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長夜
順治的眼睛下意識眯起，冷冷道：“你是故意將朕引來這裏？”
恪妃忙行禮道：“皇上恕罪，靜姝不敢，隻是想為皇上分憂而已。
“分憂？你哄騙朕阿雯已經過世也是分憂？”順治的臉sè十分不快。
他們兩個人說什麽青蕪不大聽得懂，但是也知道了個大概，估計是恪妃說自己已經死了，故意放跑自己，然後引順治來找她。
想到這裏，青蕪看向恪妃的目光也有了幾分疑惑。
恪妃見順治似有怒氣，忙解釋道：“回皇上，臣妾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不能暴露阿雯的行蹤，否則不能保她的周全啊。”
順治聽出她話裏的第二層意思，淡淡地道：“是誰要阿雯的xìng命？”
“回皇上，有人為了給阿雯安上罪名……”恪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竟然謊稱皇上已經臨幸過阿雯。”
青蕪聽見這話，又怒又羞，恨恨地別傳了頭。
背上忽然被安慰地拍了一拍，耳邊響起了順治平靜得聽不出絲毫端倪的聲音：“是誰說的？”
鬼都能聽出來他這麽說話是生氣了，青蕪心裏有些暗暗地高興，臨沒臨幸過她最清楚的就是皇上，佟妃想先斬後奏，應該沒有算到自己會活到皇上回宮，棋差一招，真相大白。
恪妃麵上也閃過了幾分笑意，低著頭道：“臣妾不敢說，皇上要是懷疑，此事與臣妾手下的兩個宮女也有關聯，皇上可以親自審問。”
順治點點頭：“朕現在就去永壽宮。”
“皇上……”青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先換衣服……”
他一個堂堂的一國之君這嗜好也真是奇怪，在自己的地盤還老是跟做賊一樣。
恪妃忙道：“臣妾在永壽宮恭迎聖駕。”
“隨朕回乾清宮。”順治轉過頭對青蕪說了一句，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隻要順治肯救她，那就翻身有望了，她高興地答應。恪妃一走，順治就抱住她往牆上躍去，他的身法好快，一會兒的時間就無聲無息地走到了乾清宮附近，隻比江玄雲差了那麽一點，真是名師出高徒……江玄雲呢？他還在宮裏嗎？還是已經隨太後去南苑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已經到了乾清宮，站在那裏等待的申貴一看見順治喜得貼上來：“萬歲爺可算是回來了，剛才荷衣來過一次。”
順治正放開青蕪，聽到這句話有些緊張，轉過身道：“她進去了嗎？”
“沒有，給奴才擋在外麵了。”申貴麵上閃過了得意之sè，躬身道：“萬歲爺快請進……”目光一掃，看到後麵站的女子，眼睛幾乎滾了出來：“阿雯？皇上，阿雯怎麽……”
“阿雯沒死。”順治淡淡地說，抬步走了進去，一麵吩咐道：“把值夜的太監調走，等朕更了衣，擺駕永壽宮。”
青蕪站在那裏，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看了申貴一眼，又看了順治一眼。
“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進來。”順治語氣不快地說。
敢情火氣還沒消？青蕪一邊往裏走，一邊告誡自己千萬要小心。
然而再怎麽小心也沒用，這位萬歲爺顯然是已經被得罪了，一關上門便狠狠瞪了她一眼：“把事情的始末說一遍，不得隱瞞。”
青蕪小心翼翼地將那rì的事從頭到尾說了，說到纖雲假稱她已經被皇上臨幸的時候，羞怒交加，忿忿地說：“這簡，簡直是無稽之談，皇上，奴婢能忍你也不能忍啊，她分明就是汙蔑你的眼光！”
她對自己現在的模樣有清醒的認識，宮裏別說是妃嬪娘娘了，就算是宮女，她也隻能勉強算作中人之姿，順治就是瞎了眼也不會臨幸她，也虧佟妃編的出來……
順治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往下說。”
青蕪接著把下麵的事都說了，隻略去了白瑪和歡喜佛那一點不談，末了加上一句：“就是這樣了，皇上明鑒，奴婢既沒有承恩，也沒有要傷害龍裔的意思……”她想到順治多疑，便又道：“皇上要是懷疑也行，你會查出來奴婢是清白的。”
順治點點頭：“朕知道，以後還是調你回乾清宮吧。”
要是幾天前，青蕪聽到這句話隻怕會樂暈過去，但是現在她已經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個宮裏呆了，而且這次的事要是能查出佟妃是嫁禍她的，那麽枇杷的仇就可以報了，她在宮裏的事也已經完成，實在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但是在出宮之前在乾清宮總比在永壽宮好的，那個恐怖的後宮，還是離得越遠越好，想到這裏，青蕪道：“多謝皇上恩典。”
“行了。”順治揮了揮手：“早知道就不調你過去，一去就出事。”
“是奴婢自找的，惹皇上生氣了。”青蕪嘴裏雖然這麽說，心裏卻在想，沒有錯，就是你害的，。
順治似乎看出了她的陽奉yīn違，失笑道：“阿雯是在怨朕？”
“不敢。”敢不敢說是一回事，敢不敢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這個答案是正確的。
順治聽完了之後便叫她去外麵等候，換了衣服便向永壽宮去了，現在戌時已過，不過敬事房早已經有人來將門打開。
永壽宮裏倒是燈火通明，恪妃侯在門口，一見到皇上便跪下了：“臣妾已經查明一切，求皇上替阿雯做主……”
順治忙將她扶了起來：“和朕進去再說。”
已經查明了一切？青蕪感覺有些蹊蹺，這麽快……她腦袋裏雖然在這麽想，心裏卻掩不住地高興，恪妃這麽說，定然是很有把握了。
進了屋子，恪妃扶著順治坐下，招呼人奉上茶。
青蕪跟著進去站在了一邊，一臉疑惑地望著恪妃，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是恪妃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親手端上茶以後，便對順治說道：“臣妾已經知道要害阿雯的到底是誰，隻是還沒有打草驚蛇，隻待一會兒讓她在皇上麵前現形，請皇上傳召佟妃姐姐和寧愨妃姐姐。”
本來隻叫佟妃就夠了，但是為了避免太過刻意，她便想將寧愨妃也請來。
順治叫小權子前去傳召，青蕪看見佟妃朝小權子使了一個眼sè，有些納罕，原來小權子也是恪妃的人。
景仁宮內，佟妃笑吟吟地對小權子說：“公公先去，本宮隨後就到。”
“娘娘……”喜燕看著小權子退下後，不安地問：“皇上深夜傳召，隻怕不是好事。”
“本宮當然知道。”佟妃冷笑道：“就知道這件事太蹊蹺。”說著轉過身，在妝台上拿起一支簪子帶上，顧盼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語道：“胭脂好像濃了點，皇上不喜歡……”
“娘娘，要不要換件衣裳？”喜燕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了。”佟妃淡淡道：“咱們先去永和宮。”
“不是永壽宮嗎？”喜燕摸不著頭腦。
“不是。”佟妃揚眉一笑：“總得準備點禮物才好去見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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