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出來救火的弟子,已經越來越多,眾長老施展能為,已然及時撲滅了大夥,正在指揮弟子整理現場,搶救道觀。

越蒼穹在綠蔭帶領下,徑直去麵見太一真人,這時眾長老都已聚齊,正在太一真人的丹房,商量此事。

毫無疑問,今天的火災對太玄門來說,似乎像是一種警告,越蒼穹立在丹房外,略微聽了片刻,就已明白大多數長老的意見。

他們把矛頭都指向了驚寂門,而罪魁禍首自然就是自己,這其中首當其衝就是宇文長老最為憤慨,不停地說道:“掌教,您該好好考慮一下了,今個驚寂門派人來偷襲一下,明個就保不準會不會殺上門來,咱們太玄門一向是清靜無為,與世無爭,無端惹進門派紛爭,豈不是禍事。”

太一真人未曾發話,符籙派的杜建威卻不悅地說道:“宇文師兄說得什麽話,難道說要交出越蒼穹,任由他們驚寂門胡作非為嗎,好歹越蒼穹已經入了太玄門下,難道咱們太玄門就是這樣維護自家弟子的?”

一番話,說得不少長老紛紛點頭,深感杜建威說得有理,誰又能保證送出去越蒼穹,驚寂門就會罷休,依汪劍仲的秉性,隻怕會言而無信,趁機踩一腳過來。

宇文長老笑道:“交出越蒼穹,並不代表咱們就是示弱,隻不過是爭取時間而已,如今汪家那邊氣勢洶洶,分明就是做好了開戰的準備,咱們不想法子爭取時間,全力準備還能怎樣。”

“二位師弟,先別爭了。”太一真人忽然擺手,製止二人繼續說下去,指了指門外說道,“當事人已經,不妨問問他的主意再說。”

越蒼穹聞言,當即明白太一真人的意思,這是在給自己機會上台表演,能否改變在太玄門的地位,就靠這一次能否出奇製勝了,於是大步走進去說道:“諸位長老,越蒼穹有禮。”

眾人見他走進來,神態自然,絲毫未受方才眾人議論影響,跟著太一真人咳嗽一聲道:“蒼穹,方才院中失火的事,你想必也聽說了,說說你有什麽看法吧。”

越蒼穹道:“眾位若問我的意見,其實隻有一句,今日的事必有內奸,否則對方怎會輕易進入太玄門主院,還四處放火,若是高手的話,想必目標就會是各位長老,而不是放火搞破壞。”

眾長老聽他說竟有內奸,不由一片嘩然,議論起來,宇文長老不由怒道:“越蒼穹你不要胡言,這裏每一位長老都是太玄門的老人,怎會有內奸。”

“宇文長老不信?”越蒼穹麵露一個不屑地笑容說道,“各位應該知道最近寒門出得亂子吧,那寒門門主楊玄被人害死,事情的主謀就是他身邊原本最親信的副門主李必,而李必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汪劍仲安排在各門派的奸細。”

“經我一路明察暗訪,不隻寒門,還有百獸堂、七海幫甚至東陸的九龍幫,全都有汪劍仲多年前安插的奸細,相信貴派也不例外,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找出這個內奸,一早將之除去,不留後患。”越蒼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四顧環視一遍,續道,“至於這內奸是誰嗎,各位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找出來。”

“你能把內奸找出來?你說內奸是誰?你憑什麽這麽有把握?”眾長老又是一陣議論,宇文長老這時卻沉默起來,他在揣摩越蒼穹是什麽意思。

在場眾人,猜測不透的不隻他一人,占卜派幾位沒有露麵的長老,今天也來了,頭一次見識這個越蒼穹,倒是都有些另眼相看,其中最為狐疑的就是占卜派的王斯崇,他打量著門外的綠蔭,看不透這兩人在想什麽。

難道綠蔭早已投靠了越蒼穹,把自己給出賣,他不知道站在門外綠蔭此刻也如他一般的震驚,沒想到越蒼穹會抖出這麽大的一件事。

最後王斯崇還是站出來問道:“不隻越師侄有什麽辦法,找出這所謂的內奸,可否告之一二。”

“這位長老是?”越蒼穹恭敬地打量了他一眼,見麵前出現的一位麵色溫和的方臉道士,不由問道。

王斯崇一擺手裏的拂塵道:“在下王斯崇,區區不才,精通幾樣占卜文卦之術,被占卜派的同僚奉為大長老。”

“原來是王長老。”越蒼穹早已猜出是他,卻還依舊裝作初次見麵的樣子說道,“如何猜出來,這個恕不能立時相告,因為那個內奸很可能就在這裏,若是把我方法說出來了,難免打草驚蛇,所以還請王長老見諒。”

王斯崇聞言,倒是頗為玩味地笑了一下:“哦,這麽說來,我們隻能選擇相信你,還是不相信了。不妨這樣吧,我來和你打個賭,在下願以占卜之術,去測一測那個所謂的內奸,到底存不存在?”

越蒼穹道:“如果有而且我能先找出來呢?”

“那我就替占卜派數百名弟子做一回主,全力支持越師侄留在師門。”王斯崇竟然下了很大的籌碼。

越蒼穹心中淡淡一笑,自然知道他在賭什麽,他是借口插手進來,無論成不成功都要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指認出他這個內奸。

於是不去看王斯崇,反而環顧在場每一個長老,看著他們詫異的表情說道:“各位長老,又意下如何,願不願意在下和王長老賭這一局?”

眾長老麵麵相覷,尤其宇文長老臉上表情更是是頗為玩味,竟而點頭道:“王長老的提議甚好,我們也想看看到底汪劍仲會在咱們太玄門,安插一個什麽樣的內奸。”

最後卻把目光投向居中的太一真人,太一真人這時仿佛才晃過神來似的,說道:“好吧,就這麽辦吧,便以一月為期,越蒼穹和王長老合力,找出這個潛藏的內奸,為我太玄門除去禍患。”

於是此事便算這麽定了,眾長老相繼告辭而去,隻留下越蒼穹一人,和太一真人另外詳談。

越蒼穹反手關上大門,太一真人才睜開雙目,很是憂慮地說道:“你真的要這麽做?是否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今晚的火災和你有無關係?”

麵對太一真人的質疑,越蒼穹卻連想都不去想自己方才幹得好事,反而似笑非笑地走到太一真人身邊坐下,說道:“掌教放心吧,我已經想到方法,整理太玄門的局麵,隻是難免會有一場血雨腥風,還需掌教你全力輔助我。”

太一真人問道:“說說看你到底有了什麽法子?”

越蒼穹臉色決絕地說道:“我的法子就是,借著查找內奸一事,把所有不安分的人,還有潛藏的威脅一概去除,至於那內奸究竟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給我很好的借口,去掃除障礙。”

“這些,就是你賴以生存的秘籍?”太一真人眼中有的竟是一絲潛藏的恐懼,“蒼穹,你究竟接觸過什麽,連太一我都看不透你。”

越蒼穹躬身笑道:“隻不過在地獄裏,苟活了幾年,多見識了些世態炎涼罷了,若是師尊沒什麽事了,我這便告辭。”

太一真人也不阻攔,擺擺手任他離去。

推門出去,綠蔭還守在外麵,等著他的消息,越蒼穹點頭道:“走吧,咱們也該忙了。”

兩人快步出去,匆匆離開主院,到了無人的地方,越蒼穹這才說道:“方才我進去,王斯崇對你又說什麽了嗎?”

綠蔭搖搖頭:“還沒有,想是不太方便,未敢和我多說。”

越蒼穹冷笑一聲說道:“反正他早晚是會來找你的,借這個機會徹底讓你擺脫該死宿命吧。”

“接下來你要怎麽做?”綠蔭凝視著越蒼穹問道。

越蒼穹卻不答話,祭起囚龍劍,飄身踏了上去:“此刻就去追汪天宇,趕盡殺絕。”隨即化作一道劍光,悄然消失於夜空之上。

綠蔭立在原地,望著越蒼穹的背影,越發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心中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