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最終也沒有提出讓姚林平回自己的家,隻是堅持送她回家換一身衣服。就這樣,兩人第一次獨處了將近6個小時,阿華也隻是抱了抱身邊的女人。分手的時候,阿華咬牙忍住了沒有接吻,姚林平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委屈,咬著嘴唇,眼裏噙滿了淚水……

兩小時後,錢處到了,開門就說:“一艘HK籍貨輪在上個月被索馬裏海盜劫持,對方開價1500萬美金,我們得到情報,HK船運協會一方麵在和海盜談判,一方麵出了500萬美金在國際招標,準備武力營救。‘北非之鷹’熟悉非洲的情況,很可能參加了這次投標,Gun這麽急讓你過去,很可能和此事有關。”

“那我答應對了。”

“這樣,你回去收拾一下,晚上過來,陳副司令員還有任務交代,另外也給你送行。”

“先交代任務吧,我沒什麽好收拾的,回去拿了護照就行。另外,我現在應該在蘇北,下午回來的機票你要安排一下,明天我還要去公司辭職。”阿華說。

下午3點,老師合上了最後一頁教材。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是我教課時間最短的學生,我不能說你是我教過的最好的學生,但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老頭子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些感情。

“老師,您……還有什麽要囑咐我的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阿華對老頭的情感已經從神秘上升到了崇敬,此時,阿華突然覺得那些自以為已經掌握的情報學知識那麽的陌生,好想再從頭來過一次。

“唉!”老者微微歎息了一聲。

“我教的學生都是接受最危險的任務的。根據課程安排以及你的接受能力和反應能力,我想你應該有很深的軍事背景。像你這種有軍事背景又參加速成的學生,執行的任務多數是九死一生。談到情報學,別說一個月,就是1年、10年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技術都交給你,情報學重要的是創新和應變。但你記住,技術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信念!作為一個C國人,C國情報員,任何時候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的信念!等你凱旋的那一天,或許我們不會見麵,但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自己的祖國,我一定會找到你,而那種見麵方式,是我最不願意發生的!”老者的言語中飽含著悲愴。

“老師,您放心,我可能會犧牲,但一定不會叛變!到時候,如果您知道我是怎麽死的,請把我的案例也編入您的教材,就算我為國家盡的最後一份義務吧。”阿華說得很動情,同時也有一份滿足感——因為他已經有一個案例被編入步兵突擊教材了,所以不自覺地用了一個“也”字。一輩子如果能有兩個案例被編入國家最高軍事教材,也算是榮幸了。

老師走後,阿華在教室等著錢處。不一會兒,錢處和陳中將就到了。錢處進門沒有說話,閃身等著中將開口。

“向南華同誌,經過近一個月的訓練以及我們進一步的調查,下麵我說的將是最高機密。”

阿華一聽“最高機密”這四個字,又來精神了——他自己已經掛著一個“最高機密”了。

“鸚鵡螺行動。”這是阿華第一次聽到這個行動的代號。

“‘鸚鵡螺行動’是由總參製定,由海軍執行的一項高度機密的任務,任務細節你沒有必要知道,任務的目標是一旦W海處於開戰狀態,阻止A國利用J國以及X國的現有軍事基地組織對我海軍的軍事打擊。而玉佛被劫、雇傭兵入境等一係列意外事件都與‘鸚鵡螺行動’產生了一些關係,這就是我們決定派你加入這個行動的根本目的。”

阿華很認真地聽著,沒有發問。

“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玉佛是東南亞幫會在清朝時的一個信物,在東南亞信徒中影響很大,現在玉佛被搶,直接影響到東南亞很多幫會成員的利益,如果玉佛被毀,將極大打擊我們聯合海外愛國人士的力量。另外,最新情報,玉佛目前很可能在J國人手裏,暫時還不知道J國人要玉佛有什麽用途,但肯定對我們C國存在潛在的威脅。

“所以,我們不希望J國與未來有可能發生的戰爭產生任何的關聯,這個隱患必須清除。同時,玉佛作為信物,也必須物歸原主,任何對戰爭不利的可能性,我們都必須徹底清除!”陳中將最後幾句話斬釘截鐵,容不得任何人提出異議!

“我知道,我們現在不方便海外派兵,但我們同樣可以花錢雇人搶回玉佛。”阿華理了一下思路,想起了Gun曾經說過的話。

“C國政府是不搞什麽‘代理人’戰爭的,但C國人的東西也不是誰想搶就搶的。這也是我們派你加入任務的主要原因,不但要找回東西,還要搞清楚為什麽搶、搶到以後他們打算怎麽用,還有其他什麽潛在威脅存在。”陳偉奇中將說道。

“明白。”阿華在領受任務的時候並沒有之前那麽信心十足,部隊的口號是“保證完成任務”。

錢處和陳中將顯然注意到了這一差別。陳偉奇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要相信,這個任務不是你一個人在執行的,會有很多跟你一樣優秀、忠誠的戰士在共同執行這個任務,我們是一個團體,你要相信在你的身後,是一個國家的力量在支撐!”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阿華鼓足勇氣,第一次喊了一個心裏沒底的口號。不過,對於搶回玉佛,他心裏還是有底的。

餞行飯很短,天剛黑,阿華就回到了家。

在國內的倒數第二個夜晚,阿華本想找李麗或者其他什麽人再雲雨一番,畢竟,這一去生死未卜。想想自己肩負的使命,太重大了!阿華並不怕死,雖然談不上身經百戰,至少也是真刀真槍過來的。但以往的任務無非是搞個戰術情報或者追殺個把毒販,這一次,牽扯整個國家的戰略布局,搞不好,就會多死成千上萬人或者國家發展倒退幾十年。這個責任,真的絕非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所能承擔得了的。

阿華沒有脫衣服,躺在**,把這兩個月的事情從頭到尾像放電影一樣回憶了一遍,尤其是老師培訓的內容,自己努力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阿華有點想不明白的是,即將麵臨的生活是自己自從退役以來就夢寐以求的生活,甚至會比之前在部隊更加輝煌,怎麽到眼前了,自己反而“畏縮”了呢?

帶著這個困惑,阿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早上9點,阿華來到E國領事館,來辦簽證的人很多,門口排了大概十幾個人的隊伍,除了執勤的武裝警察以外,還有幾個領事館的C國工作人員在門口預審資料。而阿華除了身份證和護照,像什麽存款證明之類的東西一概沒帶。

預審的人很是詫異,看看阿華的護照上也沒去過歐洲國家,不由問道:“有邀請函嗎?”

“有。”

“在哪裏?”

“應該是直接發給領事館的。”

“你什麽單位邀請啊,這麽牛?”

“跨國公司吧。”阿華自己也不知道“北非之鷹”會以什麽名義邀請。

好容易進了領事館,填好表格,排到了簽證官的麵前,阿華遞上了護照和申請表,簽證官看了一眼護照,抬頭示意阿華繼續提交其他材料。

阿華聳聳肩,示意沒了。

“應該有一份邀請函發到你們領事了的。”阿華看著簽證官有些茫然的樣子就想笑,估計很少有人像自己這麽“牛×”地來辦E國簽證。

簽證官對照阿華的護照查了一遍電腦,抬頭更加吃驚地問了一句:“你知道你去是做什麽工作嗎?”

看樣子,“北非之鷹”直接用本公司的名義發了邀請函,而且,這個公司應該在E國很有名,甚至可能有政府或者軍方背景。

“知道。”

“你確定?”簽證官拿起了圖章,但沒有落下。

“確定。”

“那祝你好運了!”簽證官手起章落,接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華看了一眼簽證,工作簽證,有效期2年!

當阿華下午趕到公司遞交辭職報告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困惑了他一夜的問題的答案,“夢寐以求的生活來了,自己卻如此的茫然?”——自己從此已經沒有生活了,至少沒有了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生活!自己活著,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完成任務。

晚上,阿華被公司老板以及手下拉著吃告別飯。開始的時候,還想著早點結束然後找李麗過來“肉償”一下,但隨著酒精在體內的迅速增加,李麗的影子越來越淡,倒是眼前不斷為自己擋酒的姚林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

酒足飯飽,阿華一幫部下鬧騰著去K歌,自然又是往死裏喝。以前K歌,姚林平基本到10點半左右就先走了,這回一直到1點半,她一直陪著,但她後來沒有喝酒。

散場的時候,姚林平有意走在了最後,有一個男孩要送她,也被她拒絕了。等路上就剩兩個人的時候,阿華內心充滿矛盾地說:“我送你吧。”

憑經驗,阿華知道以最近,尤其是今天的表現,姚林平肯定是喜歡自己的,如果想帶回家,有99%的成功率。但這麽多年過去了,阿華好像也就這麽一個沒有上過床的紅顏知己,再加上在工作上阿華真的也非常感謝姚林平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支持。現在要走了,是放下上下級之間的負擔盡情一番,還是維係這份難得的友情?他很糾結。

“還是我送你吧,你喝了這麽多。”姚林平的聲音很低,但足夠聽得清。

阿華沒說話,伸手拉開一輛的士的車門,和姚林平一起上了後座。一路上,兩人無語,阿華幾次想伸手去握姚林平平放在座位上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想還是不敢,總之到下車也沒握上去。

兩人默默無語地走向阿華住的單元樓,漸漸地,阿華感覺到姚林平的腳步有些遲疑,這倒讓糾結了一路的阿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理由——自己從來不上喝醉酒失去思維能力或者猶豫不決的女人。

“我們在這裏坐一會兒吧。”正好路過小區的中央公園,阿華提議。

“好啊。”姚林平立刻同意。

兩人找了一把長椅,借著月光坐了下來,夏夜的涼風很適合露天的情侶。阿華突然發現這種平淡的浪漫是那麽的久違,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談過戀愛了。

“去E國哪裏?”姚林平淡淡地問道。

“倫敦。”阿華自己也不知道最後的目的地,隻知道機票訂的是倫敦。

“要多久?還回來嗎?”

“暫時沒定,簽證是兩年,肯定是想回來的。”阿華並不敢保證自己能否活著回來。

“去E國幹嗎?在國內不是發展得挺好的嗎?”

“想換個環境吧……”

“這裏就沒什麽值得你留念的嗎?”

問到這個,阿華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酸,畢竟,在旗盛工作還是非常愉快的,老板對自己不錯,手下也很支持自己,收入也不差,還有一個很得力的助手。

“我舍不得你。”阿華鼓足勇氣說出了此時此刻內心的感受,同時,他終於伸手握住了姚林平的小手。

姚林平沒有回避,並且順勢把頭輕輕地靠在了阿華的肩膀上。

“那為什麽還要走?”

“我是男人,總要走的。”

“男人也要個家的,你就沒想過……”姚林平說了一半,鼻子抽了一下。

“或許過幾年會想吧。”阿華感覺到了姚林平的抽泣,但沒有幫她擦眼淚,就這樣吧,感覺挺好的。

“我們認識多久了?”

姚林平比阿華先進旗盛,阿華來的時候是業務經理,姚林平開始是出納。阿華做經理的時候大家關係處得不錯,後來阿華升總監,按級別應該配助理,阿華新招了幾個都感覺不好,就半開玩笑地問姚林平是否願意來營銷部。姚林平的性格本身也不太喜歡會計這種相對枯燥的工作,立刻就同意了,並且很快成為阿華的左膀右臂,而且這一做,就是兩年多。她自己也有很強的業務能力,有兩次阿華問她是否願意出來做業務甚至帶團隊,姚林平都謝絕了,就想做助理。

那時開始,阿華就感覺姚林平很可能對自己有感覺。雖然對這個美女助理的姿色早就垂涎三尺,但又實在舍不得這個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所以幹脆一狠心,把自己的助理介紹給了兄弟,倒是交換了一個美女。對阿華來說,不缺性夥伴,缺的是工作夥伴。姚林平倒也很大方,大家一起玩的時候很“出趟”,和兄弟具體發展到什麽程度,阿華沒問過,姚林平也沒提過。

今天,兩人之間的上下級關係結束了,姚林平應該是放下了,阿華也終於把憋了很久的“魔爪”伸了出來。

“3年半。”阿華迅速計算了一下時間。

姚林平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曆,輕聲說道:“3年4個月22天。”

“你願意等我嗎?”沉默了良久,阿華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問出這麽一句。

“你能給我承諾嗎?”姚林平反問道。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下半夜了,風有些涼,阿華換了個姿勢,摟住了姚林平。姚林平更加順勢地依偎進了阿華的胸口。

兩人就這麽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或者小憩,就這麽一直待到了東方透出一絲魚肚白。

晨練的老人看著這一對衣服已被露水打濕,脖子上還有幾個明顯“蚊子胞”的戀人走出公園的時候已經快6點了。

阿華最終也沒有提出讓姚林平回自己的家,隻是堅持送她回家換一身衣服。就這樣,兩人第一次獨處了將近6個小時,阿華也隻是抱了抱身邊的女人。分手的時候,阿華咬牙忍住了沒有接吻,姚林平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委屈,咬著嘴唇,眼裏噙滿了淚水……

回到家還很早,阿華給自己的幾個女人分別打電話告別,唯一有些舍不得的還是李麗,不過有了昨夜和姚林平的“發展”,離開李麗好像也變得不是那麽難了。倒是李麗主動說,可以等阿華2年。麵對這麽大度的女人,阿華反而有些自慚形穢了。

就這樣,阿華在離開C國前,竟然沒有和任何一個女朋友再溫存一回。

阿華不知道這對自己是一個告別過去的結束還是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