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路欣瑤跟林楓到了夜市去吃小吃，說好是她請客的，結果還是林楓付的錢。
第二天照例和陸小妙在學校食堂吃飯，路欣瑤一個不小心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結果引來意料之中的驚呼：“這麽說來，你跟林楓約會了？”
“這哪算是約會啊。”她專心地吃著餐盤裏的飯菜，抬眼便見到對麵那人一臉期待的樣子，不禁沒好氣地撇了一下嘴角，“隻是為了答謝他才請他吃東西的嘛。”
但陸小妙顯然不認同，隻說：“可是林楓從來沒單獨跟哪個女生一起出去吃過東西啊！難道他對你有意思？”
她的聲音一向大，無所顧忌的樣子，路欣瑤分明看見旁邊餐桌的同學正微微側目，連忙輕聲打斷她：“公眾場合，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再說我們吃了東西就各自回自己的宿舍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可能吧。”陸小妙不相信，眼神斜斜睨過去：“對著一個如此英俊瀟灑，才貌雙全的帥哥，你居然不動心？”
“我有男朋友，而且我的男朋友也非常英俊，非常優秀，一點都不比林楓差好嗎。”
***
走廊是課間活動的最佳場所。
有人靠在欄杆上聊天，有人追追打打地玩鬧，有人躲在角落吞雲吐霧，有人則在表白。
林楓很溫柔地看著麵前的女生，說：“對不起。”
然後把情書還給她。
答案，這麽簡單，又有些殘酷。
被拒絕的女生憋紅了一張臉，緊張到聲音發抖，“為什麽？”
為什麽?
林楓不由想起了那天在夜市裏，那個無辣不歡的女孩。秋天的夜晚已經有點涼，她那天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在冷風中一邊跺腳一邊等著爐火上香氣四溢的羊肉串。
燒烤攤的老板，用小木刷抺上羊肉串去的油滴在燒紅的炭上，噝噝作響。
烤好的羊肉串由林楓負責拿著，而她則邊走邊吃，吃完了就伸手再要，嘴唇在辣椒和冷風的共同作用下變得紅通通的，一點也不顧及形象地邊吸氣邊伸手在嘴邊扇風。
林楓忍不住嘲笑她的吃相，“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他看著她，笑得漫不經心，“在帥哥麵前一點也不注意形象，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生。”
她不服氣，頂回去：“你在我心裏就隻是個學弟，什麽是學弟你懂嗎？學弟就是弟弟的意思，在弟弟麵前有什麽好注意形象的。”
林楓微微停下腳步扭頭看她，臉上仍帶著笑，明明反對她隻把他當弟弟的說法，卻也並沒有反駁。
旁邊的女生小心翼翼的問：“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一下把林楓從那晚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他低頭，看見她絞著自己的十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沉默片刻，他笑著答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震驚地抬眸，半信半疑地看他，麵前這個人，總是這麽陽光帥氣，唇角也似乎永遠掛著笑，總是這樣吸引人。她眼裏的光閃一閃，然後熄滅。
雖然很多女生喜歡林楓，可他卻一直是單身的，從沒聽說過他有女朋友的傳聞，究竟是哪個女孩這麽幸運，被他喜歡上。
祁樂靠在欄杆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目光緊緊追隨那個狼狽地跑開的女生，直到她消失在樓道轉角，才悻悻然收回視線：“我們的林少，什麽時候也有喜歡的人了，我這哥們怎麽都不知道？”
林楓沒有搭話，徑直走進教室，忽略他的存在。
祁樂知道這家夥一向如此，也懶得跟他計較，嘴角歪了歪，便快步追上去。
“到底是哪個女生這麽幸運，被你看上？”
林楓一張平靜無瀾的臉：“不告訴你。”
祁樂一愣：“還真有這個人？”
“你猜。”
說完，林楓繞過他，走進教室。
留下祁樂一人呆了半天：這……林楓真有喜歡的女生了？怎麽天天跟他在一塊，卻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是外語係的係花？還是中文係的那個才女？
***
夜晚悄然而至。
放學以後，路欣瑤給張德和打電話，結果他說現在在家裏，爸媽都在，不方便講電話，沒說幾句話就掛斷了。
最近張德和總是這樣，總有各種各樣的“不方便”。兩人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麵了，打電話每次也隻是匆匆聊幾句就掛斷。
回到寢室，陳錦花提議去遛冰。
路欣瑤根本不會遛冰，但想到剛才電話裏張德和那小心謹慎的語氣，好像她有多見不得光似的。
不久前剛經曆過的那種煩躁的情緒，再度籠罩住她。心裏悶了氣，無處發泄，便答應一起去遛冰，總好過一個人在宿舍生胡思亂想的好。
在學校門口遇到了林楓跟他的幾個同學，林楓主動過來跟路欣瑤打招呼。
陳錦花一向不會放過任何泡帥哥的機會，更何況這帥哥是林楓，她心中的王子。馬上就想辦法把林楓跟他的幾個同學都拉上一起去遛冰了。
當時林楓看著路欣瑤，沒有馬上同意也沒有反對，好似在等著她表態。
陳錦花看了看林楓又看了看路欣瑤，心想這林楓估計她是沒戲了，人家現在注意力都在路欣瑤身上呢。不過，雖然林楓她是沒希望了，但林楓的幾個同學看起來也很不錯。陳錦花暗中用力掐了路欣瑤的腰一下，她吃痛的：“啊”了一聲，然後識趣的對林楓說：“一起吧！”
穿上遛冰鞋，路欣瑤連腿都不知道怎麽邁了，陳錦花跟陸小妙一人牽著她的一隻手，她小心翼翼邁著步子往前蹭，她們稍微快一點她就嚇得大呼小叫。
最後陳錦花不耐煩了，轉過頭去叫林楓他們：“你們來個會玩一點的人帶她吧。”又對她說：“帶著你，我今天晚上泡帥哥的計劃就要全泡湯了。”
“我帶你。”林楓上前牽起她的手，對陸小妙說：“我一個人帶著她慢慢遛就行了，你去玩吧。”
“嗯，那你照顧好她哈，她是完全不會遛冰的。”
“放心。”
林楓教的非常耐心，他一邊滑一邊跟她講解動作要領。
滑了幾圈後，她自己慢慢悟了一些，他看她遛得不錯，就漸漸鬆開了手：“你學這個還有點天份。”
路欣瑤不好意思被他誇：“不是，原來小的時候玩過幾次輪滑鞋，所以知道一點平衡。”
林楓說她有天份，這又讓她想起了張德和，他也誇過她有天份，不過指的是唱歌，那時候張德和生日，跟他的同學一起在KTV包了豪華包廂，她也被張德和帶去了，那是他第一次聽她唱歌，聽得入迷了，直誇她唱得好，有唱歌的天份。
她狠狠的摔了一跤，林楓一把把她拽起來，沒好氣的說：“想什麽呢？還沒學會呢就一心二用，你怎麽這麽不專心啊？”
她沒有作聲，扶著他站好。
“很疼嗎？”
“還好。”
林楓怕她再摔著，一直沒再撒手，拉著她的手帶著她慢慢滑。
夜裏有一點點風，吹在臉上有一點點涼。
她從沒跟張德和以外的男孩子牽過手，而且還牽了這麽久。
想到這個她的心突然跳起來，跳得好快，微微讓人覺得難受。
林楓卻根本就是坦蕩蕩，他緊緊拉著她的手，就像拉著個妹妹，或者拉著位同學——她本來就隻是他的一個學姐而已。
路欣瑤不再扭頭看他，隻是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自然。
滑完冰後，他們去夜市吃東西，喝珍珠奶茶，熱乎乎的珍珠奶茶捧在手心裏，顯得格外醇香。
大家七嘴八舌說等會去哪兒玩，還有人提議去KTV唱歌。
路欣瑤不作聲，隻是喝著奶茶，正吸著珍珠呢，忽然聽到林楓在她耳邊說：“去唱歌嗎？”
“我無所謂。”
林楓飛揚起眼梢，顯然很開心，抓起旁邊坐著的一哥們：“走，我們去KTV玩，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