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空慈和尚暴怒,背後金身佛陀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就將那劍氣抓碎!

便在這時,地下忽然鑽出一男一女兩個通靈屍,皆有元神道行,架住“空慧”就朝黑霧深處逃去!

“好賊子,你家佛爺等了許久,全都留下吧!”

空慈和尚見此,不禁哈哈大笑,金身佛陀六隻巨手中,忽然凝出六根金光燦燦的降魔杵,脫手朝那兩具通靈屍打去!

兩具通靈屍趕緊放開“空慧”伸手來擋,但急切間哪裏擋得住這老和尚蓄力一擊?隻聽嘭嘭嘭連聲巨響,金光閃耀中,兩具通靈屍口噴黑血,被降魔杵砸中胸口,斜向下陷入沙礫中!

空慈邁步上前,背後金身佛陀六隻巨手金光刺目,喀喇喇將“空慧”凝聚的佛陀擊潰,每隻手掌都生出數千符文,盡數印入“空慧”體內!

“空慧”中了這一記,身上金光急速黯淡!關鍵時刻,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小人從天靈竄出,化作一道金光,朝黑霧深處激射!

“呔!”

空慈瞠目大喝,那金光立時一顫,重又變回小人停在原地不動!

一隻金色大手斜刺裏一撈,將小人撈在手裏!

金身佛陀將大手收回到麵前,兩隻眼睛中驀地射出兩道金光,直直射入小人兩眼中!

金色小人一陣顫抖,嘴裏發出淒厲的慘嚎!片刻之後,一道黑氣從小人身上剝離,慌不擇路地往下逃竄!

空慈神色一厲,張嘴噴出一個“卍”字,正正印在那黑氣上!

黑氣中傳出一聲慘嚎,便與“卍”字同時消散!

空慈這才回頭,冷冷地注視場邊的“一元子”。

“一元子”二話不說,扭身遁入黑霧,幾個眨眼便消失不見。

空慈冷哼一聲,收了金身,把那神色變得呆滯的小人捧在手心,忽然仰頭大哭三聲!

“老和尚,一大把年紀了,竟還哭鼻子,羞也不羞!”

清脆的童聲四麵八方響起,空慈神色一變,揮手收起金色小人和空慧法身,恨聲道:“欒無殤,有種你就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麽英雄好漢!”

“空慈,你真將我當做小孩子來哄?有本事你來抓我呀!”

“老衲這便來了!”

不等說完,空慈架起金光,朝右方激射而去!

“空慈道友此去,隻怕不妥……”

陶萬淳見了直皺眉頭,話才說完,遠處就傳來轟隆隆的悶響,還有空慈驚怒交集地喝罵聲!僅僅片刻,便又戛然而止!

圍觀眾人無不駭然!

“嘻嘻,大戰未起,我天屍門就擒了個老禿驢,也算個好彩頭!許師弟,有空來天屍門坐坐,娘親經常念叨你呢!”

欒無殤清脆的童聲遠遠傳來,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許聽潮嘴角一扯,直覺感到麻煩就要上門,果不其然,有個一身青衣,濃黑鋼髭的中年人越眾而出,看了許聽潮幾眼,嘿嘿冷笑幾聲,就朝太清門一幹元神拱了拱手。

“陶兄,朱某有一事相詢。”

“朱老弟有事,盡管問來!”

陶萬淳神色微沉,不過還是和聲說道。

“不知那欒無殤口中的許師弟,可是指貴門弟子許聽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自然最好,如果是的話……嘿嘿!”

聽得這般語氣,陶萬淳臉色頓時一沉:“欒無殤口中的‘許師弟’,便是本門弟子許聽潮,你待如何,不妨說給老夫聽聽!”

太清門一幹長老,姑且不提個人對許聽潮的看法,遇到這等挑釁,臉色均不大好看,安期揚更是兩手互握,指節哢吧哢吧作響!

“貴門向來為我道門魁首,此番天屍門現世,貴門來了如此多元神長老,不單不出手壓製,反倒縱容門下弟子和天屍門曖昧不清,還有何等臉麵號令天下道門?”

“朱珺,我太清門向來不以什麽‘道門魁首’自居,也從未做過‘號令天下道門’的勾當!我門行事,隻遵‘無為而為’四字,從不主動幹涉別派事務,卻也容不得旁人誣陷!你這小人如此惡意中傷,可有什麽說道?”

陶萬淳卻是真的怒了,一席話說完,兩眼淡漠地看著那朱珺,隻要他一個應對不好,便要出手教訓!

“嘿嘿,事實如何,天下人都看在眼裏!”

“哪位師弟願意出手,懲戒這小人?”

“陶師兄恁多廢話,誰不知我安期最喜打架!朱老二,且和你家爺爺親近親近!”

陶萬淳話才出口,安期揚就邁開大步淩空跑向朱珺,身上橙黃光芒環繞,眼瞅著就長成個十餘丈高的小巨人!

“好個太清門,辨不過就要仗勢欺人麽?”

朱珺臉色大變,渾身青光閃閃,手中忽然多出個青色布袋,袋口對準飛奔而來的橙黃巨人,呼呼地吹出一股青濛濛的旋風來!

狂風卷地,吹起無數暗紅的沙粒!沙粒在風中飛動,發出連綿不絕的嗤嗤破空聲!

安期揚哈哈大笑,不閃不避徑直衝進旋風中!無盡紅砂打在身上,嘭嘭嘭地爆成齏粉,安期揚卻隻是身軀晃了晃,便認準方向,揮拳向朱珺打去!

朱珺臉色鐵青,慌不迭地躲避!風勢也為之一緩!

安期揚得理不饒人,邁開大步緊追不舍,半丈大的拳頭,拳拳不離朱珺麵門!

這一番鬥法,一眾元神看得津津有味,瑤琴玉簫,郭雄獅,鐵黑虎,麥丘豐,行知遠幾個小輩,卻都有些失望,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摩天接地的千丈巨人。

許聽潮不知旁人的想法,隻見他雙目中五色光芒閃動,眨也不眨地看著安期揚這位狂暴師叔。

安期揚忽然回頭,向許聽潮咧嘴一笑,身上氣勢陡然大盛,刺目的橙黃光芒掩蓋下,體表附近的虛空竟如同波浪般地動蕩不休!

許聽潮駭然,這位師叔的肉身,竟強大到連空間都隱隱容納不住了麽?!

這番鬥法的結局,已然沒有懸念。片刻之後,安期揚一拳打在朱珺麵門上,然後得意洋洋地往回走!

朱珺驚駭欲死,卻發現僅僅是鼻梁骨被打折,汩汩流了兩管鼻血,臉上青紅交替數次,憤憤一揮袖,就要架起遁光離開!

“朱道友,你去告訴貴掌門,此次大事就由你長風門主持,我太清門自會為你等壓陣!”

朱珺神色數變,想不清楚陶萬淳這番話有幾分是真,不過若能得到此事的主導權,於本門大為有利!想到此節,朱珺便轉身問道:“陶道友此話當真?”

“騙你不成?”

陶萬淳麵帶不屑,譏諷一笑。

朱珺心中怒火升騰,卻強自忍耐:“蔽掌門正與玉虛道長謀劃此事,敢問陶道友,在下該如何去說?”

“直說便是,玉虛師兄定然不會有異議!”

“在下明白了,原來太清門做主的,是陶道友你一人!告辭!”

“嘿,這廝臨走還不忘挑撥一番,得再找個機會揍他一頓!”

這漢子胡說八道,也沒人搭理他。

陶萬淳忽然說:“近段時日難得空閑,正好看看許師侄如何以半部殘經結成金丹,諸位師弟師妹,可要一起?”

“自當如此!”

一幹元神紛紛臉露喜色,參差不齊地應了一聲,就各自退開,圍成個不大不小的圈子。

“許師侄,還不快快進來!”

許聽潮無奈,隻能強忍心中的不適,飛到一眾元神正中,淩空盤膝而坐。

陶萬淳大袖連揮,數十件旗幡盤碟珠牌四下飛出,眨眼間布置了數座大陣,五顏六色的光幕升起,把眾人的身形隱去。陶萬淳這才對阮清等一幹晚輩說道:“阮師侄也來,其餘師侄好生看著,機會難得,於你等修行大有好處!”

阮清應了一聲,就如眾長老一般,圍著許聽潮盤膝而坐。瑤琴玉簫等人也是趕緊在外圍找好位置,目不轉睛地看著圈子正中端坐的許聽潮。

“許師侄,這便開始吧!”

許聽潮聞言,嘴角蠕動幾下,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陶萬淳無奈,隻得又說道:“若師侄願意,可將金丹吐出,運煉一番,讓諸位長輩觀看。”

許聽潮沉默不語。

“傻小子,還在猶豫什麽呢?你修煉那功法,在座的長輩誰不是爛熟於心?快快把金丹現了,說不定你再次凝練元神的機緣就在這幾日!有如此多長老護著,定然無人可以做手腳!”

祁堯這一番勸說,引得諸位長老紛紛應和,一個個兩眼發光,滿臉期盼地看著許聽潮。

許聽潮一陣惡寒,抬頭看了看焦璐,又看了看阮清和齊豔,見三人均是一臉鼓勵的模樣,才不再猶豫,張嘴接連噴出白黑青紅黃五粒金光環繞的金丹來!

“嘶——”

眾長老整齊的抽氣聲傳入耳朵,許聽潮就反應過來,自己吃虧大了!

“咳,許師侄,你這金丹如此奇特,怎不早說?”陶萬淳萬分不好意思,換做是他自己,結成這等金丹,定然不會輕易示人,卻不想這小子竟如此實誠!奈何木已成舟,事情已然無法改變,這老道便打算為許聽潮多撈些好處,“諸位師弟師妹,這孩子受了委屈,事後勿要忘了補償一二!”

一幹元神紛紛應諾。