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死狼王
龍衛猛地睜開眼睛,立刻又被一股黏黏的、熱乎乎的東西擋住了視線,是血,來自他的上方。***他使勁推開那具胸腔被炸爛的屍體,努力掙紮著想站起來,卻感覺天旋地轉的,兩耳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見,身體大部分都被炮彈炸起來的浮土埋著,一時動彈不得。
龍衛大口地喘著氣,努力回憶自己暈倒前的一刹那:他端著槍衝過去,腳下一空,直接從草叢掩蓋的山坡滾了下去,再站起身來的時候,那個恐怖分子正驚恐地扛著一杆老式的瑞典造74mm火箭筒對著他。龍衛直接撲了上去,兩個人扭打起來,火箭筒“嗖”的一聲射出了酒瓶子一樣的破甲彈。那倒黴玩意兒居然是朝正上方飛出去的,老式的火箭彈用的是觸式的引信,飛到極限就自然下落……後來,龍衛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龍衛恢複聽覺的時候,正好聽見尤大海帶著哭腔跟一個人說:“我親眼看見龍衛滾下山坡了,後來就聽見火箭彈爆炸的聲音。我想追下去,被區隊長喊住了……這可咋整啊中隊長?這可咋整啊?”
另一個聲音是中隊長張成的:“你哭啥?打仗哪兒有不死人的?趕緊找找,就算有個屍也好……”
“可這也太快了吧?這可是我倆第一次參加任務……這可咋整啊?”尤大海哭得更嚴重了,眼淚稀裏嘩啦地往下掉,哭著哭著就站住了,指著前麵喊,“中隊長……在那兒呢,這可咋整啊?”
前方,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仰麵朝天躺在炮彈炸出的土坑沿上。中隊長張成猛地轉身,看到那屍體,也嚇了一跳,而尤大海兩腿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龍衛,龍衛呀!”
“那不是龍衛!”張成喊了一聲,端著槍衝了過去。
那是恐怖分子的屍體,整個胸腔都被炸得稀爛,白森森的肋骨斷茬支棱著,內髒一塌糊塗,張成忍著惡心又往前看,在土坑裏又看到半截血糊糊的“屍體”。確切地說,這“屍體”整個下半截被浮土埋著,滿臉是血,一雙大眼睛正瞪著他。
張成看不清楚他的模樣,正端詳呢,“屍體”說話了:“中隊長,是我,龍衛!”
“龍衛?”張成眼睛都直了,直接趴在土坑沿上驚喜地喊,“龍衛,你小子活著呢?啊?你受傷沒有?尤大海,過來!”
“啊?”尤大海正哭得傷心呢,聽見中隊長嘴裏喊“龍衛”,又聽見中隊長說龍衛“活著呢”,一下子精神了,三蹦兩跳跑到龍衛跟前,扯著嗓子喊:“龍衛,龍衛,你活著呢?”
“中隊長,先把我薅出來吧。”龍衛指著下半身的浮土說。
尤大海上去就要拽,張成連忙製止,又趴著問:“龍衛,先不急,你感覺一下,下肢有知覺沒有?我得確定你受傷沒有。”
龍衛試著動了一下,下肢的確有知覺,再一使勁,幹脆自己把兩條腿從浮土裏抽了出來--原來土根本就沒埋多深。後來的況是:中隊長張成和尤大海親眼看著血淋淋的龍衛從土坑裏蹦了起來,再周身上下好好摸了一遍,連皮兒都沒破。
“他娘的!”張成笑著罵了一句,看了旁邊那恐怖分子的屍體一眼,“這小子沒白死啊,關鍵時刻替你擋了火箭彈。”
一旁的尤大海不哭了,和龍衛摟著直笑,龍衛終於徹底緩過神來,急急地問:“中隊長,任務結束沒有?”
“早完事了!”張成笑著說,“不過報告得改改,擊斃二十六個改成二十七個,失蹤一人改為無一傷亡,走!”
龍衛從草叢裏操起自己的95自動步槍,又回頭看了那屍體一眼,抹了把臉,跟著張成和尤大海撤出戰鬥。
龍衛,總參直屬特種反恐部隊--血狼大隊隊員,經曆坎坷,事跡傳奇,在隊內被基層隊員評為諸多之最:
從普通部隊進入血狼大隊用時最短的特種兵;
從進入血狼大隊到博得“狼王”稱號用時最短的特種兵;
現役參戰最多、戰功最多的特種兵;
最幸運的特種兵;
最強悍的特種兵;
最聰明的特種兵;
最狡猾的特種兵;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特種兵;
最讓敵人抓狂的特種兵;
最有資格成為“狼王”的特種兵!
……
八年之後,當已經成為血狼大隊大隊長的張成,站在作戰指揮部大屏幕前,望著那幅清晰但冰冷的衛星地圖,再次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曾經無比堅毅的目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十分鍾,足可以讓人肝腸寸斷、悲傷到極致的漫長的十分鍾!
十分鍾前,大屏幕上那個代表著龍衛小組的紅色電子點一路快速地閃爍著,越過深山叢林,穿過峽穀暗溝,直奔那座位於邊境叢林深處的魔窟--恐怖組織領紮哈的秘密基地。
十分鍾後,就連位於幾十公裏外的總部指揮部都感受到了那一陣地動山搖,劇烈爆炸傳來的聲響如悶雷般震顫在每個人心頭,紮哈的基地瞬間變成一座死亡地獄,巨大的蘑菇雲帶著殘垣斷壁和支離破碎的屍體升騰起來……紅色的電子點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處長!”血狼大隊作戰指揮部裏,大隊長張成心急火燎地迎向總部特戰某處處長馬全林敬了個軍禮,通紅的眼睛裏迸射出憤怒且悲傷的目光。
馬全林急匆匆地回了軍禮,幾步跨到指揮室的大屏幕前,衛星地圖上那個一直閃爍移動的紅色小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凝重的神色中更添了一絲焦慮。終於,他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桌上:“怎麽搞的!龍衛小組呢?通訊故障,還是全軍覆沒?”
張成懊惱地低下頭,不得不如實匯報:“十分鍾之前紮哈的基地生毀滅性爆炸,二、三中隊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的恐怖分子和我提前攻擊進入的龍衛小組五人……老隊長,龍衛這次可能……躲不過去了!”
“狗日的紮哈!”馬全林瞪著眼睛怒吼一聲,忽然又想起什麽來,急急地問,“屍體呢?屍體找到沒有?”
張成無奈地搖了搖頭,低沉地說道:“初步判斷,現場的爆炸物不低於3噸tnt當量,整個基地變成一片廢墟,現場的屍體都被炸碎了,三中隊已經建立了防禦,二中隊還在現場搜索中……”
“龍衛……龍衛……”聽到這,馬全林隻覺得一股錐心之痛湧了上來,仰頭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龍衛這次真的完了?這小子前天還跟我吹牛皮,說一定會拎著紮哈的腦袋來見我……”
大隊長張成再也控製不住,淚水瞬間從眼中湧了出來,假如龍衛真的犧牲了,那麽他應該是血狼大隊犧牲的第五個“狼王”了!
龍衛,綽號“狼王”--一直一來,血狼大隊都是各類特殊作戰環境下反恐作戰任務的不二人選,因為許多時候這一類作戰任務是不適合大部隊成建製行動的,因而需要一些精幹強悍的作戰小組來擔當重任。血狼大隊自成立以來,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傳統:四個中隊,除第四中隊是電子信息戰編製外,其餘三個中隊每個中隊都有一個經過選拔成立的特戰小組,小組成員從大隊中百裏挑一,長期在一起訓練、對抗、配合作戰,同甘共苦,生死與共。
而“狼王”,一直是血狼大隊對最優秀者的稱謂。
狼王必須是三個特戰小組中戰功最多的人,身經百戰,曆經生死,戰無不勝;必須是所在特戰小組的領導者、指揮者,擁有最廣闊的大局觀,最出色的臨陣應變能力,最卓越的指揮能力和組織能力;必須擁有最強悍的戰鬥力,可以適應小組作戰的所有位置,無論是火力手、突擊手還是狙擊手……
確切地說,“狼王”不僅僅是個綽號、代號,更是一個稱號,一種榮譽,象征著這支部隊中的最強者、王中之王!
血狼大隊自成立以來,出現過數名狼王,龍衛是公認的最優秀者,不敢說絕後,但絕對空前。
進入血狼大隊成為狼王以來,龍衛帶領著自己的作戰小組多次執行絕地任務,幾經生死考驗,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出色地完成作戰任務,卻萬萬沒想到,在這次摧毀恐怖組織紮哈的秘密基地作戰中,竟然……
“長!大隊長!你們看!”
忽然,一個作戰參謀指著大屏幕大聲喊起來,張成猛地抬起頭看向大屏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巨大的衛星地圖上,象征著龍衛小組的紅色電子點又出現了。馬全林也愣住了,急急地命令道:“報告方位!”
“是!”參謀驚喜地跑到電腦前,雙手快速地敲擊著鍵盤,方位數據很快顯示出來,那紅色小點所在的位置,距離剛剛生爆炸的恐怖分子基地足足五公裏!衛星地圖隨即鎖定後顯示,那個位置是原始叢林的最深處,緊鄰國境線!
“哈哈!龍衛這小子真會飛天遁地?”馬全林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哈哈大笑起來。
張成緊急命令衛星連線龍衛,他要親耳聽聽這個在衛星監控中消失了足足十幾分鍾的“狼王”的聲音。十幾秒鍾後,通話器裏傳來龍衛氣喘籲籲的聲音:“狼巢!狼巢!我是狼王!我是狼王!”
“狼王!狼王!你個小兔崽子!剛才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現在的位置?趕緊向我報告你小組的詳細況!”張成激動得已經忘了戰場通話術語,瞪著眼睛一個勁地問。
龍衛那邊頓了頓,用低低的聲音回答:“狼巢!狼巢!紮哈使了個金蟬脫殼計,他……他的基地地下五米處有個秘密通道,直通我現在的位置。紮哈帶著十五個骨幹成員從通道逃了,我正在追擊!目前我小組的況是……個個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就是有點兒餓了,請求狼巢備好晚飯,等我們殺完紮哈,回去會餐!完畢!”
“你這家夥,什麽時候也不忘貧嘴!”張成欣喜地說,立刻又嚴肅起來,緊急命令,“狼王!狼王!現在你的位置向西,距離國境線僅有五華裏的距離!我馬上命令二中隊增援,你小組務必拖住紮哈,將他殲滅於國境線內!”
“狼王明白!”
龍衛關掉通話器,緊急轉換頻率,低聲呼叫:“蜘蛛!蜘蛛!報告目標況!報告目標況!”
“蜘蛛收到!1號目標連同十五人,現正在原地休整,方位……,完畢!”800米外,“蜘蛛”用極低的聲音報告。
“蜘蛛”,龍衛小組成員,本名雷銳,貴州人,苗族,軍齡7年,參軍前就有個家傳絕技:徒手攀岩。那是生活在雲貴高原的苗人獨有的一項技藝,百丈高的懸崖峭壁在他的腳下如履平地。入伍後,雷銳研了一套訓練方法,將自己的特長從攀援拓展到特種部隊體能訓練的各個方麵,算是血狼大隊裏的體能強人。執行任務時,雷銳經常作為“斥候”,行進在特戰小組的最前麵擔任偵察工作。
“很好!”龍衛回應,目光中除了越凜冽的殺氣之外,早已沒有了多餘的感。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與他四目相對,即使心理素質再好,恐怕也會在一瞬間被他那駭人的冷酷所震懾。殺戮前的龍衛,與他的綽號極其吻合:一匹饑腸轆轆的狼王,領著自己的部眾,麵對著到口的肥羊,露出嗜血的狼牙。
“小組全體注意!1號作戰方案啟動,攻擊準備!”
“棕熊收到!”“禿鷹收到!”“青獸收到!”
叢林中,三個身披吉利服的身影從灌木叢躍起,悄無聲息地朝各個方向包抄過去……
“棕熊”,本名尤大海,東北人,軍齡7年,人如綽號,生得人高馬大,壯碩異常,力大無窮,“專業”是重機槍手,血狼大隊有名的“火力之王”,經典之戰是在某次由血狼執行的秘密任務中,憑借一挺從繳獲的步戰車上拆下來的勃朗寧重機槍和一把m249輕機槍,將一百多名恐怖分子壓製在一個狹小的山穀中一小時之久。待大部隊趕來圍剿時,小山穀中死的活的恐怖分子全都趴在地上,沒一個敢抬頭的……
“禿鷹”,本名包春林,湖南人,軍齡8年,進入血狼大隊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遭遇恐怖分子的化學武器,滿頭黑脫了個幹淨,連眉毛、胡子都受到影響,綽號由此而來。巧合的是,在特種部隊,人們往往將狙擊手稱作“鷹”,禿鷹恰恰是一名狙擊手,因此常常感慨命運弄人、上天注定。某次參加“國際特種反恐集訓營”,最終考核時狙擊科目單項第一,連集訓營的狙擊手教官都扯下貝雷帽讓他簽了名,連呼最有資格做教官的應該是禿鷹。
“青獸”,本名楊勝,軍齡8年,山東梁山人,因自詡是青麵獸楊誌的後裔,臉上又有青胎記而得名。楊勝是血狼大隊最好的突擊手之一,能熟練使用世界各國槍械武器,無論是手槍衝鋒槍還是自動步槍,沒有他不知道的,也沒有他用不熟練的,算是輕兵器專家。槍法超一流,軍事素質超一流,進入血狼大隊以來多次跟隨龍衛執行各類作戰任務,無往不勝。在血狼大隊,論單兵作戰能力,這小子除了龍衛誰也不服。
叢林中的一個角落裏,紮哈正大口地喘著粗氣,恨不得多生出幾片肺葉來,饒是如此,他那張極長且極窄的楔子形臉上,還是帶著勝利的微笑。遠處叢林的上空,剛剛劇烈爆炸產生的巨大蘑菇雲已經漸漸散去,此時叢林中除了他和部眾粗重的呼吸聲外,再無別的聲響。他的周圍,十五名恐怖分子正衣衫襤褸地躺在灌木叢中,抱著各自的武器和他們的主子一樣狂喘著。
紮哈並不認為自己和部下屬於“苟延殘喘”,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次重新開始而已。在他十六歲加入恐怖組織,與中國政府對抗的二十幾年時間裏,類似今天這樣的“虎口脫險”已經上演了多次。他一次又一次躲過中**人的子彈,一次又一次東山再起,直到十幾年前終於憑借“優秀”的表現,在前任領被擊斃之後,眾望所歸地成為這支恐怖組織的領,並一路走到現在。
早在那個建立在邊境森林深處的秘密基地建成之初,紮哈就沒忘給自己留一手:他可不願意像前任領那樣,被中國特種兵堵在自以為堅如磐石的基地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被直升機射的幾枚空地導彈炸成了肉醬。基地建成後,紮哈就親自設計了自毀係統--在基地建築周邊設置了足夠當量的c4烈性炸藥連鎖裝置,一旦被人突擊,他就可以進入位於地下五米深的通道,然後引爆炸彈。這樣一來,整個基地別說是人,就連一塊完整的磚頭也別想見到。而他和他的那些骨幹們,則可以順著通道一路狂奔,到達現在的位置,潛出中國國境線。
紮哈的算計不可謂不精,而且從目前來看,效果也十分不錯,大批趕來的特種兵正圍著已經成廢墟的基地搜索屍體,而他早已金蟬脫殼,稍微休息片刻就可以越過國境線暫時避一避,等那些“愚蠢”的解放軍特種兵現通道時,他早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隻不過,紮哈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出自己親自指派的那位可以在關鍵時刻用生命掩護自己撤退的忠誠下屬在最後關頭還是猶豫了十幾秒鍾,當他大義凜然地按動起爆按鈕並高喊著組織口號與基地一起粉身碎骨時,龍衛等人已經衝到了地下通道的入口處……
紮哈喘足了氣,站起身來,看了看表,朝自己的部眾布了命令。部眾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草叢、灌木叢中爬起來,再次將他們的主子圍在中央,擁簇著前行。幾華裏之外就是中國與t國的交界處,那裏是原始叢林深處,沒有部隊長期駐守,正好可以偷偷地穿越過去,隻要到了t國境內,就不需要再開槍,隻需要幾根金燦燦的金條就可以讓那些邊防軍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得到一些食物,並可以租一輛車……
“咚!”
突然,一聲沉悶的槍聲打破了恐怖分子美好的憧憬,兩個走在紮哈前麵的家夥被動能強大的狙擊子彈穿了個糖葫蘆--子彈從第一個恐怖分子的右太陽穴偏左進入,將他的腦袋打成破葫蘆後,又鑽進後麵那個恐怖分子的右眼,最後從他的後腦勺鑿出來,擦著紮哈的臉頰飛了過去。看著這戲劇的一幕,200米外一棵大榕樹頂上,“禿鷹”滿意地笑了笑,提著那把88式狙擊步槍快速滑落,轉到另一處攻擊位置……
與此同時,龍衛和楊勝手中的95自動步槍各自打出兩個漂亮的點射,紮哈身後的四名恐怖分子應聲倒地,四個點射,十二子彈,彈彈擊中要害!
剩下的九個恐怖分子瞬間被嚇破了膽,叫嚷著四散臥倒,紮哈也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跟著殘部一起臥倒在原地。剛趴到地上,紮哈猛地醒悟過來,匆忙又大喊著命令:“他媽的!趕快衝過去!趴在這裏等死啊!”
九名恐怖分子這才醒悟過來,狼狽地起身,擁簇著自己的領朝國境線的方向一路狂奔過去。龍衛和楊勝從灌木叢裏站起身來,並不追,看了一眼方位儀,朝另一個方向迂回過去。
紮哈帶著殘兵跑出去足足五六分鍾,見後麵也沒有動靜,連他們自己都納悶剛才那些打槍的人怎麽不追了?不過,這次不用他們想太久,“棕熊”和“蜘蛛”已經給出了答案:89式輕重兩用機槍和qbz95b式5.8毫米短自動步槍像極了農田裏除草的兩樣農具--大鋤和小地摟子--機槍子彈打得四下裏枝葉翻飛,恐怖分子連眼睛都睜不開;自動步槍則在空隙中找目標,一個點射一個點射地幹掉了一個個四散逃命的恐怖分子。
又一次攻擊完畢之後,紮哈的身邊隻剩下三個手下,四個人頗有經驗地在叢林中以s型的路線穿插逃命……
“小組各成員注意,大餐完畢,可以埋單了!”龍衛冷笑著出命令,和楊勝一起衝過一叢又一叢的灌木,猛地出現在紮哈的麵前。
當兩個高大的身影仿佛從地裏遁出來一樣出現在紮哈眼前時,他忍不住來了個倒栽蔥,手中的ak自動步槍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龍衛的自動步槍早已從右手換到了左手,右手則閃電般拔出92式手槍,“啪啪”兩槍,那把ak自動步槍瞬間就成為一把殘骸--在血狼大隊,至今無人能有龍衛這般快的出槍速度。
與此同時,尤大海、雷銳從兩邊圍了過來,邊走邊開槍,剩下的三名恐怖分子還沒站起身就倒在了血泊中。
“紮哈!你最好放棄抵抗。”龍衛冷冷地看著站在草叢中四處打量著出路,意圖垂死掙紮的紮哈,“總部給我的命令是在你反抗的時候可以擊斃,我們把你的命留到現在,就是想給你一次機會。”
垂死之際,紮哈野獸一般的目光中反而沒有了懼意:“給我機會?哈哈哈哈……解放軍,你們要真想給我機會,就放我過去,我一定會再回來找你們算賬的!”
“那你可有點不識好歹了!”龍衛上前一步。
紮哈忽然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解放軍……不,年輕人!這裏是不是就你們幾個人?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你們放過我,我給你們好處。黃金,黃金要不要?哈哈哈!足夠你們享用一輩子的黃金!你們考慮考慮,我了解你們的,就你們那點可憐的津貼,連去高級酒店喝杯酒都不夠。”
紮哈一邊說著,一邊從一名恐怖分子的屍體上摘下一個布袋來,匆匆打開,十幾根準備賄賂t國邊防軍的黃燦燦的金條落到草地上,在陽光中出刺眼的光芒。
“怎麽樣?”紮哈帶著求生的**,緊緊地盯著龍衛,“考慮考慮?”
龍衛冷冷地看著紮哈,直到他眼裏求生的**變成徹底的絕望,才一字一句地說道:“紮哈,你不但不識好歹,還侮辱了我們!”
“不識好歹的是你們!”紮哈眼見一計不成,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ak軍刺來,凶狠地在麵前晃動著,“媽的!想殺我嗎?來呀!你們這些齷齪的魔鬼,拿槍算什麽本事?拔出刀來,有種就跟我決鬥!”
“狼王!我已到位!”100米外的樹冠叢中,包春林的狙擊步槍已經瞄準了紮哈的額頭。
“省顆子彈,還是我來吧!”龍衛冷冷地說完,將手中的95自動步槍和手槍扔給楊勝,大步朝紮哈走過去,“紮哈,資料上說你擅長格鬥,尤其善用軍刀,1998年一戰,你用軍刺殺害了我們兩名武警戰士,成功逃脫。20××年,你又在你的基地獸性大,空手與被抓去的三名中國警察格鬥,殘忍地殺害了他們,這些罪行你都承認嗎?”
“承認,我都承認!我殺過中國武警,殺過中國警察,就差再殺一個特種兵了!”紮哈已經自知必死,此時隻想來個魚死網破,臨死也要拚命拉個墊背的。看見龍衛赤手空拳地走過來,他的僥幸心理更足了,“怎麽?你不用刀嗎?那你可吃虧了!”
“你還是節省一下時間吧!我們可都餓了!”龍衛冷冷地說完,垂手站在距離紮哈兩三米遠的地方。
“那好吧!”紮哈怪叫一聲,擎著ak軍刺撲向龍衛,步伐異常迅捷,閃著寒光的軍刺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直奔龍衛的前胸刺了過去。
龍衛冷哼一聲,腳步急轉,避過紮哈閃電一般的刀鋒,回身一個反踹,正踢在他的後背上。紮哈完全沒有看清龍衛的身形,措手不及地被踹飛了出去,在草地上滾了幾步才穩住,掙紮著站了起來,凶殘的目光裏多了幾分難以置信--對手太快了,出手也太準太狠,他隻覺得後背如遭重錘,眼前一陣陣黑。
“啊--”紮哈重新調整過來,怪叫著再次撲了過去。
龍衛仰天一聲長嘯,側身一轉左手順勢抓住紮哈刺過來軍刺的右手,右臂彎曲,橫肘直接砸向紮哈的咽喉,右肘的力量加上紮哈全力撲過來的力量,“哢嚓”一聲,紮哈的身形猛地頓住,喉結隨即被擊得粉碎,一口帶著氣沫的鮮血從嘴裏噴湧而出。
最後,他垂死的目光定格在龍衛憤怒的臉上,至死無法理解,這個中國特種兵為什麽會有狼一樣凶殘的目光!
“15秒13!漂亮!”尤大海按動腕部的多功能野戰表,衝龍衛伸出了大拇指。
突然,叢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龍衛猛地向後翻了回去,隨手抓住地上的自動步槍,瞬間做好了戰鬥準備。其他人也快速隱蔽,端好武器剛做好攻擊準備,包春林已經出信息:“狼哥!是自己人到了!”
話音剛落,二中隊長楊誠已經帶著自己的兄弟到了近前,看了看地上紮哈血淋淋的屍體,又看了看龍衛,咧嘴笑道:“操!老狼!我們又來晚了!”
旁邊一位兄弟也一個勁抱怨:“老狼,你好歹給咱二中隊留幾個呀!”
“我倒想留呢,沒看這王八蛋要跟我單挑啊!”龍衛笑著指了指地上紮哈依舊緊握著軍刺的屍體。
“跟狼王單挑?他有病吧?”那隊員吐了吐舌頭。
“收隊!”龍衛興衝衝地背起槍,攬著二中隊長楊誠的肩膀說,“獵豹,昨天半夜出前你跟我說的那事兒還算數不?”
“我跟你說什麽了?”楊誠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你看?你也好意思!”龍衛瞪了他一眼,“173號那事兒?你不是說,這回誰幹掉紮哈,173號就歸誰嗎?”
楊誠苦著臉說:“老狼,咱做人講點兒道理行不行?昨天我跟你說這話那會兒,總部不是還沒改變計劃嘛。原定是我二中隊突擊進入,一、三中隊協防啊,整到後來紮哈的大批人馬衝出來了,總部變了,一中隊其他人外圍協防不假,但是同意你的小組先行攻擊空虛的基地,我們和三中隊全都跟紮哈的大部隊幹上了,噢,我們倆中隊在外麵跟人家打得熱火朝天的,你們哥兒幾個占了便宜殺了個空城,你還好意思跟我要173號?”
“這話說的,老子還幫你們擔風險了呢!”龍衛撇著嘴說,“要不是總部改變計劃,你二中隊衝進基地,‘砰’的一下,說不定你的二中隊都歸我了!”
一提到那爆炸,楊誠心頭也一冷。
紮哈這個恐怖分子頭目早就計劃好了,明知道自己被包圍了,先命令200多名恐怖分子衝出基地跟解放軍血拚,拚得過就贏了,一旦拚不過,待大批解放軍圍到基地來,他就一炸……可謂人算不如天算,紮哈做夢也沒想到龍衛小組那幾個人會提前突入基地,還能那麽快就衝進他隱藏在主建築地下的秘密通道口……
“得!看你小子死裏逃生的也不容易,173號歸你了!”楊誠無奈地說,又扭頭使勁拍了拍龍衛的肩膀,“讓給你個好兵苗子,總比見不著你小子強!你小子要是沒了,我他媽的跟誰吵架去?”
周圍的隊員們一直看著這兩人拌嘴,看到最後,都忍不住感歎:這兩人爭了好幾年了,爭任務,爭訓練,爭好兵,多少次吵得麵紅耳赤,差點沒打起來,其實呢,兩人的感比誰都深,龍衛要是真犧牲了,楊誠比誰都傷心。
血狼大隊駐地,張成一把抱住剛剛跳下直升機的龍衛,狠狠拍著他的肩膀:“好小子,這回可把我嚇壞了!”
龍衛咧著大嘴笑道:“放心吧,大隊長,我這條命長著呢!”
“懸!真懸啊!”張成心有餘悸地說著,又走到尤大海他們四個跟前,挨個在他們胸前捶了一下,“哈哈!這多好,你們要是回不來了,晚上的新隊員歡迎聚餐就他娘的改追悼會了!”
“哈哈哈……”眾人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