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盡在不言中,白豫川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卻起身說道:“剩下的,雲風你就和大師看著辦吧。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且就這麽著吧。”

越雲風當即和墨大師齊齊告辭,兩人出了白侯府來在外麵,信步走在帝都的長街之上。

就著夜色的光景,越雲風卻意味深長地向墨大師問道:“大師,真是好辛苦。”

墨大師自然明白他話裏暗含的意思,卻是在說他又要給白豫川當親信,又要給嵐帝做臥底,身份十分複雜。

隨即笑說:“雲風說笑了,世間事就好比蓋房子,地方選得不好,梁柱打得不牢,終究是要塌了的。”

越雲風知道他這是在打禪機,卻不由說道:“那麽大師此刻看我這寶地如何?”

墨大師則意味深長地說:“前途難料,不好說得很,我隻是謹遵陛下的意思,姑且看之。怎麽,你還想說服我?”

“我覺得大師會改變心意,願意跟我合作的。”越雲風卻不和他辯駁,相信早晚有一天會將此人,收服留為己用。

忙了一天,終於回去了住處,越雲風和慕容求他們碰了一下頭,告訴大家演武院的事,已經塵埃落地。

眾人都等著他回來的消息,此時聽說了,不由高興異常。

然後又熱鬧著說了一陣,各自散去。

越雲風早早安歇,想著今晚喝了那麽多酒,雖然都被自己揮發了出去,卻也耗費了不少體力,是時候好好休息一陣。

於是獨自回到房中,脫了衣衫,上床入睡。

這一夜睡得卻是難得的舒暢,那數十壇被自己飲下的美酒,其精華全被越雲風吸收進體內。

天元戰車發揮著強大的威力,卻是令其肉身又感悟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境界——醉意!

古人有練醉拳者,以顛倒之形態,禦敵無常。

越雲風卻於睡夢中,慢慢感受到了這獨一無二的醉意。

不知不覺,竟有進入全新境界之感,實難生平之奇遇。

自從他體內的天元戰車,被不斷地催發出各種極限之後,越蒼穹殘留於此的意念,也被激發了出來。

當日刑房之中,就曾顯露真身和嵐帝對峙,如今又在這一時刻,暗中幫助越雲風領悟更高境界的修為。

他無形中進入了獨特的修行狀態,借助對醉意的獨特領悟,自身的武道卻又更近了一步。

越雲風就此沉睡著,沉浸在天元戰車為其創造的境界之中,越蒼穹那強大的靈魂力量,更是為其製造了各種的便利。

強大的酒氣將其包裹著,滋養著越雲風的肉身,令他渾身每一寸肌肉,都完美無缺地滲入了醉意境界的玄妙。

原本越雲風的修為不過是在四五階斬勁、破勁之間,這一下卻突然就超越了四五階的境界,直接到達了六階粘勁的層次。

所謂粘勁,就是自體內生出獨特的氣息,可以粘附住一切外力,在上一個世代的武者,不過是將自身的氣息煉出獨特的屬性,而如今越雲風在機緣巧合之下,卻將自己的肉身和意境也達到了陰陽調和之境。

以此為突破口,武道上的修為,越雲風將會更加的暢通無阻。

竟是在睡夢中,都不自覺地露出會心的笑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經曆了母親的認同,白豫川的示好,越雲風的心境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順境。

對於一個武者的修為來說,逆境和順境同樣重要。

逆境固然可以刺激一個人的傲氣,順境則可改變一個的心態。

越雲風在無形中突破了以往所具有的執念,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平和的狀態。

所謂人不醉人酒自醉,伴隨著在睡夢之中,那強大的酒氣,改變了自身的狀態之後,越雲風似乎對這個世間的百態看得更加清晰了。

隱隱約約之間,他甚至看到了自己下半生的命運。

酒醉金迷,聲色犬馬,王侯之路,扶搖直上,人生豪邁,也不過如此。

醉意境界的奧妙,在此刻更多的顯現了出來,令自身乃至他人產生難以言語的幻境,在意境上擊敗對手的層次。

原本,這該是武技九階之上,更高深的武者境界,越雲風卻偏偏將之洞悉了。

他對自身內所具有的天元戰車,似乎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就在那半醉半醒的境界之中,無形中達成了更為完美的結合,一團團的酒氣從其體內揮發出來,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晶瑩剔透的酒泡。

越雲風就置身在這些酒泡之中,身形漂浮著漸漸飛離床身,懸浮在半空,感悟著酒泡之中,一個又一個的幻境。

今晚,他喝下的美酒何止幾十壇,每一壇美酒之中,都蘊含了無數玄妙的記憶,那其中包含了天地萬物造化的過程。

在天元戰車超強的催動過程下,如數還原了這幾十種美酒所帶來的玄幻意境,給越雲風帶來無窮無盡的感受。

一團團的酒泡,循環漂浮著,在越雲風周身上下包裹著,他的身體則在其中穿梭著,感悟不同的意境,從而產生完全不同的體會。

肉身被滋養得越來越不尋常,腦海中的感悟越來越繁複,不知為何竟是看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畫麵。

依稀好似看見了一個女子的模樣,樣貌是那樣的熟悉,衣著與氣質卻截然不同。

她似是被人簇擁著,登上了萬人矚目的龍椅,然後衝著自己說了一番令人心寒的話語。

雖然越雲風聽不到她說得什麽,但是從那口型中卻可以看出,每一個字眼都如同剜進了自己心裏。

那麽的令人難受!

越雲風覺得這女子,應該就是自己認識的至親之人,他那麽揣摩著,不敢相信地認出了對方。

為何,她竟是文兒?

自己至親的表妹,卻要成了他的敵人!

越雲風明白蘇文兒占據著龍椅,是什麽樣的意思?

在這個世間,如果說還有那個人是越家至親的血脈,那麽除了自己,就是蘇文兒了。

如果有朝一日,要撥亂反正,那麽除了自己是最正統的繼承人,接著便是蘇文兒了。

難道說師父他們,都選擇了背叛自己,去輔佐表妹!

越雲風從心裏,發出恐懼的惡寒,這怎麽可能?

恍惚中,夢境中的女子,又似是消失了。

越雲風不覺長出了一口氣,似是緩過神來一般,再度陷入寂靜之中。

隻是這一回,他的修行並會維係多少,恍惚中再度陷入另一層奇妙的幻境。

這一次,看到的卻是另一個女子,隻是和上一回不同的是,他一早就認出了對方,分明就是久已熟識的明兒。

然而與蘇文兒的表現,截然不同的卻是,明兒做出的卻是另一番的舉動,她竟然慘死在某人的手下,悲屈地含冤而死。

殺死她的人,竟是怎麽也難以相信的皇普川,這實在是出乎意料。

誰又能想到,世局還會有如此變化,越雲風的心更加揣測不安了。

他從夢中驚醒過來,遙望著窗外的夜空,不知這一切的預示,代表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