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曆,絕世一百八十年。

青龍二世,暴斃前夜。

深深的宮牆之內,圈禁著一股幽怨的婦人。

她是上百年前,攪亂天下的禍水。

曆經萬年,卻不死的妖孽。

此時,卻悠然坐在深宮之中,望著天上越發暗淡的夜色,淡然笑道:“盛世啊,你終將來臨了。”

四時之國的寢殿之中,青龍二世劇烈地咳嗽著,仿佛把積攢多年的淤血,都噴吐出來似的。

伺候在旁邊的侍從,緊張地問道:“星帝,您慢點兒?要不要我去請聖後過來,給您看看?”

“不必了。”青龍二世揮了揮手,厭倦地說道,“我大約也是不成了,速傳我的旨意,讓白侯爺火速去往禁地,照我之前的密旨行事。”

那侍從慌張地跪下說道:“星帝三思,您真的要這麽做嗎?當年聖後有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不可……”

“住嘴!”青龍二世望著他,憤怒地問道,“難道你也要反抗我嗎?還是說那個妖孽在深宮之中,仍能迷惑你們這些凡人?”

幾個侍從嚇得慌忙跪下,急道:“星帝息怒,我等絕不敢,這就去傳令。”

看著有人匆匆離開傳訊,青龍二世這才背靠著臥榻,勉強平複了心情。

他看著手下人一個個惶恐的神情,卻不知此舉究竟又會有如何的結局?

就隻怕他已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此刻,禁地之外,一支近千人的隊伍早已集結。

領頭的是個身穿白銀亮甲的中年男子,手執執著一根非比尋常的神戢,腮下一綹潔白的胡須,赫然正是昔日的白俠白豫川。

此刻他密切注視著囚禁羅嵐的禁地,似在躊躇中等待著什麽消息。

“多久了,已是幾更天了?”他悠悠然問了身旁屬下一句。

離他最近的侍從說道:“已是三更天子時了。”

白豫川默默地捋著胡須,他知道至關重要的時刻來臨了。

就在上午,青龍二世特意招他去往寢宮,賜予了一道密詔。

密詔之中,吩咐他緊密監視羅嵐的舉動,若然宮廷中傳來噩耗,便即斬草除根。

雖然對一百多年前,那場變故還記憶猶新,但白俠豫川念及到往日和羅嵐的情誼,總是於心不忍。

這些年過去,三位聖後也先後仙遊,往昔的老人沒有剩下幾個,羅嵐在此一關就是一百年,真的還有她就這麽一命嗚呼嗎?

憶起當日的悲劇,白豫川心中總有幾分酸楚,好好的一個天盟就這麽分崩離析了。

忽然,有一騎快馬從皇宮那裏奔馳而來,卻是青龍二世派來報信。

白豫川心頭不由一緊,他知道這一刻終於到來。

來人奉上一紙詔文,赫然寫道:奉星帝命令,速速除去妖婦羅嵐,不得有誤。

白豫川默不作聲,收好詔文,揮手下令左右的部署,跟隨自己闖進禁地。

一路上暢通無阻,禁地的大門被一腳踢開,裏麵空蕩蕩看不到有任何活人的氣息。

除了那個白發蒼蒼,似已暮年的女子,還孤零零站在院中,遙望著天際。

麵對著白豫川殺氣騰騰的到來,她彷如無視,依舊那麽觀望著,毫無表情。

白豫川走前一步,赫然宣旨,將那青龍二世的密詔宣讀了一遍,最後才舉著詔書一步步走向了麵前的羅嵐。

終於,她側過了臉,那蒼白的麵頰上,卻帶著一滴動容的淚珠:“你,也是真心要殺我嗎?”

那一刻,白豫川駐足不前,他愣愣望著羅嵐,怎麽也看不明白,眼前這個女子究竟在想些什麽?

難道這一百年的囚禁,也不能抵消她心中的渴望?

大門,悄然被合上,羅嵐的身子卻歪歪一側。

白豫川忍不住上前,抱住了羅嵐的身子,卻被她湊近了耳邊,柔聲說道:“這麽多年了,你知道我等得是這一天嗎?”

赫然,卻從其背後,悠悠然冒出來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嫵媚得仿佛集結了人世間最多的妖媚。

就那麽纏綿的,展現在白豫川的麵前,任由他任何掙紮,卻擺脫不開羅嵐的束縛。

那一顆心,在刹那間,已被征服。

此刻,玄武星域之上,正和老友皇普清相聚的司空晨,意外得發覺天上的星空,開始莫名的閃耀。

“難道……絕世星空又要有什麽變故?”皇普清皺眉說道,“就隻怕這一番,將是一場浩劫。”

司空晨此番遠遊而來,正是為了青龍星域的未來,而感到擔憂。

他一把拉住皇普清說道:“老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可不要瞞我?”

皇普清搖頭說道:“就隻怕越家從此隕落,絕世星空大難將至,你我都難逃這場浩劫。”

司空晨不由皺眉:“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究竟禍從何來,你說出來我去召集老人,咱們聯起手來,難道還不能力挽狂瀾?”

皇普清卻拉著他,指向那浩瀚的星空說道:“司空,你仔細聽我說。此刻這天上的星辰變化,顯示了絕世星空將有一場大劫,一切都源於一顆災星。那西南麵最善良的那顆紫星,代表正是這災劫的根源。一個你我都熟識的故人,幻師羅嵐。”

“怎麽又是她?”司空晨厭惡地握緊了拳頭,雖然已是一百多年的道行,卻也不該昔日的火爆脾氣,“早知道當初就該勸星帝,將她斬草除根了。”

皇普清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算過了,一切都是劫數。就是蒼穹離開之前,也都算過了這一切,你以為他為什麽要舍卻自己的道行,重塑三千世界,就是為了破解這個局麵。”

“你是說還有希望?”司空晨不由一驚,抓住老友的臂膀仔細問道。

皇普清繼續指著星空與他說道:“你再看東南方,是不是有一顆微弱的星辰,此刻的光亮極其暗淡。據我這幾十年的觀察,這一顆幼星正是一百六十年前,從那顆紫星身上分離出來的。”

“如今這兩顆母子分離的星辰,漸行漸遠,而那顆代表羅嵐的紫星正在越發綻放出光芒,同樣的那顆子星早晚也會明亮起來,等到那一刻,就是逆轉今日這場浩劫的關鍵。”

聽到這裏,司空晨不由一驚,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記得當日羅嵐和越天顏一度不倫,似乎誕下了一個幼兒,沒滿月就夭折了。

難道這個不幸的孩兒,竟然沒有死?

皇普清似乎也看透了他的想法,點了點頭說:“如今的關鍵,就是找到這個轉世投胎的救星,雖然他身上有羅嵐的血,卻已是越蒼穹的後人。如果我沒有算錯,這就是越蒼穹耗費最大的經曆,遺留下來的救世之人。”

“那麽,你我的使命,就是找到這個轉世的嬰兒,輔佐他重振乾坤?”司空晨終於明白了當日越蒼穹的苦心,也明白了自己此刻肩負的使命。

最終,二人遙望著此番群星閃耀的天空,卻為這即將到來的浩劫,開始分心擔憂。

同一時間,四時之國,禁地。

大門赫然開啟,白豫川臉色默然地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跟隨著的卻是那舉世聞名的妖孽羅嵐。

此刻的她,神奇地恢複了往日的芳華。

不知何時,身上更是換上一件淡藍的花衫,在白家武者滿目驚訝的注視下,赫然走了出來。

她不但沒有死,儼然還成了白豫川發誓效忠的人。

白豫川下令:“全體注意,給我調轉目標,火速趕去皇宮勤王救駕。”

白家武者不由麵麵相覷,尤其是那方才過來傳令的士兵,更是驚訝地質問:“白侯爺你怎麽能這樣?這不是公然違抗星帝的詔命,大逆不道!”

誰知白豫川卻一個箭步撲了過來,毫無預兆地一槍刺透了他的咽喉。

默然拔出槍頭,任由鮮血噴灑於地,隻是淡淡說道:“星帝已經糊塗了,他要錯殺忠臣,我們焉能從命。從即刻起,我們白家將隻會效忠羅嵐一人。”

說著近千名的白家武者,群情激動地吼叫起來。

他們就像是受到催眠一般,完全遵從於白豫川的號令,向四時之國的皇宮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