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宮女
“奴婢知道。**千@載@提@供@閱枇杷剛說完,青蕪便搖著頭道:“這句也要改。”
這夜睡在石府的木床上,青蕪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石申為了避人耳目,叫她們住的是下人的睡房,這床硬,被子又一股黴味,條件差到不行。
青蕪忽然很想家,又想到那個未知的紫禁城,想到張尚顏說的責任和命運,想到自己隻有一年的生命,一時間腦袋裏紛亂如麻,手忽然觸到了懷裏的什麽東西,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張尚顏給她的那本《天問》。
反正也睡不著,她幹脆點起蠟燭,翻開了第一頁。
裏麵雖然都是古文,但是青蕪自小語文不錯,自然能懂個大概,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感興趣,這本書原來是將如何觀察星象以預知未來禍福的,就是現在所說的占星。
占星……青蕪猛然間想到了穿過來之前看到的那顆泛著紅光的星星,背脊一涼,果然和它有關。
那是不是,在這本書裏能夠找到答案?
一瞬間,腦袋裏竟然浮現出rì月樓二樓那個巨大的渾儀……難道,張尚顏是個占星師?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讀,最開始乃是介紹天體和天數的,盡是秘密麻麻的數字和寸,丈,裏之類的單位,青蕪驚歎於古代的人什麽jīng密的儀器都沒有憑著肉眼和一雙手,竟然能這麽jīng確地估算出黃赤交角是多少度,連北極星的角度都準確地算了出來,但是這麽看了一會兒,她也困了,滅了燈,將書放到枕頭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本書的影響,這晚,青蕪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了紫宮,太微,二十八宿,夢到密密麻麻的星星包裹在她的四周。
其中有一顆十分冷亮,光華蓋月,特別顯眼。
像一隻眸子一樣,透出致命的吸引和危險的氣息。
她情不自禁地往那顆星星走了兩步,腳下一輕,竟然又是一樣的情景……墜樓。
但這一次並沒有奇跡出現,她在摸到那顆星星的前一秒墜落下去,重重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從這個噩夢裏驚醒的時候,青蕪滿頭大汗,喘著氣久久停不下來。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枇杷拉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喝了一點粥,就又坐上了馬車。
青蕪昨晚一直怪夢不斷,沒有睡好,現在便抓緊時間補瞌睡,也不覺得馬車顛簸,很快就又睡著了,然而沒睡多久再次被叫醒,枇杷盯著她,一臉無奈地說:“小姐,下車了。”
青蕪隻得跟著她下車,兩人不知道走過了幾扇門,到了一個幽深的巷子裏,麵前是一個領著她們往裏走的老嬤嬤,被巷子裏yīn冷的風一吹,青蕪才清醒過來,拉著枇杷問道:“我們到哪裏了?”
枇杷見她終於jīng神過來,笑了笑道:“已經進了宮,現在要去恪妃娘娘住的永壽宮。”
“這是什麽地方……”青蕪問道:“怎麽這麽冷?”
前麵的老嬤嬤聽到了她們說話,便答了一句:“就快到了,你們是新來的不知道,這附近就是冷宮,你們可別淘氣,晚上一個人過來,撞著不幹淨的東西,菩薩都保佑不了的。”
青蕪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打了個冷戰。雖然她是從科技達,已經能解釋很多不正常現象的二十一世紀來的,但是青蕪一向就不是無神論,對這種東西一直保持著三分敬畏,再經曆了這次的借屍還魂,原本的三分敬畏就變成的十分害怕。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這個巷子大白天就昏慘慘yīn森森的,說沒有一兩個冤魂青蕪自己都不信。
她暗暗將這條巷子的方位記下來,以防自己以後不小心闖進來。
再走了大約一刻鍾,便到了恪妃住的永壽宮。穿過正殿永壽宮以後,老嬤嬤將她們送進去交給一個長得很是端正的綠衣宮女之後便退了出去。
綠衣宮女將她們領到了後麵一間有兩個床位的房間裏,雖然仍是給下人住的房間,但皇宮就是皇宮,比石府的要好得多了。
“這是你們倆的臥房,本來宮裏的宮女都是要從上三旗裏挑,個個都是學會了規矩才進來的,就算是萬歲爺破例讓娘娘家裏的丫頭進來,咱們也不能沒有個規矩。”綠衣宮女盯著她們緩緩地道:“我是永壽宮裏的姑姑,姓柳,你們可以叫我柳姑姑。我先說一下宮裏頭的規矩……”
青蕪聽她兩句話倒帶出了三個規矩,年紀輕輕就叫人叫她姑姑,不由得心一陣好笑。
“皇宮裏比不得別處,一個不仔細,就是殺頭的大禍,娘娘吩咐你們就在她身邊當差,娘娘抬愛,你們也要識相,當差的時候不準說話,要做到寂靜無聲,就算是受到了娘娘的責罰,也不準哭喪著臉,衣服撿幹淨素淨的穿,夏天穿淺sè,冬天穿深sè。睡覺的時候記得不能仰臥,隻能側睡,還有,每餐隻能吃八分飽,帶有腥味的,魚蝦,蒜韭都不能吃,要是不小心衝撞了萬歲爺或是娘娘,拉出去一頓打死算是輕的。另外,你們在永壽宮當差,除了娘娘吩咐出去辦事傳話的,不準出宮門一步,要是給執事太監抓到了,娘娘也保你們不得。好了,娘娘現在還歇著,一會兒起了自會傳喚你們去請安伺候,你們也先換件衣服吧。把頭挽起來,梳成辮子。”
柳姑姑一氣兒說了這麽多話之後便轉身去了。
青蕪聽她這一席話聽得目瞪口呆,她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被齊速賣了。
別說找雪蓮,就是能不能安生地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枇杷,齊速真的是我的仆人麽?”她懷疑地忘了一眼也被這些規矩嚇到了的少女。枇杷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小……青蕪,你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就是懷疑,他讓我們進宮是別有居心的。”青蕪一臉怨恨:“要不然怎麽不肯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呐,他肯定也跟你說過不準告訴我了吧?”
枇杷見她這個模樣,“撲哧”地笑出了聲:“齊當家的覺得這樣對小姐比較好,奴……我也是這麽想的,小……你失憶了以後,反倒比以前快活了許多。”
青蕪翻了她一眼,心知找她問也無用,便說了一句:“你可要好生改改你的稱呼,我聽著都累,不說了,不說了,換衣服吧,待會兒好像還要幹活呢。”
事到如今,青蕪已經想通了,就當自己這個皮囊以前就是個宮女,這樣想會好受一些。
以後的rì子不知道會不會好過,剛才那個柳姑姑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還不知道恪妃是什麽樣,得不得順治歡心。
算了,這些不是她這個被壓在皇宮最底層的丫頭該關心的事。
青蕪打起jīng神,換了一件淺綠sè的衣衫和碧綠的大坎肩,心裏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