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服口服(上)

肖冰十五歲參軍入伍,省軍區比武,三十八集團軍大比武,愛沙尼亞偵察兵大賽,未逢敵手,除了變態的不像話的寧木狼,他不怵任何人,俊子赤裸裸的挑釁,自然激起他心頭怒火,兩年的牢獄生活,混江湖將近一年,躋身河西上流圈子的時日也不短。

他絕非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冒失鬼,該忍的時候,得忍,更明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重要性,坤爺曾說過,沒跪過、沒求過人、沒服過軟的男人不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是門深奧的生存哲學。

貧窮中掙紮上位的男人更懂人情世故和攀爬的艱難,看人看事的深度遠非世家豪門出來的膏梁子弟可比,謹小慎微的去付出,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避免功虧一簣後無力東山再起,但是,肖冰有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俊子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氣氛尷尬的涼棚裏,兩個霸道起來劍走偏鋒的男人互不相讓,秦朝歌冷眼旁觀,楊采薇含笑不語,秦明遠夫婦無可奈何,警衛員、勤務兵、保姆則是戰戰兢兢,這種層麵的較勁兒,即使沒頭破血流,肝腦塗地,做為小人物的他們,也覺得驚心動魄。

“好,明天我帶你去基地,咱們比射擊,比開飛機,比格鬥,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做牛做馬。”俊子拍桌子道,鄭重而執拗,他爺爺給開國偉人做了三十多年貼身隨從,是8341部隊的創建人,被民間傳為能飛簷走壁的高人,是位富有傳奇色彩的老將軍,開國將帥們習慣稱呼他爺爺為武癡,論武道國術,家學淵源,並且打小在部隊磨練,他執拗,是因為有必勝的資本。

“胡鬧!”秦明遠輕輕拍了一下桌麵,心裏兀自苦笑,極其無奈,老首長這個孫子無論走到哪都是標準的刺頭,去年搞得南京軍區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調回北京又差點把謝家大少折騰死,打沒用,罵沒用,總不能槍斃吧。

“秦叔叔,讓他們比比也無妨。”楊采薇輕笑,秦明遠歎氣,再不言語,其實小一輩的事兒,他不想插手,懶得管,一頓豐盛晚飯在尷尬氛圍中草草結束,俊子先行離開,楊采薇幫忙收拾碗筷,那輛精心改裝的切諾基被人送來。

落日時分,肖冰和楊采薇乘車離開,葉夏瑤心神不寧,扭身凝望遠去的切諾基,蹙眉,旋即輕呼:“朝歌,肖冰....肖冰很像你小舅。”

“啊!”

秦朝歌臉色立變,目瞪口呆,然而葉夏瑤一驚一乍後很快恢複溫婉平靜,沉吟片刻,輕輕搖頭道:“不可能,你外公不會留後患,是我太想你小舅了。”

“媽.....”秦朝歌欲言又止,本想提及肖冰的翠玉,終究沒說出口,是不想一個凡夫俗子有脫胎換骨的機會,還是怕母親胡思亂想,他自己也說不清。

切諾基越野車安裝了GP衛星定位儀,肖冰駕車穿行於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不至於迷路,按照楊采薇的吩咐,車子駛向最近的酒店,從軍區大院出來,楊采薇一直饒有興趣盯著肖冰。

從懂事起,她見過太多自傲自負的男人,這類人家庭條件優越,有著蔑視普通人的資本,養尊處優的生活環境孕育他們畸形的自尊心,容不得別人挑釁,有著不可觸犯的逆鱗,一言不合,用盡手段睚眥必報,在水深不見底的北京城,這類人大多夭折,少有風光一世的異類,肖冰是她結識為數不多的普通人之一,可以說親眼見證曾經卑微的他如何掙紮努力,他每一次玩命都是逼不得已。

因為他沒有退路。

切諾基最終駛入金輪賓館的停車場,金輪賓館二十四層,四星級酒店,對於漸漸習慣燈紅酒綠的肖冰而言,談不上高檔,楊采薇大概不好意思讓一路充當“馬夫”的肖冰付錢開房,搶先走進酒店,肖冰緊隨其後。

楊采薇付錢開好房間,兩人穿過大廳,肖冰看著女人的暖昧眼神,男人的嫉妒目光,突然想起歐陽思青帶他開房的情景,搖頭輕笑,那是被熱情如火的歐陽大美人粘糊著,他局促不安,深怕遇上熟人,沒勇氣直麵旁人的玩味眼神,現如今,輕車熟路,從容自若,正如他床上功夫的飛速進步,經曆的次數多了,自會得心應手。

走了一路,折騰了一路,楊采薇累,肖冰也累,兩人在各自房間門口,相視一笑,進了房間,沒有太多的留戀和欲語還羞的暖昧,若是楊家丫頭單憑一點好感,隨隨便便委身於人,與那些泡酒吧尋求**慰藉的**有何區別?

一進房間,肖冰脫了個精光,鑽入浴室,駕車在大戈壁飛馳四五個小時,風吹日曬,再加上揚起的沙塵,渾身難受,痛痛快快洗熱水澡,相當享受,洗完澡,躺在舒適大床上,望著天花板,想著生活中的瑣事,睡意漸濃。

迷迷糊糊的肖冰,腦海裏浮現曾經最刻骨銘心的清純麵龐,天真爛漫的歲月,那個總愛拉著他小拇指的女孩,蹦蹦跳跳笑著,俏皮的說他傻,依偎在他身邊唱那首《約定》,悅耳動聽,正當兩緊緊相擁山盟海誓時,畫麵突變,溫馨景象變成了醫院的病房,麵容憔悴不堪的女孩緊攥著他衣袖,一次又一次重複:“肖冰我錯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補償你,隻要你不嫌棄我。”

女孩淒美一笑,慢慢閉上雙眼,眼角有晶瑩淚珠滾落,攥著他衣袖的手仍舍不得鬆開,所有的恨,所有的憤懣,一掃而空,他顫抖的手輕輕撫摸女孩蒼白麵龐,痛徹心扉,心痛的無法呼吸。

“不能死,你不能死,下輩子我一定原諒你。”肖冰高呼,猛然坐起,呼吸急促,他瞪大雙眼環視房間確信自己剛才是做噩夢,才鬆了一口氣,望向玻璃窗,外邊燈火闌珊,已是深夜,他怔怔出神,呢喃:“張倩,希望你過的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