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夫妻交心
麵對沈周的怒喝，莫愁徹底愣住了，他望著眼前的沈周，就像是在望著一個陌生人一般，因為這是第一次，沈周敢對她這樣大呼小叫！
可是，原本應該生氣，或者說，應該展現自己河東獅風采的莫愁，這一刻竟然目瞪口呆，內心不但沒有對沈周的嫌棄，反而多了一絲心疼和崇拜！
這一幕，都清楚的落在了劉飛的眼中，雖然劉飛還沒有經曆婚姻圍城的囚禁之苦，可是他也看得出來，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或許因為這一聲怒吼，會重歸於好！
“你……你說什麽？”
莫愁幾乎是壓著嗓子，對沈周小心翼翼的問道，而沈周在聽到莫愁的話，似乎明白自己剛剛的聲音過大，立即露出一副哀求的表情道：
“莫愁，對不起，我……我隻是太著急了，我……我擔心……”
“沈周！”莫愁再一次打斷了沈周吞吞吐吐的話語，然後在一眨眼間，恢複河東獅的本來麵目，朝著沈周厲聲喝斥道：
“你知道我當初為何要跟你離婚嗎？就是因為你太軟弱，軟弱到連自己的女人和女兒都無法保護，你告訴我，這樣的你，怎麽去維護一個家族？怎麽去傳承你口口聲聲的鬼手宗？”
這一次，沈周徹底沉默了，說實話，並不是他想軟弱，而是整個沈家的實力，讓他不得不卑躬屈膝，可以說，沈家的實力，明麵上看似依舊在三元五相中排名第三，其實，沈家的整個家底，在江城的八大家族中，已經完全墊底了！
至於自己的妻子莫愁，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一場沈家企圖依附京城莫家的實力的交易，雖然沈周愛著莫愁，但是在他的心裏，卻總覺得這場交易，是對莫愁的一種虧欠，這也是為何莫愁提出離婚，沈周直接點頭答應的真正原因！
而這一切的苦衷，沈周都默默的藏在心底，但這在莫愁看來，就是沈周的怯懦，就是沈周的軟弱，就是他的無能，他怎麽可能甘心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一輩子？
麵對這突然的安靜，劉飛終於看明白了，或者說，此刻的劉飛，對於真實沈周的了解，要遠遠比莫愁更清楚！
試想，當初麵對狂龍，生死一線之際，沈周那麽的大義凜然，那麽的無畏生死，那麽的慷慨激昂，如果他真像莫愁所想的那般，怯懦，軟弱，無能，又怎麽會在生死之際，拚著自己的命，也要站出來，試圖阻止狂龍？
“踏……踏踏……”
終於，兩聲連續的拐杖敲擊聲，徹底打破了這突然的寧靜，隻見沈周用自己手中的碧玉竹節拐杖狠狠的敲擊了兩下地板，然後舉起這通體透著碧綠熒光的拐杖道：
“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願意當這鬼手宗的宗主嗎？莫愁，我告訴你，如果讓我在你和整個沈家之間做一個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
沈周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根根鋼針一般，狠狠的紮進了莫愁的心裏，或許沈周的語氣，帶著鏗鏘和怨念，但卻是莫愁認識沈周以來，聽到的最甜蜜的話，可是接下來，沈周的話，讓莫愁那足夠堅強的心徹底軟了，隻聽沈周帶著憤泣的聲音道：
“我知道，你覺得嫁給我，是一種交易，你看不上沈家，更看不上我，你是京城莫家的大小姐，追你的人足足可以排上整條長安街，可是沒辦法，為了家族，你成了犧牲品，而當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擺脫家族控製的時候，你選擇和我離婚，我也沒有怨言，因為這段婚姻，對你而言，本身就是不幸，可對我來說，卻已經足夠了，也足夠幸運了！”
“不……不是的，沈周，不是你想的那樣！”終於，莫愁落淚了，即便在看到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兒時，莫愁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可是沈周的這番話，卻讓莫愁徹底軟弱了下來。
隻聽他一邊抽泣著，一邊低聲的喃喃著：
“我承認，當初嫁給你，我帶著怨恨，怨恨莫家把握犧牲了，為的就是你手中的這根碧玉竹節拐杖的秘密，可是，當他們發現，所謂的秘密，不過是一個荒誕傳說的時候，我似乎就已經成了莫家的棄子，所以，你口口聲聲的交易，根本就不存在！”
莫愁說著這些的時候，那雙緊緊捏成拳頭的雙手，指甲幾乎快要插入自己手心的皮肉，一旁的劉飛，即便是看著莫愁的背影，都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和無奈，那種被人當做工具利用的憤懣！
這些話，莫愁也從未和任何人說過，可是今天，在麵對沈周的內心告白，莫愁終於說了出來，隻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遏製不斷滾落的淚水繼續道：
“但是，你給我我希望，給了我將來再次高傲的站在莫家人麵前的希望，那時的你，意氣奮發，雄心勃勃，可你再看看現在的你，頹廢成了什麽樣？我跟你離婚，甚至回到莫家，奪回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告訴你，我莫愁都能從一無所有到擁有全部，難道你沈周，一個沈家的家主，一個鬼手宗的掌門，就做不到嗎？”
莫愁的聲音，有些幽怨，有些歇斯底裏，可是對沈周來說，卻像是一道道驚雷一般砸在他的心裏，的確，作為沈家的家主，麵對家族的凋零，他想過放棄，麵對鬼手宗的衰敗，他想過逃避，可是他還是被困在這兩道枷鎖之間難以自拔！
“沈周！”
終於，莫愁看著沈周那愧疚而無奈的表情，壓低著嗓音，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再次說道：“如果你掙脫不了這些枷鎖，那就征服他，我相信，如果現在女兒醒著，他也會和我一樣，無條件的絕對支持你，否則，他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答應你給他安排的這樁婚事！”
莫愁說著這些，他和沈周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的朝著坐在病床旁的劉飛望去，可這時，他們卻注意到，劉飛的眼神，卻根本不在沈素素身上，或者說，他的眼神，帶著一種溢出光般的呆滯，正死死的盯著沈周手中的碧玉竹節拐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