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下馬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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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胤說完，肅立一邊。
陳羽忽道：“鐵羽軍乃是大王親衛，負有重責，如何這般鬆散景象？”
聽得公子羽這般問話，車胤臉上現出尷尬神色道：“將軍不知。幹老將軍在時，哪裏會是這樣。自從幹老將軍重病辭職後，軍紀便渙散了。各位將軍校尉請假遲到是家常便飯，也有的甚至無故不到。末將雖受命代理左軍，但人微言輕，也沒有人聽末將的話。”
“哦？”陳羽眉毛一挑，心中便有氣。“什麽人大膽，敢這樣藐視軍紀？”
車胤見公子羽生氣，諾諾道：“別人也無這麽大膽子藐視軍紀。隻是有兩個人，在下卻無可奈何。”
陳羽沉聲問道：“那兩個人？”
車胤似是下了決心道：“第一個便是幹老將軍之子幹猛。幹猛自恃幹老將軍之子，有一身好武藝，又有大王欽賜‘虎將’二字，平日裏就眼高於頂，誰也瞧不起，每日裏在軍營中聚眾喝酒賭錢，幹老將軍多次懲戒，也曾有所收斂。這次幹老將軍重病辭職，幹猛原想子繼父職，可是未能如願，又舊態複萌，更甚以前。另一個卻是左軍偏師統領虞前。這虞前可是大王之婿，太子重的親妹夫，也是將軍的姐夫，這等背景，如何能服末將管轄。”
陳羽聽了沉吟不已，一會兒道：“好了，知道了，本帥今天也累了，你下去吧。通知所有校尉以上軍官，明日卯時，在左軍將軍大帳點名！”
“是。”車胤答應一聲退下去了，為公子羽收拾了兩間幹淨房舍，讓公子羽和兩個親衛住下。
夜半之後，陳羽悄悄起身，也不帶鈴兒鏇兒，獨自一人在軍營之內逡巡。果然見整個左軍大營防衛鬆懈，幾乎無人守夜，隻在大門見到陳二牛一人站得筆直，堅守崗位，老郭已經不見，想是偷懶睡了。
陳二牛見到陳羽，行了一禮。陳羽拍拍陳二牛肩膀道：“你明天到將軍大帳報到。”說完徑自走了。陳二牛心中嘀咕：壞啦，這大將軍可是要找自己的岔，報複自己了。可是自己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自己職責所在，也未做錯。他若要報複自己大不了走人，回家打自己的獵去。
陳羽又在軍營中轉了幾圈，發現有幾處還有燈火，裏麵有人在喝酒或是賭錢。有一處較大的房間，陳羽走到窗前，輕輕捅破窗紙朝內一看，內有二三十人圍著一張大桌非常熱鬧。桌子正麵坐著一位二三十歲的漢子，身高能有九尺，膀大腰圓，天氣太熱，這漢子赤著上身，渾身的肌肉高高鼓起，在燈光下一照，翻出青銅色的油亮光澤。胸前紋著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虎頭，甚是駭人，兩條臂膀上刺著兩個大字：虎將。
陳羽知道這個人就是幹猛。便駐足下來仔細觀察。幹猛麵前已經對了一大堆銀子，正興高采烈，一隻手提了一壇酒，仰起脖子喝幾口，另一隻手抓著骰子看著前麵桌上的一隻大碗道：“快，快，買大買小，買定離手。老子要扔骰子了。”
旁邊一人道：“幹將軍，今天就算了吧。你老的手氣太好了，再耍，我都要脫褲子了。再說明天新任大將軍點卯，誤了事怕是不好。”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幹猛一瞪眼睛道：“繼續玩，怕個球？看你們那個慫樣。一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也想到鐵羽軍管轄爺爺，也不問爺爺拳頭同不同意。”說著晃了晃如同麵前那個大碗一樣的拳頭又道：“出了事有爺爺頂著，看那小子能把咱們怎麽辦。”
陳羽冷笑一聲，敢給老子稱爺爺，也不問老子拳頭同意不同意！把這些人的模樣都記下，轉身走了。
第二日清晨，陳羽又早早起來，叫起鈴兒鏇兒安排一番。
卯時一到，軍營之中號角連聲，震天戰鼓擂了三通。想是這左軍大營許久沒有這番熱鬧緊張了，隻見許多將領慌慌張張，一邊跑一邊還在穿衣帶甲。
三通鼓響完畢，車胤在大帳大喝：“諸位將軍，新任大將軍公子羽今天到任，衣甲不整者，遲到者點卯完畢皆罰站兩個時辰！”
隻見那些將軍趕忙整理自己儀容。
不一會兒隻見兩個清秀軍卒從帳後出來其中一個抱著一柄青銅劍柄的巨劍，有那認識的人知道，這就是中山公賜給公子羽的那柄神兵——巨闕。
接著一個身材高挑，清秀的如同女子般的，身掛亮銀盔甲的將軍走了出來，坐到帥案之後。
眾人有見過的，知道這就是中山公十四公子羽，曾在鐵羽軍校場大展神威，打死十一公子瑞的。眾人見那公子羽雖然眉目清秀，身材單薄，可是卻龍驤虎步，氣勢凜然，一雙丹鳳眼掃過眾人，隻覺一股森冷殺氣威勢，不覺惴惴不安。
陳羽坐定，問道：“點卯已過，眾將可曾全部到齊?”
車胤躬身答道：“回大將軍，除了校尉幹猛和偏師將軍虞前，全部到齊。”
陳羽臉一沉問道：“這二人在幹什麽？”
車胤諾諾道：“這個末將不知。”
陳羽冷笑一聲，又問：“前門守衛陳二牛可曾來到？”
車胤高聲叫道：“陳二牛覲見大將軍！”隻見大帳之外騰騰走進一人，來到帥案之前跪下朗聲說道：“前門守衛陳二牛見過大將軍。”神情昂然，並無一絲畏懼。
便有一些校尉悄聲嘀咕：“這陳二牛可是個強牛脾氣，昨天就頂撞了將軍，今天怕是要吃板子了。”
哪知這大將軍對陳二牛道：“前門守衛陳二牛，敬職敬責，一絲不苟，實堪嘉獎。本將軍令，賞陳二牛銀十兩，升為左軍將軍帳前護衛卒長，統領左將軍衛隊百人，帳外聽命。”
眾人聽了這話，一時嘩然。陳二牛也是大感意外，一時悶了頭，不知如何回話。車胤在一邊道：“陳二牛，愣什麽？還不謝過大將軍。”
陳二牛因禍得福，喜出望外，連聲謝過將軍，退出大帳。
陳羽待陳二牛退出，又掃過眾人，沉聲道：“本將軍賞罰分明。今日各位，凡遲到者，罰站兩個時辰，午飯免了。”
那些遲到者皆有氣沒力的道：“諾。”
陳羽大聲道：“早上沒吃飯麽？大聲點，本將軍聽不到！”
這些將軍打起精神，大聲齊道：“諾！”被車胤帶了下去。
辰時已到，陳羽又問道：“校尉幹猛還未到嗎？”
車胤正要回答，帳外一人大聲喝道：“誰說未到，幹猛這就到了。”接著，一個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威猛大將進了大帳。眾人一看，正是幹猛。幹猛兩眼通紅，嘴裏還噴出濃濃酒氣。進了大帳，衝陳羽抱一抱拳，大大咧咧的說：“見過將軍。”說完若無其事地往旁一站，身子似乎還在晃悠，顯見是昨夜熬了夜，酒也喝得多了。
陳羽陰測測一笑：“哦，幹大將軍，早啊。”
幹猛晃晃腦袋說：“不早，不早，都辰時了。”
陳羽突地麵色一變，大喝道：“幹猛，你也知道現在辰時了？”
幹猛聽公子羽這話，腦子清醒了一些，心中一橫道：“回大將軍，末將隻是吃了一個時辰。”
陳羽冷笑：“你是軍中大將，應該知道誤卯一個時辰，該當何罪？”
幹猛滿不在乎地說：“軍棍五十。”
陳羽道：“身為大將，在營中聚眾飲酒賭博，該當何罪？”
幹猛心中一凜，仍自強硬道：“杖一百。”
陳羽喝道：“好！，你昨夜聚眾飲酒賭博，今日有誤卯一個時辰，兩罪並一，杖一百五十。來呀，拉下去！”
眾人一聽，都嚇得目瞪口呆，這一百五十軍棍下去，不把人打死，隻怕也是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想要說話卻又不敢，都看著車胤。車胤卻也為難，隻好把臉轉到一邊，裝作沒有看見。
便有四個軍卒進來，便要拿下幹猛。幹猛急了，銅鈴也似的眼睛一瞪，大聲道：“誰敢拿我！”那四個軍卒被他威勢一嚇，竟都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