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樂章 第十曲
終於……在這無月的夜晚……我再次一個人擁有著這個房間……
“晚上好，我是雪菜。非常抱歉在你百忙之中給你打電話。可是，有句話我無論如何都像要和你說。春希君，這周的開櫻畫報你看了嗎？如果沒看的話，請一定要認真仔細瀏覽一遍。然後……要是可以的話，請一定打電話給我。今天無論什麽時間都可以……請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好嗎……”
打開關閉手機電源的手機，望向屏幕，時間已經是淩晨3點了。
把和泉搞的狼藉收拾幹淨，之後又去了下便利店，回到房間做完預習，洗過澡，最後在床上躺下，就是這個時間了。
盡管我知道，即使隨便抽個空，聽聽這簡短的語言留言，再打個電話過去的時間我還是有的。
說起來，就在和泉道別的時候，她還說‘剛才那個電話要好好打回去哦。’
之後就陷入沉默來著……
打來電話的雪菜不會知道光是聽到雜誌的名字，我就明白她電話裏想要和我說的事情了。
我正在開櫻畫報打工的事情也好，幫忙編寫這周的開櫻畫報也罷。
像這種，身為朋友或者戀人所必定會告訴對方的情報……我們已經不再共有了。
所以我久違地，真的好久沒有過地，一次又一次地聽著雪菜的那條留言……
任由她向我傳達的，猶如鈴聲般悅耳的聲音傳遍全身，帶來無盡的恍惚和痛苦……
而在我腦海中的一角也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所以我必須回應她的這份請求……
可惜我並沒有勇氣摁下回撥鍵……可能這也是我最好的結果了吧……
一封短信應該也可以辦到吧……
‘我看過開櫻畫報了，冬馬她真的好厲害。雖然從前就已經感覺她遙不可及了，但說實話，從沒想到她能走到這一步。不過，考慮到她的才能，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要是她能借著這個機會變得更加活躍才好。多謝你告訴我這樣令人開心的消息，雪菜。那就這樣，晚安。’
我單方麵地發送了信息，立刻關上燈鑽入了被窩……
自從我成為大學生之後，我就一直保持這樣停滯不前的狀態。同時，也一直都這樣拖住了雪菜前行的腳步……
…………
‘真是太好了呢，和紗。他總算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呢。還是說根本沒有夢想這種東西呢？即使現在我腦海也稍微有點想法。我在想這真是和紗追求的東西嗎。還是說和事實恰恰相反。多謝你的短信。我真的非常開心。晚安……’
……………………
“北原君，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就在這個平常的夜晚，我被我的頂頭上司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周圍的工友們都用憐惜的目光注視著我……
看來進去的都沒什麽好下場……
“北原君，這一頁的那個女孩得到了相當大的反響呢。所以內部決定在隔月的音樂雜誌上給她留給版麵。”
沒錯……她指的女生就是冬馬和紗……
“而我們的主編和這孩子的母親好像有關係，所以很輕鬆就拿下了取材許可。而我又發現你和這孩子是校友。所以我就擅自從隔壁把這個文章的編寫要了過來。所以說北原你就繼續編寫這篇報道吧。”
而這番話，從相反的方向，給予了我兩個巨大的衝擊。
所謂的負責編寫報道，就是說無論是取材還是持筆都是我一個人負責……大概如此吧……
沒想到我這樣的打工學生居然能拿到這樣的機會……
如果接受這份工作的話，也就是說要深入調查取材對象。調查對方的經曆，與她身邊的人談話，追尋她的成長腳步……
這種事，我能做到嗎？再一次，回憶……
這幾年的記憶在我腦海中回放著……
不過盡管如此，我果然還是隻能選擇向前的道路。
“我接受這份工作！”
麻理小姐笑了笑。
“走吧，跟我去趟主編的辦公室。”
…………
“北原君，因為你是和她在一所學校畢業的，所以應該比較容易可以說服老師配合這次的采訪吧。”
“我在老師中還是有不錯的信譽的，這個應該不成問題。不過上學的時候我幾乎沒和她說過話就是了……畢竟她是學校的首席。”
在最後的最後撒了個小小的謊言……是我能為我自己打造的，內心唯一的盔甲。
………
峰城大附屬中學……真是好久沒來了……
今天是我預約老師采訪的日子……
可笑的是我居然遲到了……
而且在遲到後還在校門口看到了…………
“騙子！”
“我怎麽騙你了……”
“你就是個騙子！明明就是有女朋友了！”
“抱歉今天我沒時間在這裏和你搞這個問題！再見！”
為何每回和她碰麵，都要遭殃……
我立刻拜托了她，快步向著校舍跑去……
……
“杉浦……剛才那個人是北原先生吧……”
在匆忙中，我忽視了從我身邊穿過的人……小木曽孝宏……
“嗬，他的姓好像是那個，不過，我對那種事情沒有絲毫興趣！”
“你認識他？”
“怎麽可能！你才是，認識這家夥吧！”
“嗯，他是我姐姐男朋友。”
小春冷笑了兩聲。
“這樣啊，我很同情你姐姐啊。你的姐姐姓什麽和泉嗎？”
“不啊……我們家可沒有那麽複雜的隱情……”
…………
“北原啊，你原來在出版社工作啊。沒想到我會等到接受你采訪的一天。”
而我現在就坐在久違的教員辦公室中……麵對著這個很久沒有見到的，那個稍微有點囉嗦的教務處主任。
在聽他講述了一大通我的過去之後……
我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美好的回憶……
“老師……我今天來這裏不是為了談論過去的……”
“嗯，上周的事情已經讓我職員室炸開了鍋啊。沒想到到了歐洲還是如此亮眼。”
“看來很努力啊。冬馬她……”
在我所不知道的遙遠天空下……
她正在咬緊牙關拚命的努力嗎……
還是說正在哼唱著小曲輕鬆的活著呢？
已經習慣了那邊的生活嗎？
有沒有想念起這個地方……
又或是，像語音這種東西早就忘記了……
就連這裏留下的記憶和回憶，也忘得一幹二淨了？
……已經忘記了我……
“她可是我們學校的榮耀啊。隻能用音樂係的頭號天才來形容她了！”
拜剛才稍微任由自己的思緒在遠方的天空翱翔所賜，我已經無法跟上這個人的話題的飛越了……
“肯定，和冬馬曜子的血脈還有精英教育是分不開的吧。不過話又說回來，支持冬馬小姐向世界發展的正是峰城大附中音樂係的教育和傳統啊。”
我再次忍不住想打斷他……
“老師……”
“嗯怎麽了？”
顯然教務處主任有點驚訝……
“我認為她給學校添了不少麻煩這種說法會讓讀者更願意接受……”
教務處主任聽到這裏……笑了起來……
“這還是真的被你將了一軍啊。”
我之所以會強行打斷他的天花亂墜的溢美之詞……
就是因為我感覺他正在把我記憶中那些絕對無法抹去的記憶，進行全盤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