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寂門總壇,密室之中,一名男子微微睜開雙眼,悠然一聲長歎:“大哥啊,你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此劫。”
在他麵前一尊銅鼎之上,正在冒出一縷縷白煙,似是在變幻著某種場景,男子伸手把那煙霧厭煩地驅散,忽然聽見外麵有人通報:“總門主,弑主求見。”
這男子正是驚寂門現任門主汪劍仲,他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
隨即大門推開,一名精壯男子出現在汪劍仲麵前,正是曾被越蒼穹打得遍體鱗傷的汪天宇,此刻他完全變了另一幅模樣,周身上下都留露出更為陰森的氣息,立在汪劍仲麵前,隻是微微低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叔父,我父親他……”
“不必說了,宇兒你記住,此刻你唯一的使命就是練成《九陰羅刹功》,誅殺越蒼穹的重擔就交給你了。”汪劍仲製止他說下去,反而點醒了他以後的使命。
汪天宇狠狠點了一下頭,然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定是慘遭毒手了,為了給父親報仇,突破自身的境界,已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當日在寒門總舵,他險些命喪越蒼穹之手,被汪劍伯救回來之後,幸虧得叔父汪劍仲將汪家絕學《九陰羅刹功》傳於他,才保住了一條性命,並且因禍得福,突破了九階意勁的境界,如今已達陰陽巔峰初階的層次。
所謂《九陰羅刹功》乃是極陰毒的武學功法,其要訣乃是聚集死人的陰氣,為修煉者提升功力,正是因為汪天宇瀕臨過一次死亡,才能從容突破玄關,踏入陰陽巔峰初階的境界。
施展《九陰羅刹功》,每殺死一人,自身的功力就增長不少,殺死的對手越強悍,自身的功力提升得就越快,臨到極處可化身羅刹,堪比妖神,汪天宇的目標就是突破巔峰八極,踏入化境,那樣在將來與越蒼穹對陣的時候,就可以穩操勝券。
汪劍仲吩咐完汪天宇,揮手讓他退下,這時才站了起來,望向牆壁上的南陸地圖,最終目光落在極北之處,三陸交接的海域上,思慮了片刻,翻了翻地圖下掛著十幾個牌子,最後取下兩枚傳令說道:“飛鴿傳書,密令第九分堂和第十一分堂,傾巢而出,目標無極海域。”
門外當即有屬下得令而去,而汪劍仲繼續打量著地圖,心中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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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空間內,大功告成的越蒼穹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變化,他收服了汪劍伯的十三柄囚龍劍,得到了對方的肉身,還將汪劍伯的元神,也融進了天元戰車,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如今也是時候出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回到戰車之上,他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離開南陸,去往正前方的無極海域,這個決定蘇宴紫、司空晨等人都不由一愣。
“你難道不打算回去,和汪家對抗了嗎?”蘇宴紫不由問道。
“和汪家自然要對抗到底,隻是目前還不是時候。”越蒼穹狡黠地笑道,“我殺了汪劍伯、擊敗了李必,又在十三分堂大鬧一場,汪劍仲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個時候我就是要離開南陸,因他派出手下追擊咱們。”
“一方麵可以牽製他的實力,逐一削弱汪劍仲的勢力,另一方麵也可以給蘇大叔、蕭前輩他們爭取時間,製造機會,積攢實力,為以後重奪驚寂門打下基礎。”
“原來這又是你的計策,可憐我們卻要陪你去當靶子。”司空晨打趣說道。
“那倒也不完全,方才我說的還隻是其一,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們要去海上找尋驚寂門失落的寶庫,而且迫在眉睫,汪劍仲也在找尋這個寶庫,如果被對方搶先了,後果不堪設想。”
“驚寂門的寶庫?”四人齊齊問道,“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自然是從李必身上得來的,這廝隱瞞重要的消息,但願還沒有傳到汪劍仲哪裏。”越蒼穹拿出地圖開始查找,按照李必交代的情況,從太玄門這裏再往北走二十多裏就是,臨近海域的漁村,想要打聽那神秘島嶼的消息,就隻有從那裏著手了。
蘇宴紫自然沒有意見,司空晨點頭說:“反正命都是你的,以你馬首是瞻。”
韓彤兒說:“我照顧豹兒,你們看著決定。”
唯獨夏侯顏卻有些擔憂地說道:“我的飛來峰似乎被汪劍伯重創,正好到前方的漁村修養一陣。”
越蒼穹道:“怎麽了,要不要送到真元空間裏好好修複一番?”
夏侯顏擺手道:“恐怕不容易,即使是用靈石補充被銷毀的山石,以飛來峰的靈性,恐怕也會排斥,實在不行唯有像你所說,將飛來峰和天元戰車融為一體,那麽以後天元戰車就可以獨立飛行了。”
越蒼穹見她頗有不舍,就安慰說:“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也許得找到了驚寂門的寶庫,會有什麽驚喜等著我們也說不定。”
幾人閑聊一陣,各自忙活去了,越蒼穹席地而坐,打算休息片刻,忽然戰車內猛然一陣搖晃,似乎失去控製一般,開始顛簸起來。
越蒼穹有定海神珠在身上,勉強可以立住身形,一邊努力向前走去,一邊大聲問道:“宴紫?夏侯顏?彤兒?怎麽回事?”
忽然司空晨一個跟頭衝了過來,一把拉住他說道:“你怎麽不先問我,戰車就快掉下去了。”
“不是吧,難道是飛來峰不行了?”越蒼穹脫口問道。
“可不是!”蘇宴紫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卻見她死死趴在車內一角,無奈說道,“夏侯姐姐正在下麵,拚命救她的飛來峰呢?看樣子是支撐不住了。”
“這可不妙!”越蒼穹一邊點頭,一邊甩開司空晨急往前走,先是拉住快要堅持不住的蘇宴紫,跟著祭出紫霄葫蘆,兩人乘在葫蘆上,悄然飛出了車內,司空晨在後麵憤怒地喊道:“你個見色忘友的家夥!”
卻說飛出了天元戰車後,越蒼穹就見夏侯顏和韓彤兒立在飛來峰上,拚命地想要阻止飛來峰失去控製,可惜飛來峰似乎已達極限,再也無法承載身上的天元戰車,眼看天元戰車搖搖欲墜,越蒼穹唯有心念一起,將天元戰車縮回卵石大小,先卸去飛來峰上的負重。
等天元戰車消失之後,飛來峰陡然往上一飄,引得兩人一陣驚喜,可惜好景不長,很快飛來峰又急速往前俯衝了下去,任憑夏侯顏如何施展機關術,也無法掌控。
“夏侯姐姐,你快放手吧!不然你會跟飛來峰一起摔下去的。”蘇宴紫忍不住勸道,韓彤兒也拉住她說:“夏侯,我們快走吧,等回到地麵,再把飛來峰找回來。”
“不!”夏侯顏狠狠甩開胳膊,固執地不肯放棄,“你們先走,我要陪著飛來峰到最後一刻,我……不能放手。”忽然整個人躺在了飛來峰上,仿佛放棄了挽救,隻想體會落地後,那心痛的一聲巨響。
“罷了!”越蒼穹見狀,心知也勸不了她了,索性祭起葫蘆內的囚龍劍,讓蘇宴紫和韓彤兒上了飛劍,先行離去,自己則收了葫蘆,也跳上飛來峰,準備陪著夏侯顏堅持到最後,也好有個照應。
蘇宴紫立在飛劍上,戀戀不舍地吩咐道:“越哥哥,你一定要照顧好夏侯姐姐。”
“我會的,你們趕緊離開吧。”越蒼穹擺擺手,示意她們趕緊離開,然後坐在夏侯顏身邊說道,“好吧,就讓我們守著飛來峰,看它究竟會帶我們去哪裏?”
夏侯顏沒有答話,眼眶中卻莫名有晶瑩的淚水,直至蘇宴紫兩人離去,才狠狠一把抓住越蒼穹的手說:“我不能失去它,你知道的,飛來峰是我唯一的寄托。幫我,蒼穹,留住它。”
“我會的!”越蒼穹默默點頭,也緊緊握住了夏侯顏的手。
降落的時候,巨大的衝擊,幾乎將兩個人掀飛了起來,幸虧越蒼穹身上的定海神珠,及時穩住了身形,他一把抱住夏侯顏,翻身跳下了飛來峰,滾在了路邊的土地上。
幾個打滾,兩人未及站起,卻有人驚叫道:“蒼天啊,這是做什麽,俺們家的漁網!”
越蒼穹扶著夏侯顏站起,這才發覺麵前都是漁船還有曬起的漁網,飛來峰落地之後正好壓倒了好幾兜漁網,幾個漁民打扮的男子,正圍上來追問。
他隻好裝作一概不知的樣子,說道:“哎呀,真是嚇死人了,不知哪兒飛來的山峰,差一點兒就把我們倆給砸死,你看這兒弄得?”
夏侯顏恍惚間明白過來,正要聲張卻被越蒼穹捂住嘴巴,笑道:“我內人都快嚇傻了!顏兒,你沒事吧?”他一邊裝作驚魂未定地樣子,轉身抱著夏侯顏,使著顏色,示意她不要拆穿自己,夏侯顏也不客氣,張嘴含住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越蒼穹有苦難言,還得佯作鬆了口氣,回頭衝漁民笑道:“幸好啊,沒什麽大事。幾位大哥,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些人正在氣頭,沒人理他,手忙腳亂,收拾被砸壞的漁網,有人還像他伸手說道:“你是哪兒來的,山峰是追著你們來了,你們是不是得賠償點什麽?要不是有我們的漁網攔著,你們隻怕早掉進海裏喂魚了。”
“這裏已經是挨著無極海域了嗎?”越蒼穹聞言笑道,鬆開夏侯顏,伸手入懷探出幾枚銀幣,扔在對方麵前道,“那能否向幾位大哥打聽點兒事?”
那幾人見他出手如此大方,又有銀幣賠償,喜從天降,頓時點頭說道:“當然可以,兄弟你盡管問。”
“我聽說最近海域上不太太平,是不是出了些什麽詭異的事情?”越蒼穹先試探著問了一句,這大部分人都臉色一變,連連搖頭,大概是害怕惹禍上身,不願多說。
隻有一人欲言又止的,似乎知道些什麽,越蒼穹當即心領神會,笑道:“沒什麽,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弄壞了你們的漁具真是不好意思,這些銀幣就當是賠償吧。”
那些人見他如此大方,也不再追究漁網被毀的事情,越蒼穹見氣氛有所緩和,又說道:“另外我想租兩艘漁船,不知哪位大哥可以行個方便?”
“這個?”幾個漁民都是麵有難色,看樣子似有難言之隱,唯獨之前那形色有異之人,衝越蒼穹悄悄使了個眼色,越蒼穹當即會意,不再多問。
等眾人都散了,他才跟著對方來到人少的岸邊,那人裝作在地上收拾漁具,悄聲說道:“這位兄弟,你方才不敢亂問知道不?”
越蒼穹也蹲在岸邊,假意劃拉著海水,低聲問道:“怎麽,我問錯了什麽,還請指教。”
“你不敢問最近海域上出了什麽事,更不該貿貿然去向大夥租船,我們這漁村實際上本地的堂口控製著,大家出船打漁都得經過本地的堂口同意。”
“堂口?什麽門派?”越蒼穹心說難道比驚寂門還要厲害嗎?
“七海幫!”那人默默答了一句,又道,“最近海域上發生的事,被七海幫下令封口,不得隨意談論,所以你惹了大禍了。”
說話,那人急忙收拾起漁具,匆匆離開,似乎不敢多說,再惹來禍事。
七海幫?越蒼穹心中笑道,看來也不過是個三流幫派,正好找上去抓幾個出海的好手,為老子去海域帶路。
於是回到夏侯顏身邊,正要和她商量接下來的打算,耳中卻聽到傳音丸內傳來呼叫:“老越,快來救命!我被抓了,這些孫子跟我玩陰的,這是什麽魚?吱吱吱……”然後一陣沙沙聲,就沒音了。
“不好,司空晨似乎被人抓了,怎麽會這樣?”越蒼穹和夏侯顏對望一眼,不由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