換了四樣小菜,和兩壇酒。

鈴兒鏇兒和那少女年紀相仿,見那少女可愛,便拉著她坐在身邊,老者和香奴便坐在陳羽兩邊。

酒過三巡,話便多了起來。老者自我介紹道:“老夫百裏一善,這是小女明溪。我們父女是去滎陽給一個多年老友看病,剛剛回來,正巧在這龍門鎮住宿,幾處客棧都已人滿,蒙這位公子仗義,老朽這邊謝過公子和老板娘。”

香奴笑道:“原來是百裏神醫,奴家早就聽說過百裏神醫的大名,想不到今日有緣得見神醫。”

陳羽對曆史上的幾位神醫都了如指掌,因為他父親是村裏的赤腳醫生,父親的醫術雖然不甚高明,可是家裏的醫書卻是很多,他小時候沒有什麽課外書,回到家裏就是看父親的醫書,所以自然對這些神醫都比較熟悉。但他並不知道還有一位百裏神醫,春秋戰國時的神醫大概就隻有一位扁鵲,聽香奴這樣說,原來這百裏一善在魏國還是名頭很大,也有神醫之稱。

百裏一善問起陳羽,陳羽便胡謅一套自己的身世,隻說是一個世家公子,奉父母之命出來遊學,長些閱曆見識。

春秋戰國時的好多讀書人都會遊曆,一則,這學問便是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遊曆天下便可豐富自己的知識,磨練自己的膽色;二則遊曆天下便有很多機會躋身上流,封侯拜相者不乏其人。

所以這百裏一善和香奴對陳羽身世也不懷疑。百裏一善讚道:“陳公子年輕俊彥,誌向遠大,將來必能鵬程萬裏。”

三人邊飲邊說,百裏一善也很善飲,見聞又廣博,談鋒甚健。香奴久處江湖,消息靈通,陳羽到時了解到不少魏國的秘聞軼事,風土人情,江湖傳言。

鈴兒鏇兒和那少女明溪坐在一邊,她們對三人的話不感興趣,自己在一邊談自己的話。那少女明溪文靜羞怯,不過,年紀和鈴兒鏇兒相仿,自然容易相處,不一會兒也就廝混輸了,話也多了起來。

幾人正談笑間,忽然隻聽客棧外一陣紛亂馬蹄聲響,人聲嘈雜,接著便聽到門外一陣大喊:“大嫂,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