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進入大門之後,瞬間就感覺眼前一變,似乎來到了一株森天古樹麵前,上麵生長著無數的穀物花草,氣勢不凡地壓迫在眾人麵前。

這就是通往舂臼地獄的大門了,沒想到卻是一棵古樹在把守,越蒼穹暗中仔細打量,卻感覺到那古樹之上傳來不輸於七寶仙羅的氣息,心說莫非有一棵千年靈樹?

他和蘇晏紫對望一眼,見到對方眼中也有頗為複雜的神色,便會意說道:“晏紫,這古樹和七寶仙羅頗為相似,不知你有什麽想法沒?”

蘇晏紫試著靠近,用自身獨特的神念感悟古樹上的氣息,回答說:“這株古樹似乎已有近千年的曆史,此刻還在沉睡,不敢想象它若是清醒了,會對我們怎麽樣?”

司空晨則道:“醒就醒了,大不了聯手把他給收服了,蒼穹你不是有紫霄葫蘆嗎,就看你的了。”

越蒼穹道:“你這廝能不能別這麽衝動,說了是千年靈樹,沒準道行比你我都高,萬一收服不成反被收怎麽辦?”

其實越蒼穹早就在用神識打探對方的嫡係,卻故意不露神色,埋汰司空晨。

夏侯顏道:“你們也不要著急,依我看這古樹對咱們沒有什麽敵意,我能感覺到上麵傳來的氣息很是溫和,隻不過好像被什麽力量強行封印了。”

“糟糕!”越蒼穹忽然醒悟,“八成是泰山王他們幹得好事,這下可麻煩了,弄不醒這一課古樹,咱們豈不是進不去?”

夏侯顏道:“沒事,讓我來試試。”

隨即施展機關術,便靠近古樹,試圖與之通靈,以她此刻經過化凡魔方提升後的修為,麵對眼前的古樹,卻似能體會更多的訊息。

她隻覺得這棵古樹,似被某種力量所控製,無法反應出任何訊息,當即摸索著上麵刻下的印記,小心施展力量,加以調整,隨即變動了古樹之上的花草植物。

忽然,整個古樹為之一動,強大的力量似乎令其驚醒過來,越蒼穹感覺不妙,急忙上前替下夏侯顏,以強大的修為將那古樹拉進自身的神域之中。

隨即便感到一個渾厚的元神蘇醒過來,驚道:“什麽人,居然喚醒了我?”

越蒼穹冷冷說道:“我等隻是路過的,要借路去那舂臼地獄,不知可否為我們打開方便之門?”

千年古樹聞言說道:“你們為何要去舂臼地獄,可是與之前的兩位閻王是一路的,地府越來越不安生了,我奉柳判官之命,在這裏鎮守,決不能隨便放進去一人。”

越蒼穹聞言不由失笑:“之前的泰山王和宋帝王不是都闖進去了,還給你設下了封印,我勸你還是不要執迷不悟了,我們好心救你,不想再落個翻臉的下場。”

千年古樹不由一猶豫,卻問道:“看在你們救了我,本該答應你們,但是職責所在,不能姑息大意,我卻要看看你們究竟夠資格進去與否?”

司空晨不由氣樂了,說道:“你一個區區成了精的古樹,有什麽了不得的,這還顯擺上了?”

那千年古樹卻不為所動,徑直亮過來一穗穀物,問道:“我隻問你知道這是何種穀物嗎?”

司空晨雖然平日裏不沾油米,可也不傻認得那是麥子,便說:“不就是麥子嗎?有什麽不好認的。”

“那你且說說這一生有否浪費過糧食,或者吃東西的時候胡言亂語過?”

這句話可把司空晨給問住了,當殺手的時候,他一向是饑一頓飽一頓,吃飯從不挑剔,跟了越蒼穹以後,雖然日子過得好了些,卻也從沒做過暴殄天物的事情,隻因以前當殺手的經曆讓司空晨明白食物的可貴。

就是他這個性子,難免有時吃飯的時候,也會胡言亂語,卻犯了舂臼地獄的大忌,當下不知該如何回答,越蒼穹卻說道:“怎麽,這是要算舊賬嗎?我說此刻形勢危急,兩位閻王進入地獄很可能會對柳判官不利,你也不想自己的主人出事吧?”

那千年古樹,卻還堅持著不肯答應:“對不起,職責所在,無可更改。”

蘇晏紫卻不由失笑:“這也太迂腐了吧,難道分不清事情緩急,我看夏侯姐姐是白救你了。”

夏侯顏則衝越蒼穹使眼色,暗示不必留手,與此同時越蒼穹早已使出了手段,從化凡魔方之上悟到化凡之意,無聲無息地醞釀到千年古樹之上,與無聲息間轉化對方的思緒。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千年古樹居然改變了態度,自己糾正自己說道:“是啊,事態緊急,怎能在此耽擱,我還是速速放你們進去吧。”

然後就見古樹之上,悄然洞開,讓出了一條通道,四人便即進去成功進入了舂臼地獄,卻見裏麵果然是別有洞天,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樣。

千年古樹不忘交待四人說道:“再往裏走,便是柳判官的居所,此間沒有無常小鬼,隻有各種生靈植物,但凡在此一層地獄受罰之人,事後都會被送出去,所以你們盡快去找柳判官不要耽擱。”

越蒼穹自然明白,聽他的意思似乎這一層地獄裏的生物,都對凡人頗為敵視,事實上四人方一進入舂臼地獄,就感覺到這滿層的花草都流露出某種敵意。

“奇怪,這些花草都是修煉成精了嗎?”司空晨歎氣說道,“怎麽感覺著乖乖的?”

蘇晏紫也道:“確實奇怪,按說平常遇見花草植物,一向都是對我親近得很,偏偏今個全部看著不順眼。”

越蒼穹道:“這還不明白,此間乃是舂臼地獄,凡是落到這裏的花草五穀,都是在凡間被人糟蹋,或是浪費掉的,所以對凡人有很深的怨念。咱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別的上麵,盡快去找到柳判官,也不知是否出事了?”

夏侯顏卻靠緊越蒼穹說道:“蒼穹,我感覺不隻是敵意那麽簡單,這些花草五穀似乎有所舉動,不知道是不是又被泰山王他們給煽動了。”

越蒼穹點頭說:“我也有同感,且不忙著著急,我試著化解一下。”

隨即施展新領悟的化凡境界,異常祥和的氣息,從身周遍布開來,慢慢地感染四周的一切植物,隨著越蒼穹每往前走一步,那些花草樹木所流露出來的氣息,就發生一絲改變。

漸漸的,敵意全消,竟然又變得清新起來,這可讓緊張地司空晨還有蘇晏紫他們,大為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麵對這些小小的花草,也能搞得這麽刺激?”司空晨一邊吐槽,一邊說道。

蘇晏紫則關心地問道:“蒼穹,你這麽拚命,會不會累著?”

越蒼穹道:“不礙事,其實這樣對我反而更加有益,能夠品味這些花草所具有的天地氣息,無異於令我的修為更上一層樓。”

說話之時,前方忽然飄過來一棵小樹,看見四人很是緊張地說道:“你們是什麽人,又是來找柳大人的麻煩嗎?”

越蒼穹看這小樹警惕異常,居然不受自己的化凡境界控製,不由怪道:“怎麽,看我們很像是敵人嗎?你們家柳大人出什麽事了?”

“還說呢,都是你們這些人類,總該過來搗亂,之前來了兩個閻王,還說什麽和柳大人是一路的,卻暗地裏下手,害得柳大人傷得不輕,臨走還要搞破壞,幸虧柳大人福緣深厚,把他們給困住了,你們別以為可以逃脫。”

說話之間,四周突然竄出來十幾棵怪樹,隱隱擺下一座陣法,將四人團團圍住,司空晨當時就糊塗了:“我說蒼穹啊,剛才好好的,怎麽一會兒就控製不住了,這是怎麽搞得?”

越蒼穹微一皺眉,隨即明白:“他們不是這裏樹靈,像是某人的化身,八成是那柳判官的分身。”

若是分身,就沒那麽容易被控製了,蘇晏紫他們自然明白目前的形勢,夏侯顏隨即施展機關術,從容破解對方設下的陣法。

隻是輕鬆走了幾步,變換了下方位,夏侯顏手指一方,突然彈出去兩枚石子,正好射中對方的破綻,一時間十幾株怪樹擺下的陣法,竟被險些破解。

卻不料依舊是方才說話的那株小樹,急忙搶了上來,及時將陣法的缺口彌補上,夏侯顏正要往上搶去,卻被對方射來的十幾枚樹葉逼得後退。

一時間氣得哭笑不得,區區幾株大樹倒還真是了得,正待再度出手,越蒼穹攔住她說:“不必了,這一回還是看我的吧。”

隻見其身形突然在夏侯顏麵前散去,瞬間化作虛無,消失片刻之後,卻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成一株大樹的模樣,然後伸出無數的枝葉,仿佛手腳一般籠罩向了那些樹木而去。

以他這般幻化萬物的姿態,實已是超脫天一境的存在,隻不過短短的時間內,就領悟方才夏侯顏施展的機關術,以及從那些靈樹身上模仿到了對方的姿態。

如今,卻以自身強橫的實力,向其發動攻擊,頃刻之間,那無數的枝葉就將四周的靈樹,統統抓住,僅剩那棵小樹驚慌之下,逃之夭夭。

司空晨喊了一聲糟糕,正要跳起來來去追,卻比越蒼穹以意念阻止說道:“莫急,稍緩一下,等他帶咱們去見柳判官。”

司空晨當即會意,於是隻在後麵跟著,並不急於追上對方,一路而去。

剩下越蒼穹和夏侯顏兩女,卻衝她們說道:“你們先跟著去吧,我馬上就來。”看著二女離開,越蒼穹這才施展莫大的神通,與紫霄葫蘆融為一體,將這些靈樹收進自己的身體之內,成為強大的靈氣來源。

也就是一瞬間的感悟,越蒼穹忽然發覺自己可以和手中的諸般法寶,融合為一,以自身為熔爐,任意驅使,想必這就是達到天一境上階以後,得到的助益。

越蒼穹一麵體會著此刻的奇妙,一麵繼續把那些靈樹收好,一番布置從容解決了麵前的危機,接下來緊跟著蘇晏紫她們的方向追了出去。

一路上見到無數的花草,仿佛是人間的天堂一般,卻不見傳說中的舂臼在何處,越蒼穹心中暗暗疑惑,正自用神識打量四周的一切,突然感覺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像是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憑借著強大的智慧,越蒼穹很快洞悉了這違和感的來源,閃身又退回了原地,望著方才交手的地方,忽然目光聚集在那地上的一處花叢之上。

好半天,他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悄然說道:“出來吧,柳判官!你安排自己的分身,設下圈套誘我們離開,可惜卻不該把自己的化身白白送給我,我已經洞悉了你的一切。”

片刻過後,那花叢之下,緩緩站起來一個白淨男子,麵帶憂慮地說道:“兄台何必如此,你我安安穩穩地各行其是,豈不更好。”

正是,傳說中的柳判官。

越蒼穹見柳判官顯露了真身,這才說道:“原本我也打算相安無事,隻是老兄你如此耍手段,卻是讓人好生不甘,難道說這地府的事就和你毫無幹係嗎?”

柳判官不由露出輕蔑的笑容:“地府墮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為何要去多管閑事,隻要能保住這一片獨特的天地,其他的一概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