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即芳期

夜,醒來時已經rì上三竿,身邊早沒人了。

青蕪做起來,眼見舒魯正打著水進來,瞅著她笑。她低下頭,看見自己衣服已經穿好了,便問:“你穿的?”

“不是……”舒魯幾乎要笑出聲來。

青蕪>了理衣衫,站起身來。

“皇上甚是憐惜格格……”舒魯紅了臉,微笑著說。

青蕪愣了一下,自己沒臉,舒魯倒害羞起來了,不由失笑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昨兒……”舒魯答非所問地道:“上可為格格破了大規矩,留宿在承乾宮,內務府的人來催了幾次都沒用,都被申公公擋回去了。”

“罷了,你幾rì他守過規矩?”青蕪淡淡道,就著盆裏的水洗了臉。

說起來順治皇帝為了防止子孫>女sè亡國,製定了一大堆的規矩,自己卻帶著頭三天兩頭地違反一次,想到此處,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格格今rì的氣sè好了多……”舒魯說著,拿眼睛掃向床鋪。

“別看了。沒有。”青蕪梳著頭:“你道地。”

“可是……”臉sè白了一下。

“一會兒我給我拿把小刀進來。”她著。將梳子放下。

樣子還是要做做。否則太後那裏知道皇上竟不介意她是不是處子之身時。難免會起疑。

太後地厲害程度她是知道地。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福臨調虎離山。再把她關押在重華宮。

現在自己地情況。想要好好過完最後地一年。出一點小差錯都不行。

就因為隻有一年了,她才不想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被太後關押,和太後鬥法上……她忽然想起那個真正的塔娜格格到底去哪兒了,沒有聽到科爾沁那裏有找到真格格的消息,也沒有自己回宮,難道和情郎私奔了不成?

她正在思量之間,忽聽舒魯問道:“昨兒皇上不見……不見……”

“問什麽就問,吞吞吐吐地做什麽?”青蕪沒了好氣。

舒魯隻得紅著臉道:“也沒見皇上起疑麽?”

青蕪苦笑道:“昨兒天太黑,該是沒起疑地。”

舒魯這才放了心,出去尋刀子。

“用奴才的血罷?”舒魯道。

“拿過來,我自己來。”青蕪的語氣沒得商量,再瞪了她一眼,舒魯隻得乖乖地把刀子交出去。

青蕪在桌上撲了一張白絲帕,撩開衣袖,在臂上劃了一道,殷紅的血液一滴滴留下,瞬間在帕子上綻開了桃花瓣一把的紅點。

“格格……”舒魯忙上去替她包紮。

青蕪伸手輕輕擋開了,看著自己臂上的傷口,嘴角微微勾起就是那個人奪去了自己的貞cāo,現在倒好,還要她割開手來假裝自己在此之間冰清玉潔,不知道他看到這張元帕會做何感想。

就是要痛,算是教訓,免得下次又在他的撩撥下把持不住,被吃幹抹盡了還盡想著他地好處。

青蕪讓舒魯裹了傷,放下衣袖,隻見內務府總管太監已經來了。

交出元帕,讓他們記錄好,應付過去後,青蕪頭也不挽,披上衣服隨手拿了一本書便想往外麵後院納涼。

“格格……”出去倒了水,舒魯忙忙地走進來:“快換衣服,太後傳格格去慈寧宮。”

“這麽快?”青蕪有些驚訝。

……

一直懶得走動,再次出來時,青蕪現認識自己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才是穿過幾條甬道去慈寧宮,路上遇到的小答應,貴人們都向她行禮,一口一個塔娜格格,叫得親熱。

青蕪應過去,忽地看向舒魯,疑道:“她們怎麽知道我長什麽樣?”

舒魯想了想道:“格格天姿國sè,看到最美的那個就是您了。”

青蕪翻了她一眼:“想是有人這兩rì長了威風吧?她們不認識我,隻認識你。”

這句話倒說在了點子上,舒魯麵有訕sè:“她們都來討好格格……格格一個都不見……自然隻有奴才……”

青蕪歎了口氣道:“你前幾rì受了委屈,要威風威風也沒有過錯……隻是記得千萬莫要過分,免得被人記恨了,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她現在自救都難,順治天天都來承乾宮,昨晚臨幸了,還破了規矩,聲勢實在太大,免不了要集怨……自己應付一兩個還行,要是暗箭太多,避不過來也是有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倒黴。

想裏青蕪就氣……那個人怎麽盡會給自己找麻煩

慈寧宮近在眼前,青蕪卻有些膽怯……沒想起來地時候就怕太後怕成了那般模樣,現在更是看到“慈寧宮”三個字就心生畏。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進去了,迎麵看到

在椅子上,隻得低頭行禮:“恭請太後萬福……”完,太後便起身將她拉住了,青蕪怔了一下,隻見她臉上掛著笑,問道:“塔娜,皇帝昨晚去你那兒了?”

想是今兒一早,整個紫禁城都該知道了,青蕪不敢露出什麽端倪,隻得低了頭,不言語。

太後卻將她的默然當成了害羞,忙問道:“皇帝可現了?”

她頭又低一些,輕聲道:“回太後的話,沒有,塔娜剛才用自己地血……”

太後總算鬆了一氣,放開手,指著一邊的椅子道:“你坐罷。”

青蕪走過去坐,抬起頭,看到太後臉上的笑容,稍微安了心。

“皇上前幾rì說的是氣話,你現在地恩寵,封妃隻是早晚的事。”太後微笑著說:“隻是住在承乾宮也不像個樣,皇貴妃又有了身子,諸多不便,哀家聽聞這幾rì皇上在修繕太極殿,想是有意要你搬過去了。

青蕪微微頷:“這都是皇上和太後的隆恩。”

說實話承乾宮雖然與董鄂妃一,她不大喜歡,住久了卻也舍不得,那裏的紫藤比別處都要好,又清靜。

但是那個牛脾氣拉不的皇帝要她住過去,她也拗不過他。

“以後就是一宮之主了,行事要小心這。”太後道:“現在沒有封妃,不守禮儀還說得過去,按道理說,妃嬪侍寢了今兒早上該去給皇後請安。哀家倒聽說你睡到現在才起?”

青蕪麵上一紅,默不作聲地點了頭。

太後歎道:“這不像樣,在說皇帝昨晚留宿承乾宮已經是破了規矩,你身為後妃,自應好好勸說,怎能和皇帝一起胡鬧?”

青蕪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福臨那個脾氣,太後這麽厲害的女人都管不過來,她還能行?

似乎知道青蕪要說地話,太後隻得苦笑道:“能獲得聖寵是你的福分,哀家也是盼著你好地,你在宮外幹的那些糊塗事哀家也聽你阿瑪說了,這事好容易瞞過去,你今後千萬要處處小心……”停了一下,又道:“福臨從小不在哀家身邊,有時候連我也莫不清楚他地心思,隻是明眼瞧著,他喜歡溫柔端莊的,你就照著董鄂氏學一學,但凡有事多忍讓一些,宮中為人處事也處處留心,千萬不要學靜妃……落得那個下場。”

青蕪隻得點頭答應。

……

下午回到承乾宮,青蕪在榻上歪著,閉上眼睛,忽聽得外麵有彈琴地聲音,忽想起來殊蘭也在,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循著琴聲到了殊蘭房間裏。

“格……”殊蘭看到門被推開,驚了一下,站起身來。

“你坐著彈,我聽聽。”青蕪微笑著,到一邊坐下。

殊蘭答應了一聲,坐下開始撥弦,琴聲從她指尖流出,清越動人。

“紫竹調?”青蕪問。

殊蘭點點頭:“是。”

靜妃曾經學過紫竹調,卻不知道該給誰彈……青蕪望著殊蘭輕攏慢撚著的指尖出聲,她低著頭,一股青絲從脖子邊垂下來,眼睫輕顫,說不出來地溫柔婉約。

溫柔……他不就是喜歡溫柔的女子麽?

董鄂妃不就是。

“格格要學嗎?”殊蘭忽地抬起頭。

青蕪怔了一下,搖搖頭:“今兒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說吧……”

今天董鄂妃忽然不知怎麽,動了胎氣,所以順治下朝以後就直接奔著她去,青蕪走到房裏,舒魯正呈了藥上來:“這是薛太醫昨天開的藥,格格喝了吧。”

青蕪接過來,放到嘴邊抿了一下,眉尖一挑:“這藥倒是不苦。”甚至還有些清甜。

“薛太醫說格格中了暑氣,想事解暑的藥。”舒魯道。

說話間青蕪已經將藥喝完,遞回碗,拿著書到廊下去了。

漫不經翻著,看到李義山的一句:“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忽地怔住了。

抬起頭,目光向上,看到一角青灰sè的天,看來就要下雨,不禁皺了皺眉。

正此時,後麵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她直起身回過頭,看到順治正從廊下轉過來。“你來了?”她輕聲說了一句,並不起身行禮。

“今天皇額娘召你去了?”他走過來,第一句就問。

“不囑咐一些。沒什麽值得擔心的。”青蕪淡淡道:“倒是你,又過來幹什麽?”

順治怔了一下。

“你妃子不是動了胎氣麽……”青蕪語氣淡淡:“你再不去好生守著也能放心?”(,如yù知後事如何,支持作,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