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無醒看似平淡的質問,越蒼穹卻氣勢不減地說道:“動不動手是一回事,閣下總想做和事老的願望,卻未免太美好了。之前你救走了龍將軍,這一回又阻止我往前進發,那麽試問星河門對我下達了格殺令,是否就要引頸待割?”

蘇無醒歎氣道:“之前寒冰王找過我,說想要替你做說客,可惜卻被龍將軍的手下給壞了好事,這一回長老們竟是連一點兒餘地也不留了,難道這玄道之上,真的要翻天了嗎?”

“醉仙,有些事本就那麽簡單,非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自詡看破一切,實則卻是在逃避現實。”越蒼穹漸漸發覺蘇無醒的本意,似乎另有隱情,開始想要說服對方,“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吧,我祖上驚寂門的先輩,此時正在天界經營著一份開天辟地前所未有之事,此事一旦成功將會打破天地人三界原有的任何禁錮,到時候門派之見,種族之間的歧視,都將不複存在,而這正是星河門極力想要滅殺的原因。”

“因為他們不想我去往天界,和我的祖輩會合在一處,完成驚寂門的大業,所以醉仙你若真的明白大是大非,就該知道怎樣選擇?”

蘇無醒卻搖搖頭說:“你這番話去蠱惑那些年青衝動的後生還可以,我蘇無醒已經見過太多的是是非非,大富大貴我也經曆過,人間最悲慘的事我也遭受過,即便讓你們得手又如何,若百年後隻怕一切還有打回原形,又何必興起這麽多的風浪,增加無數的禍事?”

“醉仙你這麽說我絕不能認同,如若怕犧牲,就任由這個世道沉落下去,那才是大大的不幸,三界之間正是有著不斷繁榮興替,才得以延續下去,若真的一直保持現狀停留下去,恐怕遺禍隻會更大。”

越蒼穹斷然否決,他這一路走來,靠得正是一腔熱血,即使曾經認同者寥寥無幾,越蒼穹卻也絕不會輕易認輸,他就是這麽逆天下去。

逆天到所有的人,即使是恨之入骨的敵人,也不得不對他低頭說一個服字。

否則,越蒼穹覺得他的人生就白來了。

蘇無醒見他依舊是這麽個姿態,無奈終於站起來說道:“看來你我之間,是無法溝通了,那麽也隻有手段上見個高低了,隻是你能有信心破得了我這酒中乾坤的神域嗎?”

越蒼穹冷冷笑道:“暫時破不了,並不代表一世都沒辦法,你大概還不了解我的能耐,我所練就的神域不隻可以吞噬他人的神域,甚至還有模仿對方的手段,咱們也可以試著比比酒量。”

說到這裏,他突然從紫竹神珠內送出來一壇美酒,咕嘟嘟給自己灌了下去,然後借著這酒意,突然揮灑如潑墨,將體內的酒勁化作綿綿不絕的酒氣,融入進了自身的神域之中。

越蒼穹給他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當著蘇無醒的麵也製造出了特殊酒意,隨著一陣陣飄香的酒氣傳到蘇無醒的身周,他卻不由陶醉般吸了下鼻子:“好酒,至少是三十年的陳釀,你這小子若不是打架倒是個好酒友。”

“那正好閣下嚐嚐我這新學的酒勁?”越蒼穹毫不客氣,學以致用,將那綿綿酒勁,都試探性攻擊到蘇無醒的身前。

雙方各自操控的酒泡,彼此相撞在一起,發出異常絢爛的破碎之聲,然後彼此就感覺到對方傳遞過來的強大的酒意,那麽綿綿的,深入骨髓的感覺,讓人不由得忘記一切,想要大醉一場,就此睡去。

越蒼穹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模仿出了對方的絕招,也是鋌而走險,畢竟他所凝練出來的酒意,並非十足十地和對手一樣。

蘇無醒不愧是酒中老手,很快就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似乎有意要試探一下越蒼穹的境界,竟然從容置身在對方的酒意之中,身形揮灑自如地走起一套步伐。

越蒼穹眼神為之一動,這與蘇無醒之前的路數頗為不同,似乎暗含了某種玄妙的意境,他當即催動自身的神域,加速探聽對方身上的奧妙,然後試圖學習蘇無醒的招式。

眼見得兩人在那裏,宛如醉鬼過招一般,跌跌撞撞地互相對飲,一時是越蒼穹將酒壺飛擲過去,一時卻是蘇無醒以酒水彈出自己的酒杯。

不消片刻,空中竟有聚集起十幾樣酒壺酒杯,叮叮當當相互碰撞著,發出悅耳的聲響。

遠處有人不由拍手道:“好功夫,酒仙你這醉八仙的絕招,當真是世間少有,要不要和我韓曄過上幾招?”

卻見一人背背雙劍,悄然出現在附近,目光如炬地打量著兩人,赫然正是太白劍仙韓曄。

越蒼穹眉頭一皺,韓曄為人一向低調,怎麽今個這麽衝動,還要插手兩人的比試,當即暗中傳音說道:“韓曄,你不要插手,我和醉仙正要公平決鬥。”

誰知和韓曄卻根本不予理睬,反而毫無預兆地祭起背後的陰陽雙劍,憤然出手斬向了蘇無醒,兩道至強的劍影瞬間斬破了蘇無醒密布在身周的綿雨酒勁,直刺入蘇無醒身前。

但在醉仙特殊的神域麵前,那陰陽雙劍的劍芒還是被迫停留在他與越蒼穹之間,隨即麵色一變說道:“韓曄,許久沒見,你怎的也如此暴戾?”

韓曄臉上卻無任何表情,雙手遙控著陰陽雙劍,不停地催升著功力,同時提醒越蒼穹道:“蒼穹,你還不快下手,機不可失。”

越蒼穹望著那陰陽雙劍之上流轉的異樣劍芒,忽然飄掌一分自身的神域,一個分身自己背後飛出,徑直衝到韓曄麵前一拳將之打到在地。

韓曄悶聲發出一聲怒吼,不等他反擊,那分身早已按住韓曄的麵前一路將之推出去數丈遠,然後拳頭雨點般落在對方身上:“老子生平最恨人插手我的閑事,韓曄你犯了大忌了。”

隨著暴風般的拳頭,接連落在韓曄身上,韓曄卻也不閃不避,掌中慢慢凝結這法印,突然亮出一根細線,噗的一聲刺穿了越蒼穹分身的左掌,僅憑一絲特殊的真氣逼得分身不得不抽身跳在一旁,看著手掌上不斷擴大的洞口,驚道:“你根本不是韓曄。”

隻見韓曄身上還有臉上的傷口,露出來的並非人的血肉,而是精製的木料,這竟是一具傀儡仿製的假人,越蒼穹發覺了這一切,忽然明白這是人在暗中要離間他們。

但是假的韓曄卻突然發難,體內飛射出十幾根細若遊絲的銀線,纏繞向越蒼穹的分身,一時間竟將那分身割裂成無數的殘影消失不見。

越蒼穹的本尊不由吃驚道:“什麽人有如此手段,蘇兄看來你我要被算計在這裏,不如各自收功,以免被人家趁機出手。”

蘇無醒無奈道:“恐怖沒那麽容易了,這兩把陰陽雙劍恰好是我醉八仙的克星,我如今已經沒有辦法收手了。”

而說話間,那假的韓曄卻再次飛身向越蒼穹的背後撲去,手中亮出無數的銀絲就要一擊戳中越蒼穹,給他來個致命一擊。

越蒼穹暗自冷笑,沒想到今日還被人算計了,不過他有護體罡氣以及黃金力甲相護,還真想試試對方這放手一擊能不能破得了自己的功力。

眼見這傀儡就要一擊得手,誰知半空中飛射來無數的黑影,刷刷數聲就將傀儡的三根手指切掉在地上,隨即有人喊道:“韓曄你別猖狂,有我司空晨在不會讓你傷得了越蒼穹的。”

卻是司空晨悄然趕到,出手救援。

那傀儡韓曄見勢竟不回身,直接把頭轉到了背後,張嘴說道:“不長眼的東西,也敢來找死。”忽然抖動了一下左臂,掉在地上的斷指,忽然被銀線拉扯起來,徑直飛向了司空晨的麵門。

司空晨大叫一聲好,掌中多出一把弧形彎刀,刷刷兩下,砍在了那斷指之上,立時碎成無數的碎片,然而其中的銀絲卻依舊未斷,繼續向司空晨抽來。

幸虧他及時閃避,左右躲閃,幾乎是身體貼著銀絲擦身而過,卻忽然舍棄了銀絲,欺進傀儡韓曄身邊,猛的將一枚火器塞進其嘴裏。

傀儡韓曄拚命想要把火器吐出來,卻被司空晨孝敬了十幾發暗器,一圈棗釘將他的嘴給釘得死死的,竟而不能吐出,轟然一聲炸掉那顆大號頭顱。

瞬間,那傀儡搖晃了幾晃,終於倒地不支,司空晨上前踩住對方的身體,確認它不能再有所反抗,才過來說道:“真的是,怎麽好端端冒出來個假的韓曄,我說這家夥一來就有些不對勁。”

越蒼穹忙道:“司空你就別抱怨了,我和蘇無醒正是關鍵時刻,快想辦法幫我們解圍。”

蘇無醒卻道:“這個恐怕沒有辦法,此刻能解圍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傀儡師蘇莫,這假的的陰陽雙劍,還有韓曄都是他的傑作,我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背地下手對付我。”

越蒼穹道:“原來你是來當說客的,可惜被人反咬一口,這個好辦,司空晨你留下來護法,順便通知其他人火速過來,我去去就來。”

當即分出強大的分身,飄身直奔前方的神兵閣而去。

留在原地的司空晨,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嘴角卻露出一絲不和諧的笑容,他抽出彎刀走近蘇無醒兩人說道:“醉仙,你說說這是不是叫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