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之下,北陸碼頭,數隻勁船悄悄靠岸,一行數百名刺客逐一登岸。
一個在岸上接應之人,向其中的三位頭目稟報說:“三位堂主,已經打探好了。越蒼穹的一個好友,就在這附近,據說是什麽白俠豫川的,要不要把他給捉住?”
“不必了,直接殺無赦,算是給弑主出口惡氣。”其中一名男子說道。
那名屬下,立刻點頭答應,就要離去照辦。
另一人卻擺手:“哎,無謂打草驚蛇,派人去打探一番,若是沒什麽威脅,就把他們趕出碼頭就是,免得去給越蒼穹幫手。”
第三人卻不耐煩道:“老三你就是心軟,這個時候咱們就得大開殺戒,樹立威名,不然北陸的人不會怕咱們。”
最後還是先前說話那人,做決斷說:“不必爭了,今晚派人放火燒屋,燒不死就算那什麽白豫川的命大。”
於是幾名屬下,在黑夜之中,被派了出去,而這些刺客則繼續匆匆趕路,眼見出了碼頭範圍,卻見岸邊燃起衝天大火,像是那白豫川遭了殃。
三人瞥了一眼火勢,繼續指揮手下向前出發。
目標,太玄門。
北岸碼頭,祁老四家中。
大火燒著了整間屋子,滾滾濃煙衝天而起,妙兒在房中狼狽地拉扯著白豫川的身子,奮力往外奔逃。
可惜,到處竄來的火苗,卻阻擋了所有的出路。
祁老四在外麵著急地怒罵,四名黑衣刺客,將他緊緊圍住,殺招盡出,勢要將屋中幾人全部殺死。
“龜孫子到底什麽來頭,有種報上名字。”祁老四胳膊肩頭受了好幾處傷,暴躁地狂吼。
他的兄弟都還沒有趕來,隨時可能遭了這些人的毒手,關鍵是傷重未愈的白豫川,還在裏麵沒有出來。
一時分心,肩頭又挨了一劍,祁老四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一名黑衣刺客,狠狠一腳踢來,正跺在祁老四肩頭,把他踢翻在地,寶劍毒蛇一般吞吐而出,正中祁老四的咽喉。
這一回,這位北陸碼頭橫行多年的大佬,再也沒能起來,被其餘幾名刺客圍了上來,接連數劍,刺成了一個血人。
隨著對手倒地身亡,四名刺客打量著麵前燃燒著屋子,在不多看一眼,轉身而去。
身後卻傳來一聲轟然巨響,燃燒的屋頂豁然被人掀飛,一個渾身冒煙的白衣男子,倔強地站在那裏,大聲喊道:“站住!”
回頭一看,正是要本該被燒死在屋中的白豫川。
這人居然沒被燒死,還衝了出來,四人臉上不由露出古怪的笑容,白豫川分明是在找死。
一名刺客仗劍飛撲了過去,他速度堪稱驚人,劍勢也銳不可當,縱使是未受傷的白豫川,也未必能輕易接下這一劍。
但是白豫川分明就沒有去擋,而身子微微避讓,任由對方一劍刺中自己的左臂,右手的長槍卻狠狠地插進了對手的心髒,然後將那刺客整個人都舉起在半空。
徹底洞穿整個身體,殷洪的鮮血,順著長槍流在地上,白豫川麵無表情,隻是冷冷說道:“下一個,誰來?”
其餘三人見同伴竟然不是他的對手,一聲呼哨齊齊圍上,三劍齊出,劍影亂舞,幾乎封死了白豫川的所有出路。
但是白豫川不避也不閃,卻把整個身體迎了上去,手中的長槍,笨拙地在空中舞動著,卻在對方的劍刃觸碰到自己身上的刹那,猛然劃出一道流星一樣的寒光。
劍斷、人亡,白豫川用身上的劍傷,換來對手的死亡。
又一次,倒下了兩人。
最後一名刺客,愣愣望著不顧死活的白豫川,終於說道:“你瘋了,不怕死嗎?”
白豫川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一步,望著地上祁老四的屍體,說道:“他瘋了嗎,也不怕死?”
說話的瞬間,手裏的長槍再次舞出,幾乎和對手同一時間使出了拚命,但兵刃刺進彼此身體前的刹那,那人終於退縮了,身子後退了一步,以為可以躲開,但是白豫川手裏的長槍,就像是無限延伸了一把。
離奇地往前暴漲尺許,洞穿了那人的身體。
一腳將麵前的屍體,踢到在地,白豫川終於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妙兒,這時撲了上來,扶住他說:“白大哥,你傷得怎麽樣了?快讓我給你止血吧。”
白豫川搖搖頭:“不!我們要去給蒼穹報信,有人找他了,而且來勢洶洶。”
望著還在燃燒的屋子,以及滿地的屍體,白豫川倔強地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推開妙兒說道:“你快走,離得越遠越好,不要說認識我,免得再被這些殺手找上,我……我要去……”
終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妙兒趴在他身上,探了探白豫川的呼吸,已經很微弱了,情急之下,幾乎要哭出聲來。
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有人問道:“你想我救他嗎?”
妙兒猛然抬頭,卻見到一個妙曼婦人站在自己的麵前,笑吟吟問話。
“你是?”妙兒記不起對方是誰,心中卻有一份警惕。
那婦人卻走到近前,拉起白豫川的手探了探脈搏說道:“我是誰,說了你隻怕會害怕,隻要回答我想不想救他。”
妙兒急忙答道:“想,當然想。你能救白大哥嗎?”
婦人點頭道:“我當然可以,不過有個條件,看你肯不肯答應?”
“什麽條件?”
“做我徒弟,學會我的毒術,我就會救你的白大哥。”
妙兒猛然驚醒,這時才發覺麵前的婦人,就是曾經毒害過白豫川的毒手醫仙,獨孤無明。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妙兒此時已失了分寸,卻無法猜測獨孤無明的來意。
獨孤無明笑道:“因為你無路可走,而我需要一個新的弟子。”
妙兒望了一眼傷重的白豫川,咬牙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有一個條件,我要去太玄門給越大哥報信。”
獨孤無明柳眉一挑,說道:“越蒼穹嗎?正好我也要去找他,你就和我一起上路吧。”
隨即就見她招手灑出一些,若有如無的亮粉,落地之後卻變成詭異的圖案,隨即有一團彩霧,將那白豫川的身子籠罩,包裹著運向了前方。
獨孤無明則拉住妙兒,跟在那霧氣之後,踏上了走向太玄門的旅程。
太玄門,洞天府內,越蒼穹望著閻羅禁書上,顯現的預警,不由歎了口氣。
“怎麽了?”身旁的蘇宴紫問道,見他如此發愁,想必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越蒼穹說道:“白豫川出事了,汪劍仲的手下找上來了,咱們要小心提防了。”
蘇宴紫不由一驚,忙道:“不知白大哥怎麽樣了,要不要咱們去接應一下?”
越蒼穹道:“問題是他被獨孤無明救走了,似乎也挺辣手的,我還猜不透獨孤無明的來意,這事隻怕要得慕容恨去處理了。”
蘇宴紫更加皺眉:“怎麽獨孤無明又出現了,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越蒼穹道:“一切皆有可能,我還是派夏侯顏去打探了一下吧。”
當即叫來夏侯顏,給她說明了情況,夏侯顏當即會意,離開洞天府前去接應白豫川和妙兒。
安排夏侯顏這邊,越蒼穹取出玄武神鏡,一番布置,全力關注太玄門外的動靜,等待著汪劍仲的人馬到來。
卻見鏡中顯現出一幅畫麵,在荒涼的道路,一名藍袍道士正在靜靜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刺客。
占卜派,王斯崇。
大道之上,黑壓壓出現了數百名黑衣刺客,為首的三位頭領見到那藍袍道士,忽然喝令手下駐足。
其中一人率先來到道士麵前,冷冷問道:“六堂主?”
王斯崇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正是。”
那人拱手說道:“辛苦了,前方帶路吧,咱們這就去捉拿越蒼穹,為弑主報仇。”
王斯崇卻一擺手說道:“且慢,你們跋山涉水趕來,有些事怕還不了解,越蒼穹沒你們想象中那麽好對付,之前失手的已經不隻一兩人了。”
“怎麽說?”對方臉上卻有淡淡的不屑,“要我們無功而返嗎?”
“也不是。”王斯崇耐著性子說道,“你們應該等待機會,如今越蒼穹在太玄門的根基已深,要想對付他,最好惹出些事端才好,所以我們應該動動腦子。”
那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反問:“你的意思是?”
“聲東擊西!”王斯崇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今晚咱們就去丹鼎派,誅殺五大長老,嫁禍給越蒼穹,這樣太玄門就非得和越蒼穹撕破臉不可,等越蒼穹被趕了出來,無地容身,咱們再給他來個趕盡殺絕。”
對方沉默片刻,卻興奮地笑出了聲:“好計策!夠毒辣!六堂主許久沒見,依舊是不改當年本色。”
麵對如此誇獎,王斯崇卻坦然受之,揚手一指西南方:“這就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