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仁義五哥話已至此,越蒼穹除了羨慕那木琴的威力,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麽。

兩人正要告辭離開,那木琴忽然發出一聲錚然鳴響,牽動屋中三人齊齊一顫。

這木琴居然無端發出響聲,莫非要有什麽異事發生,越蒼穹心中一動,不由警戒起來。

走廊之上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隨即有人喊道:“不好了,五哥!有奸細混了進來,五哥你快逃。”

仁義五哥豁然站起,退後一步,狐疑地打量了越蒼穹兩人一眼,手裏已然多出了一柄丈八長槊,大約是在懷疑兩人是否和外麵的變故有關。

越蒼穹和司空晨知道事發突然,對方難免會有顧慮,齊齊起身退後到門口說道:“五哥不必擔心,我們兄弟雖然和你初次見麵,卻也算投緣,外麵的事情絕對與我們無關,五哥不信咱們這就出去看個究竟,替五哥抵擋一陣。”

兩人說著走出了房間,卻見對麵奔來十幾人,先是那宣布任務的男子扶著一條斷臂,踉踉蹌蹌地正在報信,身後則是七八名戴著麵具的殺手,看來今日他們混進來就是為了對寒門下手。

越蒼穹讓過那名男子,一記破勁自拳頭猛然轟出,強大的火焰阻隔了後麵的追兵,漫天的暗器自司空晨身上噴薄而出,劈裏啪啦就射向了最前麵的兩名殺手,對方也不怠慢,身法急變,亮出兵器,擊打麵前的暗器,居然挑落了數枚飛鏢。

雙方頓時交上了手,這一場遭遇戰打得十分慘烈,越蒼穹兩人以少對多,從容應對,然而麵前的殺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出手極為刁鑽,絕不戀戰,一旦不支,便即後撤,由其他人迅速補上。

越蒼穹心說這樣打下去不是長久之計,虛晃一招,退後一步,正要示意司空晨全力一擊然後撤退,身後卻傳來仁義五哥的叱責:“住手,你不是荀四,休想蒙騙五哥我。你到底是誰,誰人派你來的,還不從實招來?”

然而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屋內隨即傳來錚錚幾聲鳴響,五哥哎呀了一聲,栽倒在地,似乎受了暗算。

越蒼穹心說不好,一定是那木琴搞的鬼,沒想到方才進去的竟是敵人,難道對方是易了容,自己居然沒有發覺,隨即就聽屋中一陣怪笑,走出來一人懷抱著木琴說道:“陰陽無極琴到手了,所有人殺無赦。”

司空晨一聲怒吼,忽然憑空跳起,以一個意想不到的姿勢反竄向那人麵前,渾身上下各個關節暴射出肆無忌憚的暗器,怒曰:“你敢傷害五哥,納命來!”

對方卻隻一聲冷笑,撫琴猛然一彈,司空晨便被一道音波震得反退出去四五丈遠,狠狠摔在了地上。

越蒼穹沒想到這陰陽無極琴威力如此之大,仔細打量對手,卻見一個臉色蒼白,看不見眉毛的光頭怪人矗立在哪裏,懷抱的陰陽無極琴,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那人冷笑著衝越蒼穹說道:“怎麽,你也要試試嗎?這一下,可就不止是震飛那麽遠了,我會收去你的魂魄,就像屋裏的雄信一樣。”

原來仁義五哥的本名就叫雄信,可歎一代英雄卻被人暗算在自己家門口,從此之後,隻怕威風就要徹底掃地。

越蒼穹並不打算與對方硬碰,隻是暗中以意念召喚天元戰車,同時換了個口氣和對方說道:“朋友何必如此較真,我們不過是路過這裏,和寒門也沒有太大交情,隻不過恰逢豈會罷了。”

“但是你們已經出手了。”對方得理不饒人。

“朋友既然得了至寶,也就無謂與人為難,我們乖乖離開就是,況且這陰陽無極琴說來還是我們送來的,朋友今日的功勞算起來也有我們一份。”

越蒼穹忽然語氣一變,居然反客為主說道。

“我這人雖然一向識時務,卻最討厭被人利用,閣下利用了我們,還要過河拆橋,當心咱們一拍兩散,誰也落不了好。”

“就憑你們兩人,我有陰陽無極琴在手,連雄信都沒有辦法反抗,你們還想做什麽?”

對方一伸手就要去撥動琴弦,不想越蒼穹說話之時,百寂神槍已然出手,槍身離奇暴漲,至強的火係破勁自槍尖蔓延出去,撲麵射向了對方的麵門,逼得此人不得不撤身躲避。

與此同時,一輛龐大戰車衝破屋子闖了進來,驅車的正是彤兒,越蒼穹更不怠慢翻身上車,那邊司空晨也趁機跳上了戰車,彤兒驅使著戰車急急衝了出去。

那怪人不甘受挫,連著彈了幾下琴弦,一股無形的音波激蕩出來,射中了車身悄然被吞噬進了戰車之內。

等到彤兒驅車來到廣場,外麵也已是亂成了一片,原先聚集在這裏的江湖人士早就一哄而散,剩下幾十名武士把守著廣場,一見越蒼穹等人出來,立刻一擁而上。

越蒼穹站在車上,長槍一揮,火係破勁四散而出,打了天花亂墜,司空晨亦把一股怨氣撒在這些人身上,射出了漫天暗器。

然而其中卻有非同一般的人物,手裏仗著一把怪傘,猛然張開收下了司空晨射來的暗器,隨即一甩劈裏啪啦又反射了回去,幸虧彤兒及時驅動車子猛然一個拐彎,暗器盡皆射在車身之上,瞬間就被吞沒。

越蒼穹發一聲狠,操控天元戰車將前日收納的五毒神鞭使將出來,卻見車身兩旁伸出五個洞口,魔鞭探將出來,忽然彌漫出五種不同顏色的毒煙。

這個正是邪道人五毒神鞭的威力,今個越蒼穹第一次施展出來,就救了他們一命。

趁著四周煙霧彌漫,越蒼穹四人和坐下花豹全部退回車內,將門窗關好,他以意念強行催動戰車,要突圍出去。

又往前行了百十步,忽然有什麽東西打在車身,車子為之一晃,越蒼穹不敢怠慢,全力以意念維持戰車的行走,忽然那股力道離奇消失,然後前方似乎一路通暢,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連城。

收了五毒魔鞭,從車窗探出去觀望,卻見外麵站著一人,黑衣蒙麵,看身影似是女子,越蒼穹警戒地拿出百寂神槍,下車問道:“什麽人?”

對方緩緩回頭,摘下麵紗問道:“司空晨呢?怎麽不敢出來了?”

司空晨一聽這個聲音,立馬從車內跳了出來,指著對方說道:“又是你林飄飄,還想怎樣?”

林飄飄微微笑道:“你猜呢?”不等司空晨有所反應,卻一擺手續道,“放心,這一次我不是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就這麽死了,我豈不是沒了對手?給你們指條路,去東邊參加太玄門的征集令吧,那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怎麽你也知道征集令的事,莫非你也接下了這個任務?”越蒼穹不由問道,“還是想引誘我們去一條死路?”

林飄飄歎了口氣說道:“實話說吧,方才你們眼看就逃不出來,是我私自放你們出來,這一次剿滅雄信的任務有三十多名頂尖殺手、一百多名一流殺手參與,你們根本惹不起背後的勢力。”

“是嗎?那麽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僅僅是為了寒門的一座城池,還是?”越蒼穹忍不住想套林飄飄的話。

對方卻扔過來一塊令牌說道:“接著吧,這就是你今日接下的任務,去了那裏如果有幸加入太玄門,就算是我的雇主也不敢輕易找你們的麻煩。”

越蒼穹接住令牌,上麵刻著鬥大的玄字,入手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麽金屬打造的,頗有質感。

司空晨卻急道:“她扔過來的東西,你還敢接,快扔了免得中毒!”

林飄飄卻飄身來到他身前附耳說道:“怎麽,你以為我會下毒,老實說要下毒我也隻找你一人。”

司空晨頓時滿臉通紅,噌的一下就亮出了一枚短劍,然而林飄飄卻在他出手的刹那,飄身走得遠了,隻留下一句:“信不信由你們,我就不送了。”

越蒼穹收起令牌,笑道:“這個林飄飄看來對你有意思。”

司空晨狠狠在地上踢起一堆塵土,怒曰:“鬼才對她有意思,整日神出鬼沒,跟鬼魂似的。”

“好了,上車吧。”越蒼穹催促他趕緊走人,四個人回到車上,繼續驅車前行。

走了不到半裏,司空晨忽然皺眉說道:“不好,後麵有追兵,趕緊快走。”

彤兒忙道:“坐好了,我可要加速了。”

越蒼穹拉動車上觀測筒往後觀望,卻見後麵幾道黑影嗖嗖往前急竄,沒想到追兵這麽快就過來,司空晨也看了一眼說道:“糟糕,沒想到殺手榜上竟一下子來了四個人,看來不妙啊!”

話剛說完,嗖嗖幾下車身上就挨了兩記暗器,隨即轟隆兩聲,似乎威力非凡的火器,司空晨手裏握著一把暗器說道:“這是殺手榜第五的小霹靂,善使火器,一向跟我不合。”

越蒼穹說:“怎麽又一個跟你不合的,你的人際關係是不是也太差了?”

忽然車窗外有人說道:“還有我一個,司空晨今天就是你的劫數。”車子隨之一顫,似乎被人用怪力使勁撞了一下,險些傾翻。

司空晨揚手射出去一把暗器,直到外麵傳來一陣辱罵聲才道:“這是排行第六的力無窮,蠻牛一個,就喜歡用重錘殺人。”

“那我呢,是不是也得介紹一下?”車頂也傳來一個聲音,聲音尖細,不男不女,卻有一雙尖刺突然刺了進來,隻差分毫就能挨著越蒼穹等人的頭皮。

“柳如雙,你這兔二爺,就知道你也來了!排名第十也敢過來露臉。”司空晨甩手亮出一堆乾坤圈,啪的一聲砸在刺進來的那對蛾眉刺上,又將對方的兵刃打了出去。

越蒼穹一見這陣勢隻怕非得一場惡鬥不可,方才在連城吃了大虧,如今卻說什麽也得找回一口惡氣不可,隨即笑道:“剩下的還有誰,一塊亮相吧,就別藏著了。”

跟著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我是無名之輩,不再殺手榜上,朋友就別惦記了。”

越蒼穹心中一動,這個聲音好熟,莫非是林飄飄也混在其中,忽然閃身從車窗跳了出來喊道:“你們先走,人都交給我了。”

落地之後一個打滾,未曾起身,就是一道黑影射到了麵前,越蒼穹一記長槍把那黑影打飛了出去,淩空炸起了一團火焰,卻是小霹靂射來的火器。

“好身手,能擋下的我火器還是反擊。”小霹靂衝到近前,讚了一聲隨即手裏又多出了四五樣火器就要扔到越蒼穹麵前。

越蒼穹長槍一揮,在空中畫了個半圓,最後突然撒手而出,啪的一聲正射到對方麵前,小霹靂來不及回頭卻將火器急忙擲出,隨著火器爆炸開來,百寂神槍卻從煙霧之中憑空竄出,直直刺到他心口。

幸虧小霹靂身子及時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握住槍身擋下了這一擊,本以為避過了一險,誰知槍身無端發生了變化,化作一頭凶獸,惡狠狠將他按在爪下,張口咬住了小霹靂的脖頸。

大量的鮮血立刻滲了出來,任由小霹靂如何反抗,最終敵不過凶獸的撕咬,漸漸沒了氣息。

越蒼穹一招顯威,轉身望向攔在車旁的力無敵,一個箭步走近了幾步,猛然揮拳打出去一團帶著火苗的破勁。

力無敵銅皮鐵骨,還沒有人敢和他力劈拳腳,一見越蒼穹挑釁,同伴又已斃命,隨即舍棄車子掄錘撲了過來,喊道:“來到好,爺爺領教你的本事。”

越蒼穹隨手一伸,百寂神槍回歸手中,淩空刺出一槍,正中力無敵胸口,然後卻似擊倒一扇鐵門上一般,毫無反應。

力無敵冷冷笑道:“我是銅皮鐵骨,專破天下武學,不信你能破得了我。”

有一種武學,專練外家功夫,也就是把一階剛勁練到筋骨如鋼如鐵,所以尋常的武技是難以擊破這招氣勁。

曾有傳言說,這種功夫若是隻按尋常的武學去練會有罩門,隻要找到罩門就可破了對方的功夫。

找不到罩門,便會徒勞無功,如何攻擊都是無用。

可惜越蒼穹卻不信這一套,所謂天下武學,唯快不破,隻有至強的速度才是法門。

越蒼穹忽然快速旋轉槍頭,並且不斷加大的力度,將火係破勁傳至槍尖,將把那一點槍尖摩擦得火熱,然後在關鍵時刻,猛然使出最近方才練就的化勁,啪的一聲打進對方體內,卻見力無敵麵容一陣扭曲,腳步居然一個不穩,險些便要栽倒。

“下地獄去吧。”越蒼穹再不留手,猛然發動百寂神槍上的五柄利鉤,鋒利的鉤齒突然張開,緊緊抓住力無敵身上的血肉,拚命地撕扯旋轉,隨著力無敵發出一聲恐怖的吼叫,胸前已被洞穿了一個血洞,身子搖了幾搖,倒地身亡。

越蒼穹不再多看,轉身望著背後的女子,長槍指著她問:“你為什麽不出手?”

“我為什麽要出手?”女子卻來反問,聲音雖然很像林飄飄,卻有截然不同的冷傲。

越蒼穹望著麵紗下的那張辨別不清的麵容說道:“你想吞下他們那份賞銀?隻是不知你有沒有那個能力?”

“殺你,我沒有能力,我要做的隻是傳話。”對方淡淡說道,“我奉翟旭大首領的命來通知幾位,寒門的事你們最好不要插手,如果可以歡迎你們加入影守的陣營。”

“影守?”越蒼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卻不知和寒門到底有什麽糾葛,“你們為什麽要針對寒門,難道隻是為了取代寒門。”

“你錯了,寒門本來就是大首領的,隻不過被人竊取了,寒門真正的敵人是副門主李必。”

“這隻是你們的一麵之詞吧,看你們的手段也不過是陰謀算計,就算真的是李必的錯,又有什麽區別?”

“天下大勢,本就是有能力的居之,實力才是證明一切的手段,所以大首領當年輸了也隻有認栽,而今日他要奪回寒門,也不過是在彰顯自己的實力。”

天下大勢,本就是有能力的居之!

聽了這番話,越蒼穹不由陷入沉思,但也隻是一愣神的功夫,隨即說道:“隨你怎麽說也好,此刻我要去參加太玄門的試煉,你們的陰謀我也沒心情參與,隻不過若是你非要阻攔我就隻有遇佛殺佛。”

“那倒不必,話已傳到,我的使命也就結束了,預祝你們試煉過關。”對方不再多言,轉身飄然而去,越蒼穹對著這個神似林飄飄的女子頗感好奇。

轉身往回追去,卻見柳如雙的屍體已經橫躺在路上,身上插著七八樣暗器,應該是司空晨的手筆,果然天元戰車就停在路旁,司空晨等在車前拍著手掌說道:“解氣,果然解氣,總算把胸中的一口惡氣撒了出來。”

蘇宴紫在車上緊張地望著歸來的越蒼穹說道:“越大哥,你總算回來了,追來的幾個人呢?”

“都被我解決了。”越蒼穹毫無壓力地說道,“大家都平安無事就好,咱們趕緊離開這裏前去參加太玄門的征集令。”

“又是征集令,真的非去不可?”司空晨重新坐上車子,鬱悶地問道。

“寒門那邊隻怕是去不成了,方才我遇見一個神似林飄飄的女子,似乎是過來提醒我們的,也是讓咱們遠離寒門,去參加太玄門的試煉。”

越蒼穹簡要地說了下方才發生的事情,並詢問司空晨是否知曉林飄飄還有姐妹在江湖上行走。

司空晨卻是搖頭:“方才來得難道不是林飄飄?我倒認錯了?”一時兩人都狐疑起來。

戰車繼續往前行駛,距離太玄門征集令集合的地點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