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 第四曲
“如同所說的那樣,從今天開始冬馬就會加入輕音樂同好會…”
在夕陽照射下的第二音樂教室,碩大的教室中隻站在我們孤零零4個人,也就是輕音同好會的全部成員???
“…冬馬和紗。大家請多關照”
隨著小木曾一個人的熱烈的掌聲
輕音樂同好會新成員的『他人介紹』結束了。
昨晚明明還相談甚歡,現在卻一下子又心情惡劣,時好時壞的,真是個超級善變的家夥。
“這位是飯塚武也。差不多是這裏的會長兼吉他手”
“真的給拉攏進來了…請,請多關照”
說起來這家夥、
貌似有次對冬馬多嘴多舌,然後被她踹飛了來著。
“這位是…雖然大家應該已經認識了,小木曾雪菜。擔任主唱…”
我繼續向冬馬介紹她早已熟悉的同好會成員???
由於個人私怨,我沒幫武也的腔,而是繼續把今日的主題進行下去。
“請多關照,冬馬。你可以叫我雪菜”
“你不可以叫我和紗”
“…呃~嗯”
在這個場合冬馬所說的第一句話,就給態度超友好上來搭話的小木曾
潑了盆無比露骨的冷水。
“啊、啊哈哈…總之為了學園祭努力吧?”
昨天晚上,小木曾打來了電話,那是25點…也就是臨晨1點左右的時候。
好像是到現在為止依然和父親持續著爭論,她那銀鈴般美妙的聲音都不見了,轉而變成了有點微妙的性感的沙啞聲線。
但是說話的調子卻一下子高漲起來…
那正是在她說到,她可以重歸同好會以及
冬馬參加決定參加同好會的那一刻。
應該她相當高興吧、
小木曾在這之後也和我用電話聊了2個小時的天…
後來在淩晨3點的時候她突然說『我現在就去給冬馬打電話』,結果招致我一頓說教。
其實在昨天晚上的電話中,也不少次聽到這個小惡魔低聲耳語的說過這個提議。
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直呼小木曾真名之後,我恐怕沒有自信可以控製自己。
“啊,對了,小雪啊…”
“武也!”
看吧,無法控製???
“那、那麽…開始會議吧”
在那場鬧劇之後???
因為某些原因部長喪失了戰鬥意誌,萬分僭越,暫時由鄙人來代理一切。
另外,重要的部長此刻已經失去了一貫的自信和輕薄,正掛在教室角落的一把椅子上抖啊抖。
被冬馬一腳踢飛的那把椅子,發出的聲音好可怕啊。
“那個,之後該怎麽做呢?暫且成員是已經到齊了…”
“你完全沒聽我昨天說的話麽?你臉皮到底多厚啊竟然還能說出這種大夢話?”
“不,不,我聽了我聽了。是這樣的,貝斯手和鼓手啊”
我雖然很狼狽,但是如果沒有被冬馬打斷,肯定就說出口了。
沒有說出『我們合起來練習一次』真是太好了。
“確實有四個人的話,已經可以組成普通的樂隊了,可是專職主唱一名加兩名吉他手以及鍵盤手一個,這完全就另當別論”
“所以…一步步來吧…”
“說到底,究竟要演奏什麽曲子還沒有決定,就敢武斷的說成員到齊了麽…”
“啊,我有想要演奏的曲子…”
計是看到我被一步步逼得快無話可說了,小木曾畏畏縮縮的舉起了手。
“…現在可以說麽?但是現在好像你們在說很重要的話題啊”
“完全沒有!如同冬馬所說的,要演奏什麽都沒能決定的話就沒辦法繼續下去。是這樣吧?冬馬?”
要是現在冬馬還要打斷我的話,我也沒有臉呆在這裏了???
“…嗯、沒關係沒關係。那麽要演奏什麽曲子呢?”
嗯,沒關係。
隻要能夠讓我挨罵的時間再往後推一點…
“不知道你們倆聽沒聽過呢?”
“我們?小木曾想唱的歌曲?”
“那麽我給你點提示。在第3個提示前要猜對哦、不然我會哭的喲?”
“誒?等下!那麽重要的曲子…”
“首先是第一個提示。讓我們三人…”
“『WHITEALBUM』…”
就在小木曽說道一半的時候,冬馬已經說出了她的答案了???
“………搶答我最弱了”
說這種話隻不過是死鴨子嘴硬,我自己最清楚了。
不,是真的很不服氣。
但是,冬馬連那個時候
的事情也能那樣清楚的想起來,果然令人吃驚啊。
不,是真心的在高興才對。
“真是挺老的曲子了啊…那個是多少年前的了?”
我們的會長突然又活了過來,參加了我們的討論???
“別說什麽很老。是不朽的名曲才對”
“果然鼓手和貝斯手是瓶頸啊…”
冬馬看著我們的迷你樂隊感歎道???
“又要到了這首歌的季節了哦。…雖然到學園祭的時候,還稍嫌早了點”
小木曽看著窗外的夕陽說道
“嘛,白雪柔軟的落滿街道的時候啊,最快也要下個月以後了吧”
“間奏的時候也加入薩克斯管吧…”
“那是自然。我隻說了很老的歌,沒說不知道啊。…但是我要說是哪一方的話,可是緒方理奈派的哦”
果然會長還有有點常識的???
“怎麽樣才能成形呢?去掉哪個部分、用哪個部分?4人…主唱與吉他與吉他與鍵盤手。太一邊倒了,至少得有一個人做鼓手…”
“怎麽了,冬馬?難道想到了什麽能一下子就起死回生的厲害招數了嗎………部長?”
不參加我們的閑聊,也不生氣,隻是一味的在思考者什麽的冬馬
一開口就是問的對象就是…
“…我?”
武也疑惑地指著自己的小鼻子???
“你會灌錄麽?”
對一個意外的對象,問了意外的話。
“就是問你會不會用電子音合成裝置”
被長得這麽漂亮的女生一凶,作為男人來說,反而會愈發不必要的膽小起來,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有過多次經驗了。
“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給我爽快點回答…行不行呢?”
“這個嘛,會是會一點點,不過灌錄的話…”
“冬馬,那樣的話我來也…”
看著走投無路的會長我也隻能搭把手了???
“OK部長。今後不用來參加練習了。或者不如說不來學校都可以。按照我的指示,在一旁一個人勤勤懇懇的灌錄音軌吧”
對意外的人提出了意外的問題,最後變成了無比恐怖的命令,竟然直接將輕音樂同好會的創設者踢飛了。
“必要的器材之類的等會兒會從家裏送過來的。你已經可以回家了。今天幸苦了”
而且作為才剛剛加入一會兒的最新成員。
…嘛,倒也的確算是驚天動地讓人印象深刻了就是。
“以現在的成員構架,每個人都有著必須做的事情。因為我們絕對人手不夠”
“電子音合成就電子音合成吧。因為成員不足沒有辦法。但是,那樣的話我來…”
“北原你先努力做到能像普通人一樣彈起來再說吧”
她彈出來的聲音總是那麽溫柔的伴著我的吉他,但是她說話時候的聲音為什麽又是這麽的不客氣…
“至少得在這星期裏掌握一首曲子。可以做到麽?嘛,做不到也要給我做到”
“冬馬…灌錄還是我來做吧。…這以前就是我的職務”
何止如此,樂器演奏以外的部分都是我來做。
大家一起練習的時間也經常湊不攏,為了大家練習,其他事情都是我做,結果似乎
做這些的時間都超過了練習吉他。
“這樣吧,吉他交給武也、我負責灌錄比較好吧?”
“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對意見…”
“我說吧?這個方法絕對人盡其才啊。盡量提高成功率比較…”
說教模式開啟???
“隻要,北原你可以對小木曾好好的說明下事實的話”
在一旁哼唱的小木曽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立刻還魂與身體???
“?你們在說什麽?北原和飯塚所擔任的職務要是交換的話,什麽會變成怎樣啊?”
“去啊,跟她說說看?告訴她在學園祭當天,你不能在小木曾邊上…”
好吧我無條件妥協了???
…被她一句話將死了。
永別了,飯塚武也。
我不會忘記你的。
………
“那麽,到學園祭為止還有兩個星期,這期間你們倆哭也好笑也好,敢放棄看看我絕對扁人”
“…好帥,這一來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北原你這麽想要冬馬進來了…”
不過她一來就掌控全局這一點我是完全沒想到啊…
“剩下來的曲子我會慢慢考慮的,不過如果不能先在這星期完成一首曲子的話…”
怎麽我說『慢慢考慮』的時候,就會對我火冒三丈…
“就是這樣,已經沒有時間了,總之先合起來練一次吧。…小木曾”
怎麽我說『總之先合起來練一次』之類的話,就會被她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狠狠瞪死…
“主音調跟原曲一樣OK麽?做一下發聲練習吧”
“抱歉,合唱部什麽的從來沒有加入過,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做。聲音一直就是唱歌的時候自然的那種狀態”
“嘛,沒辦法麽。那麽、我會配合你的…可以麽?小木曾”
“啊、等下。我還沒有準備…”
不知何時那兩人就已經一副萬事俱備隻欠開始的樣子了,為了不被她們丟下
我慌忙的從箱子裏拿出吉他…
“…你在說什麽啊,北原?憑什麽我們要等你?”
的時候,冬馬一句話就澆我一頭冷水,語調之中無絲毫慈悲關懷之意。
“那個,不是要合練麽?”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
“隻是小木曾主唱跟我的鋼琴合而已”
“…我的吉他呢?”
我無助的呼喊著???
“以你現在的水平的話純粹是礙事,今天我想看看小木曾的實力。沒有閑暇管其他麻煩的家夥”
其他…
麻煩…
閑暇…
“那、那我要幹什麽?”
那次,兩間音樂教室與屋頂,三人的協奏到哪兒去了…
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到哪兒去了…
“首先自己去練習練習啊?隔壁的教室你也借到了不是麽?”
加入的第一天就排除了部長,並且還將老資格的成員排除在練習之外。
原來她之前那麽不願意來參加,隻是因為性格中潛藏著如此恐怖的君主專製的成分啊…
“我說你要是不滿啊,就用實力讓我閉嘴啊,至少也拿出個現實點的計劃來給我看看如何,這樣的話我會很樂意的服從您的安排……『代理部長』”
無話可說的我也隻能拿著我的吉他離開了???
永別了,北原春希。
我不會忘記我自己的…
………
晚上八點。
被巡防的警衛憤怒的責罵,從教室裏被趕出來的時候,晚秋的時節,早就入夜很久了。
和徒步上學的小木曾在車站前告別後,坐上同一班電車回家的冬馬和我,大概有一整站的時間相對無言,我努力的讓對話複活著。
“小木曾的歌怎麽樣?我個認為…自己這邊練習的進展倒是相當不錯”
“…嗯。雖然是業餘的沒錯,但卻是屬於優秀的。應該說,一般的人光聽那聲音就會被騙走吧”
這麽說來,三個人一起的時候,也基本都是小木曾一個人在說得起勁,實際情況上看,我們兩說不定已經好幾個小時沒說過話了。
“我說吧!和我預料的一樣。不愧是單人卡拉OK女王啊!”
“「…然後擁護她的子民一個人都沒麽?”
在小木曾來說,她則隻是在關心著被冬馬排除在外的我,以及排斥著我本人的冬馬而已。
“嘛、嘛,這個我們先暫且不論。總之主唱算是有盼頭了”
“她本來一開始就是最靠譜的一個。不如說問題是她以外的那一堆”
比如我就是個大問題???
不過,我卻不是個會一一去介意這些小細節的人。
畢竟若是想要讓大家在學園祭上大放異彩的話,我們就隻有這個選擇。
“首先是貝斯的問題?嘛,到明天我會再去想想法子的”
“誒?不過才一天工夫,你的水平就已經上升到有本事去擔心別人了麽?”
既然現在知道要稍微後悔個一兩秒鍾,那早先為啥就不知道少說兩句那麽損人的話呢。
嘛,應該說這就是冬馬之所以為冬馬的本色呢,還是應該怪我這種完全不把挖苦當回事的扭曲人格呢。
“你能在家練習麽?”
“因為是公寓所以肯定不能像在學校那樣練習了,嘛,不過我可以吉他插電帶耳機。果然,在家裏也必須要好好練習才行?”
“那是當然。像你這種情況,就算現在開始每天24小時不停練,那水平也不知能不能趕得上…”
可是,像她這種完全不會從後悔中得到點升華的地方,我倒是會稍微有些介意,不是討厭,就是有點介意。
“至少也要把今天練習的那些部分重新溫習一遍。能夠完全無錯的彈完了你就可以睡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吃完晚飯做完功課以後…”
“功課!?”
的確,基本沒看見她寫過功課???
“誒?可是,那個…學園祭一結束就期末了啊…”
現在的我們,與一直以來相比,對學園祭的熱衷度幾乎完全顛倒。
這要怎麽說呢,應該說冬馬對音樂真的是徹頭徹尾的執著…
還是我到底隻有那麽上心呢…
“說起來,北原你不是早就拿到直升峰城大的保送了麽?現在還幹嘛這麽努力啊?”
“考試的時候不是必須都要提前一個月開始複習麽?不管是定期考試還是實力測試還是模擬考試…”
嘛,不過要是真跟我信誓旦旦的說一樣的話,那諸位就會像我一樣過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啃書的悲慘生活。
“明白了,我錯了。沒必要用這麽鄙視的眼神看著我吧。啊啊,我答應你。到學園祭為止腦子裏隻想吉他的事情。作為交換,你也必須要讓我相信”
“讓我相信什麽???”
“讓我相信,冬馬一定會為我們想出辦法的”
就算是我也覺得說出這番宣言真的很羞恥…
明明才剛剛加入,我就對冬馬提出這麽多得寸進尺的要求,覺得自己也真是太沒種了…
“真的,一切拜托你了”
“………交給我就是了”
真的,雖然她明明總是一副幹我何事的態度,可卻又毫無道理的讓人覺得可靠。
其實,從暑假裏的那一天,我第一次聽到冬馬演彈出的音符時…我就開始仰慕依賴著這個聲音。
今天我們終於,重新變回了那時候那種主宰與被主宰的關係,所以,我可以不必再擔心。
…所以究其根源,剛剛那番聽著莫名臉紅羞澀的宣言,大概,其實也並不是我的錯覺。
“岩津街,岩津街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小心車門“
這是距離學校三站遠,離冬馬家最近的一個車站。
冬馬的腳步沒有一絲留念,她迅速的下到了站台,卻又突然一轉身,麵對麵的直視著我。
“其實北原你也想要早一點跟上我們開始合練吧?”
果然,嘴上還是隻會說這種話。
看到她以這種形式表達的擔心,我卻一瞬間真實的覺得,能夠把這個家夥拉入夥實在是太好了。
“可是,不是應該最優先訓練小木曾麽?隻要主唱能唱得像模像樣,吉他怎樣基本不會有人會在意的吧”
“…嘛,說白了倒也的確是這麽回事”
“車門即將關閉。請注意”
“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並沒有介意啊。嘛,不過如果你能盡早給我指導一下倒是可以幫上大忙”
可是車門已經關上了???
看著冬馬的唇語,就算聽不到她的聲音我也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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