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開完槍後,並沒有再補多一槍,收起了黑星手槍,蹲了下來,卻是一點都不在乎李傑身上的汙跡,將粗大的右手伸進了衣服中,貼在李傑的胸膛默默等了幾秒,才抽出了手,將李傑倒臥的身體翻了過來,看著那張曾經很熟悉的年輕臉孔,歎了口氣,幫他整了整衣著,伸手將李傑最後因為死不瞑目而突然瞪大了的雙眼抹平。
李勇就這樣蹲著,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李傑,我們認識了七年,在一起也共事了四年,卻沒想到你隱藏得這麽深,我不怪你要報仇,但是,你不應該幫助外國的敵人背叛小姐,身為一個軍人,必須堅持一個最基本的原則,李傑,你這是叛國罪啊。”
李勇雖然是李英雅的護衛頭領,但同時,他還是南部軍區司令部直屬警衛隊第3隊的隊長,今年33歲,參軍14年零七個月八天,憑著身體的天賦,很快就從軍隊中脫穎而出,從一名最低等的列兵晉升為一名下士,成為了一名班長,2年後,再次晉升為少尉,被選入南部軍區的特種大隊,正式成為“漢南之劍”的一名特種戰士,時至今日,李勇已是肩章上刻著兩杠兩星的中校,享正團待遇,憑著過硬的政治素質,被選入司令部直屬警衛隊,持有南部軍區特頒的持槍證,並擁有傳說中“合法殺人證”。
所以,李勇在這種情況下槍決李傑這個叛徒,可謂名正言順,稱不上挾私怨而私自殺人。
在如此近的距離,親眼目睹了槍決過程,坐在李英雅身邊的楊維維與黃佳凝這兩個小女人無疑是極度震撼的,小手捂著小嘴,瞪大了眼睛,不敢發出聲音,更不敢去阻止自家二姐的這個決定,就這樣看著一個小時前還深得信任的警衛副隊長給以叛國罪槍決了。
說起來,楊維維與黃佳凝今.晚所經曆的事情,實在是遠遠超出了她們的想像力和承受力,生活在和平時代的她們,哪怕是出生在共和國的軍政大家族,恐怕都沒有什麽機會經曆這種血淋淋的殘酷畫麵,平時哪一個不是被家裏,被身邊的所有人捧在手掌心嗬護,疼愛,生怕磕著碰著傷著,所接觸的都是溫馨平和的美麗事物,雖然上了大學並沒有像其他出生接近的女人那樣花著家裏的錢過著大小姐的生活,而是以體驗生活的理由,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控製在兩千塊之內,洗衣疊被這些家務事也能做得很好,並沒有成為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女。
這一點,不管是楊維維,還是黃佳.凝,都不同於自己的兩個姐姐,李英鈺自小就被爺爺李鎮軍將軍寄予了極大的期望,手把手傳授家傳的八極拳,苦練十年,14歲就加入了軍隊,在男人的戰場上摸爬打滾了十多年,從一個低等下士一步一腳印的晉升為共和國的實權大校,成為了漢南之劍的總教官,搏得了“殺神”的凶名,周邊所有國家的敵人都聞之色變,累積的軍功早已足以讓其晉升少將,又有哪一次的任務不是伴隨著血雨腥風的?手底上要有多少條人命,才能讓人忽略她的性別,稱其為“殺神”?
李英雅,一個自小就在軍區大.院摸爬打滾跟隨比自己大了8歲的無敵姐姐一起橫行整個大院,甚至整個軍區,打得那些父輩同樣是軍隊領導的軍人子弟哭爹喊娘,因為性子太野,家裏都不敢讓其參軍,卻勒令必須讀大學“修心養性”的小魔女,什麽大風大浪波瀾起伏沒有見識過?
對於楊維維與黃佳凝這兩個同樣出身大家族,一.個立誌當大法官,一個立誌當外交官,所以分別考了法律係和外語係的妹妹,李英雅這個二姐並沒有過多的插手她們的人生,最多也就是偶爾想讓她們進入自己開辦的公司,體驗一下賺錢的艱辛,多接觸一下人間的疾苦和殘酷,這些東西,並不是在象牙塔中能夠學得到的,但總的來說,李英雅還是頗為疼愛這兩個乖妹妹,起碼,她們沒有其他那些紅色二代、三代那些紈絝二世祖一樣,整天揮霍寶貴的青春,隻知道混吃等死,到處製造禍害。
所以,李英雅對於兩個妹妹的柔弱和善良,這些並.不適合紅色子弟的性子,雖然不欣賞,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平時也是寵著,遷就著,畢竟,她和大姐都沒有經曆過正常的童年生活,自然不希望兩個妹妹也和自己一樣。
但是,有些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比如,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黃佳凝這個李家的表小姐,黃家的大小姐,不就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成為了敵人的目標麽。
這就是出身於.大家族所逃不過的必然命運,所以,李英雅就開始覺得,有必要讓兩個妹妹多經曆一些,多接觸一些,真正的成長起來――今晚所目睹,所耳聞的一切事情,也有著一個催化劑的作用,別說楊維維與黃佳凝,就連李英雅這個自認很難再有什麽事能夠讓自己驚訝的李家二小姐,不也同樣震撼了一次又一次麽。
於是,就有了李勇現場槍決李傑的一幕。
說起來,李英雅還真的蠻感激這些來自金三角的亡命之徒,給了她這麽一個教育兩個妹妹的機會,坐在沙發上,李英雅用那雙充滿了異樣感情的嫵媚眼神瞥了不遠處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才輕聲對身邊的兩個妹妹說道:“維維,佳佳,二姐平時不讓你們接觸這些,是覺得還沒必要,但是,現在看來,你們也該長大了,必須承擔家族的一些責任了,這是我們都逃不過的命運,不要怪二姐殘忍,李傑他是必須死的,現在他死了,還可以留個好名聲,起碼,我會讓人厚葬他,給個烈士的名份,而不是叛國的罪名,死也死得不光彩,這也算是作為他為我們李家服侍了這麽多年的補償,這也是我們李家欠了他的!”
說到這裏,李英雅停了一下,終於,將目光放到了地上那具已經擺放整齊的屍體,靜靜的看了一會,也等兩個妹妹消化了一下剛才所說的內容,才又說道:“李傑這一次的背叛,性質極其惡劣,李家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這樣的口子,不能開,必須以雷霆手段一舉震懾那些懷有異心的人,還好,李傑總算還記得大姐對他的大恩,臨死之前也透露了家裏還有其他的內奸,其中,就包括了那個必然是收了李傑的錢,有能力調他到其他護衛隊的人,看來,事後的調查和清洗也免不了,這個人,必須挖出來。”
李英雅收回了目光,看著兩個妹妹,說:“跟你們說這個,不是指望你們能幫什麽忙,隻是想讓你們知道,家族中麵對的鬥爭,暗處的敵人,實在太多了。佳佳,你的父親,我的那位脾氣火爆,極像爺爺的軍長姑父,一直都沒有讓你這個寶貝女兒接觸家裏的事情,我這個做二姐的,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現在的你,也應該明白了吧?家裏對你的保護,並不是多餘的,這一次,我們幸運的逃過了,但是,下一次呢?所以啊,以前不要再和家裏鬧什麽別扭了。”
“還有你,維維,你的性子迷迷糊糊的,不過,腦瓜也算聰明,人也懂事,從不給家裏惹麻煩,嗬,怎麽樣?這一次,有什麽感想沒有?以前你不是一直都纏著二姐,想讓二姐求大姐讓你看看什麽是國術嗎?現在看到了吧?你的猴子大哥,可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啊,我們的小維維,運氣這麽好,在學校隨便一撿的,就撿了一個國術大宗師。不過,剛才和佳佳說的話,對你也同樣適用,楊家和李家其實一樣,你父親,明年就是一省之長,48歲的省長,也算是耀眼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政治上的鬥爭,不比軍隊的溫和多少,這些東西,我這個二姐就不跟你多說了,有機會的話,好好跟你那個英明神武的省長父親討論一下,二姐這次想和你說的是,你的大伯,楊華烈中將,可也是西南軍區的大政委呢,年底就會晉升為上將,說不定,明年還會接任我爺爺的職位,這批匪軍,似乎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呢,看來,李傑還算有良心,留了一手,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們。”
李英雅就這樣輕聲的說出了幾乎還沒什麽人知道,涉及了共和國軍政兩界高層調動的重要機密,假如外傳的話,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轟動與風浪呢,特別是,其話語中,已是透露出一個事實:南部軍區的大司令,李鎮軍上將,明年,就要退任了?
楊維維和黃佳凝這兩個經曆和心思都不複雜的女孩子,就這樣神情怔怔的坐在沙發上,很努力的消化著二姐剛剛跟她們所說的一番話,也許,今晚的事情,對她們來說,的確帶來了很大的衝擊,但是,這種衝擊,更大程度還是一種視覺上的衝擊,所以,剛才她們哪怕是看到了羅戰峰站了起來,發出一聲如同九天傳來的驚天巨吼,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以絕對的力量將全部敵人都解決,也隻不過是小手捂著小嘴,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突然化身無敵戰神的神秘學長,如同看到了鬼一樣,一臉的不可思議――尤其是那打鬥的過程中所發出的雷聲轟鳴,實在太響了,讓她們不得不將雙手放到耳朵邊,用力捂住。
但,也就僅僅如此而已,看到蟲蛇,那是一種驚嚇,或恐懼,看到毒蛇咬死那些敵人的士兵,雖然心中覺得不忍,但還不至於去同情這些“大壞人”,更何況,她們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集中在了某個男人身上,比如,楊維維,剛才她從最初的震撼中恢複過來之後,坐在沙發上,看著現場的誇張景象,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再看著那個赤著腳,穿著一身破爛走回來的“臭猴子”,眼冒星星,一副看到了偶像的迷醉模樣,心中已是將“臭猴子”提升到了“齊天大聖”的那個級別。
哪怕是後來看到了容貌古怪的可怕蛇人和怪異蟲人,她們也隻是一愣一愣的,以為自己看到了科幻片,要說什麽更深層次的感觸,那是沒有的。
直到目睹了李傑的死亡,再聽完了二姐所說的話,她們才算是“幡然醒悟”,意識到了一些自己從來沒有去深思過的事情,在思想上也算是受了一次不同以往的洗禮。
不得不說,李英雅挑選的這次教育兩個妹妹的機會,很適合,很難得,所以,羅戰峰在不遠處聽完了李英雅所說的話之後,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同時,關於怎麽處置毒狐這些人,他的心裏也終於有了決定。
羅戰峰一邊從毒狐等人口中挖著更多想知道的秘密,一邊仔細的聽著山莊大門外正傳來的槍炮響聲,那裏正有兩方勢力激烈的火拚著,有重機槍聲,也有炮彈聲,還有呼喊聲,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中,也透露了這兩方人的來曆,一方是原屬於毒狐的軍隊,一方是屬於已經趕抵紫陽山莊的特警大隊。
……
原本忌憚的狙擊手仿佛消失了,如臨大敵,全副武裝的特警們馬上向著山莊大門的敵人發起了攻擊,槍炮齊鳴,子彈不要錢的噴射而出,還有十多枚警用手雷,將那七八個守在大門外,持著A,還有兩挺架在門口的重型機槍的迷彩服士兵壓製得連頭都抬不起來,隻是開了幾槍,重機槍才噴了幾秒,就嘎然而止,全部被擊斃在門口處。
於是,特警們帶頭,後麵帶跟著一大堆拿著防暴鋼盾,穿著防彈衣,頭戴鋼盔的普通警察,幾百號全副武裝的人馬一下子就突破進了被恐怖份子控製了的紫陽山莊,想像中的猛烈攻擊卻根本沒有出現,這下子,所有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隻好一邊向上麵匯報,一邊分散開來,衝進了已經聽到了很多吵鬧聲的山莊深處,甚至,還聽到了隱約傳來的槍響。
終於,原屬於紫陽山莊的員工,以及烈火幫的幫眾,與衝進來的警察們“會合”了,被數百支衝鋒槍的槍洞指著,這些剛脫離俘虜身份,如同猛虎出柙的黑幫打手,立馬停下了腳步,乖乖的舉起雙手投降,各種各樣的武器刀具什麽的丟了一地,最後在數十個警察的控製下,蹲伏在地上,等候發落。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在幾個首腦人物都成了俘虜,大部份士兵都死在了地下大廳中,還有一部份被化身黑衣人的羅青伊給解決了,又有一部份被那些滿腔怒火的黑幫打手給圍毆成了豬頭,徹底失去戰鬥力,於是,最後僅剩的少數匪兵,淪為了警察們的戰功,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整座失陷於恐怖份子手中的紫陽山莊,被英勇的珠江市特警大隊,聯同市局警察,成功的解救了下來。
好大一份功勞!!
不過,這些特警,市局警察,幾乎沒一個人感到高興的,都是苦著臉,繼續在山莊中搜尋那些上麵下了死命令,必須全力救下來的“大人物”們。
……
就在警察們剛衝進山莊大門的時候,地下大廳的兩邊大門外,也傳來了急速的腳步聲,吵鬧的人聲,讓大廳中的大部份人都緊張了起來,還以為出現了什麽變故,不過,當聽清楚了外麵那些人說的話後,繃緊的神經又放鬆了下來,來的並不是敵人。
十幾秒後,從大門處,已是衝進了一百多號身穿黑色西裝的精悍大漢,清一色平頭,一米八以上的身材,神情緊張,不過,都是赤手空拳,帶頭的,正是依然穿了一身古怪的黑色衣服,渾身散發著凶悍氣息的羅青伊。
羅青伊已是取下了原本戴著的頭罩,重新戴回了假發,也戴上了高份子納米麵具,又恢複了那個身材高挑的秘書助理的身份,隻是,那一身更像是軍裝的黑色衣服卻極為顯眼,也隻有這件從國際黑市上高價購買的特殊衣服,才隱約透露了羅青伊剛剛幹了些什麽事情。
剛踏進大門,羅青伊就已經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主人,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大廳中其他的“東西”,直接就帶著一百多表情已是充滿了震撼和驚愕的黑衣保鏢向著沙發這邊走了過來,倒也避開了那一大堆,數量起碼兩三百,層層疊疊的暈倒在地上各處的“人”,以及數不清的毒蟲屍體。
那十幾個正在救人的職業保鏢,也趕緊停下了動作,讓到了一邊,也懶得再去尋找哪個是自家老板了,暈倒在地上的實在太多了,而且,還都深度暈迷,救都救不醒,隻能等著送去醫院救治了,他們是無能為力了,反正警是報了,醫院也通知了,也檢查了幾十個人的情況,基本都是沒有生命危險,那就足夠了。
羅戰峰看著走過來的眾多手下,以及那一個被幾個手下死死按住押著走過來的一個男人,輕笑著問那個同樣看著一群人走過來,滿臉無奈的毒狐:“毒狐,那個白種人,就是控製炸彈的人,沒錯吧?沒想到,你的手下居然還有白種人啊。”
在剛才的“閑談”中,態度相當合作的毒狐等人都已經將這一次的事件因緣都講了出來,倒不是奢望能夠活下來,實在是羅戰峰所展現的力量太強大了,即使是敵人,即使慘敗了,對於這個打敗自己的男人,他們幾個都是充滿了敬佩之情。
尤其是毒狐,他這時候也差不多肯定了那個神秘的鷹王之所以突然找上門來主動要求加入這一次的懸賞任務,十有八九就是打著主意利用他們這些人來試探眼前這位年輕公子的實力與底牌。
這個白種中年人,名叫托馬斯,乃是一個精通炸彈技術的軍火專家,其實,並不是毒狐的手下,而是高價請來的幫手,本身沒有一點武力,所以,輕易的就讓羅戰峰控製的數百條毒蛇包圍了起來,動都不敢動,直到羅青伊在毒蛇的帶領下,在紫陽湖對岸的山林深處找到了他,這時候又將他押到了大廳中。
毒狐平靜的說出了托馬斯的身份,羅戰峰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點點頭,一邊坐著的玲子卻皺起了眉頭,苦著一張小臉,自言自語道:“咦,這個托馬斯,好像在哪裏見過哦。”
羅戰峰也不理她,自顧自的站了起來,伸手輕輕一扯,已是將身上那件破爛得不能再破爛的襯衫撕掉,露出了一身完美的精壯肌肉,一塊一塊的糾纏著,充滿了爆發力,完全不像一個練內家拳的高手,卻更像是苦練橫練功夫的外家高手。
身後,靜香已是將一件由一個保鏢手下脫下來的襯衣披到了羅戰峰的背上,眼神一片迷離,秋水蕩漾,粉臉泛紅的美麗侍女很快就服侍著完美的少君重新穿好了衣服。
“啊,這家夥不叫托馬斯,他是炸彈魔杜馬丁,美國中情局懸賞一億美元,總懸賞超過了8億美元的炸彈專家,國際最有名的超級恐怖份子。”玲子一臉驚喜的叫道,她終於想起這個容貌不太一樣的中年人是誰了。
那個正被幾個大漢按著的白種人聽到玲子的話,渾身一震,猛然抬起了那張雖然沮喪卻還算平靜的白臉,表情已是扭曲起來,下意識的就開始劇烈的掙紮,玲子也是馬上驚叫起來:“老公,快,打暈他,他是一個超能力者。”
玲子才說到第三個字的時候,原來正準備坐下來的身影已是陡然暴起,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羅戰峰已是出現在那個心跳突然加快了數倍,離自己七八米遠的白種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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